第92章 是他
我看着面具后那张清瘦的脸，整个身体颤抖了起来。
这张脸！
这张脸......我太熟悉了！
埋葬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顿时一股脑的浮现了出来。
在我的祖父晚年的时候，他和我家里联系很少，一个人住在北京的老胡同里，也不需要别人照顾。
唯一陪伴他的，就是一个陈爷爷。
陈爷爷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我问过我的父母，他们告诉我，他们也不知道，只说是跟着祖父一起做事的，让我少去打听。
在我的印象中，祖父这两个字，是很陌生的词。
然而陈爷爷这三个字，却是贯穿了我的整个童年时光。
陈爷爷是个面冷心热的老头，在我小时候，他每次总会一边冷着脸训斥我，让我少吃点奶糖，说这样会把牙齿吃坏。但他每次又会受不了我那个馋样，无奈的敲一下我的额头之后，便偷偷的塞几个奶糖给我。
以前我每次玩的晚了，忘了回家，父母便会拿竹条抽我，而我，就会跑到祖父家，然后躲到陈爷爷的背后去，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子。
父母见状，也只好唉声叹气一会，不再说什么。
在我童年时期的意识中，陈爷爷那张并不算宽阔的背脊，就是我躲避风雨的港湾。
只是可惜随着我祖父的过世，我这位陈爷爷，突然的就消失了。
我本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陈爷爷，结果......
我看着天玄子揭面后的那张脸，整个人呆在原地。
他......他怎么会是陈爷爷？
“不要！”
我来不及想太多，朝着转身跃入火海的天玄子，大声的喊道。
天玄子看着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整个身体被火海吞噬。
随着一声闷响，天玄子整个人消失在了火海里。
看着汹涌的熊熊烈火，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只觉得胸口有种刀绞般的疼痛。
“小子，你怎么了？”青玄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关心说道。
我深吸了口气，摇头说道：“没事。”
对于陈爷爷的死，我的情感很复杂。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转身一变，就变成了道法深厚的天玄子，我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去做了什么。
我很好奇，但我并不算打算去调查。
因为我怀念那段他如同亲爷爷一般，宠溺呵护我的童年时期，我怕自己查出一些不好的东西来，彻底毁了他在我脑海里的形象。
“我们走吧。”
走在石壁的过道中，青玄子挠了挠头，一脸惊奇的开口说道：“小子，真是奇了怪了，我那位怪物师兄，明明最后有机会阻止我们，他却偏偏没有，而且最后他纵身火海，完全就像是求死一般，我那师兄的性格，我可是知道的很，特别惜命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小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嗯，奇怪。”
我随口敷衍了他一句，便低下头不再说话，陈爷爷已经死了，不管他生前做了什么，我都不想再去讨论他。
此时此刻，我只想陈爷爷留在我脑海里的印象，是那个古板偏执，却又心肠特别软的古怪老头，而不是刚才那个法力深厚的天玄子。
“对了。”青玄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毛说道：“小子，我那个师兄最后跟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耸了耸肩，做出一副迷茫的样子回道。
陈爷爷和我的往事，我只想当做一个秘密尘封在脑海里，不想让别人知道。
“好吧。”青玄子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话锋一转说道：“小子，我师兄一死，天师道一定大乱，我需要呆在龙虎山收拾残局，就不陪你回北京了。”
顿了顿，青玄子继续说道：“小子，你回了北京之后记得跟阴三说一声，老道和他人情已清。”
“好。”我点了点头，答应道。
下了石壁之后，青玄子站定在原地，从怀里掏出三样物品。
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一块黑色的木牌，以及五张紫符。
青玄子交给我说道：“小子，我俩就此分道扬镳吧。以后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凭借这块木牌，来龙虎山的天师府找我。
这本笔记本，老道之前答应了你的，事成之后教你如何突破赤蛇境界，这本笔记本上面记载的是我这一生，对赤蛇境界的理解，你自己拿回去看看。
至于这紫符，就是你今天用来激人体潜能的那种，你要是在外面遇到了危险，关键时刻可以用此符变成那怪物形态来保命。”
这木牌入手温热，只见黑色的牌面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玄字。
而这本泛黄了的笔记本，我只是稍微翻了一下，便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用毛笔，写着关于赤蛇境界的讲解。
这本笔记本，几乎是青玄子一辈子的心血了，我刚想说自己受不起这么大的礼，结果我一抬头看到他脸上那抹洒脱的表情，便将到了喉咙口的话，咽了下去。
有时候男人之间，不需要这么矫情。
我朝他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慎重的将这块木牌和古书贴身放好，说道：“大恩不言谢。道长，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走吧走吧，别婆婆妈妈的。”青玄子朝我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我“嗯”了一声，刚走两步，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回头问道：“对了。道长，你这位天玄子师兄，俗名叫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青玄子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说道：“陈白之，我这位师兄叫陈白之。”
陈爷爷叫做陈白之吗?
我向他道了一声谢，然后大步向前迈去，再不回头。
......
石壁溶洞内，建木神树所在的巨坑处。
火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地烧完的漆黑木炭，冒着黑烟。
扯了扯宽大的兜帽，一名整个身体都隐藏在黑袍里的女人扬起脸，呢喃自语道：“成长的度，真是令人感到恐怖啊。”
啪嗒啪嗒。
这是走路的声音。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从女人背后响起，接着，便看见一名全身上下覆满了树皮，穿着一件宽大道袍的枯槁老者，渐渐走了过来。
这老者面色淡然，黄色道袍的背面，绣着一个硕大猩红的道字。
“我警告你，不管你做什么，只要让我现你伤害他，就别怪我对你不念旧情。”
老者淡淡的看了黑袍女子一眼，语气淡漠的说道。
“呵呵。”
黑袍女子没有回话，而是出一段低沉的笑声。
接着，她抬起手，将宽大的黑色兜帽，慢慢往后倒了下去。
“天玄子，你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黑袍女子扬起头，露出了一张极其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最为令人奇怪的是，这张脸的眼睛上面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一根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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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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