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脸在象牙上
下午，高峰来了。
“岚哥，博物馆搞的有点意思。”
“欢迎高警官莅临指导。”
“别扯了，说正事吧。”
崔岚指着博物馆中间的大唐贵妃说：“就在那，过去瞧瞧。”
高峰装的像是第一次看见大唐贵妃似的，连连夸上边的女人。
“看这眼睛媚的，羞答答的让人心痒。还有这胸，这才叫胸啊。再瞅人家这个脚，真美。”
“注意点影响，怎么说你现在也算一人民警察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咱不像其他人，心里藏着掖着，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对，我藏着掖着，我阴暗、我猥琐行了吧。”
“承认就成。”
崔岚问：“你电话里说那伙盗墓贼，要把大唐贵妃送到思陵里？”
“没错。”
崔岚指着中岛柜：“这就是大唐贵妃，从大小来看，我估计他们从盗洞搁不进去。”
“他们知道思陵的入口。”
“当真？”
高峰笑笑：“假设而已。”
“他们把这玩艺搁进去干吗呢？”
高峰笑笑：“我也想知道。”
“你倒是问问他们呀。”
高峰笑笑：“他们说为了救一个女人。”
“怎么救？”
“按他们的意思，把大唐贵妃送到思陵里就能救了。”
“我很困惑。”
高峰笑笑：“我也很困惑。”
“你倒是问清楚了啊。”
高峰笑笑：“他们神志不清。”
“他们不会想救思陵里的主人吧？大唐贵妃能起死回生？”
“思陵里埋了三个人，朱由检、周皇后、田贵妃。救谁？”
“田贵妃吧，妃子惦记的人最多。”
“咱以后能少看点盗墓小说吗，那三人搁现在好几百岁了，世上哪有起死回生啊。”
崔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就是瞎想，你提供的线索太少了。”
“我估计这三人八成是神经病。要么就是装神经病，法律拿疯子没办法啊。”
“可大唐贵妃他们怎么知道的？”
“瞎说的吧。”
崔岚无奈的摇摇头，“我还是明天自已去问吧。”
“成，明天陪你走一趟。”
“对了，早上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在监控室。”
“有情况？”
“送它过来的人很古怪。”
高峰亲眼目睹了黑袍子，但还是装的很好奇：“多奇怪？”
“一会你看录像就知道了。”
“现在咱们干吗？”
“其实我自已的时候，没敢仔细看它。这会儿你来了，先陪我仔细看看。”
“我给你壮胆呢，是吧。”
崔岚没答话，算是默认了。
高峰也没闲着。
虽然大早上已经看过了大唐贵妃。
但天没大亮，博物馆拉着窗帘，开着应急灯，看的不真切。
现在大下午的，还开着灯也没憋着屎，可以好好地研究研究。
还真没白看。
“兄弟，这里边咋还有你呢？”
崔岚奇怪，问高峰：“什么意思？”
“你看月宫那块。有四个侍女服侍玉床上的贵妃，一个撑伞，一个扇扇子，一个递食盒，一个递点心。”
崔岚看过去：“说的没错。”
“四个侍女的后边有一个人。带一顶圆帽，身子跟虾米似的，应该是仆人。”
高峰说的那个仆人很小，崔岚找了半天才找到。
崔岚是近视，凑近了才看清他的脸。
他的脸竟然和崔岚的很像。
“我说的没错吧。”
崔岚很震惊，但在哥们面前得淡定，不能丢人：“巧合吧。”
“我咋觉得是按照你的模子刻上去的。”
崔岚其实也这么觉得，但他更愿意相信是巧合。
崔岚把脸贴到柜子上仔细看。
的确，他有张和崔岚一样的脸。
但他的神情紧张，身形萎缩，像小偷似的斜眼看着离他很远的榻上之人，也就是那个妃子。
他的存在，和大唐贵妃华贵的整体格格不入，就好像是其他人刻上去的。
再看仆人的手，是藏在袖子里的，让人感觉有刀藏在里面，是打算杀了那个妃子。
“你不是穿越了吧。”高峰说。
“其实大唐贵妃是我穿越到唐朝自已刻的。这里边的女人都和我睡过。然后，我就跟达芬奇学，把自已刻在了里边。牛吗？”
“你穿越剧看多了吧。”
崔岚没理他，要是高峰的脸刻到大唐贵妃上面，他也得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高峰突然说：“你看这月宫怎么跟前门似的。”
崔岚还没从自已的脸上回过味儿来，高峰又提出了新课题。
“高警官，你想象力够丰富的。月宫能是前门楼子？”
“没跟你扯，我小时候常去前门放风筝，前门楼子什么样儿，我一看就知道。”
“你确定没逗我？”
“我刚才就觉得哪不对劲。原来就是月宫，跟前门楼子一个样儿。”
崔岚还是不信，仔细看月宫的部份。
月宫的感觉和宫殿很像，而城门楼子也大多和宫殿的形式相似。
崔岚没去过几次前门，更没在前门放过风筝。对前门、永定门、德胜门之类的，只有一个印象就是全长的一样。
高峰上初一的时候，家里响应政府号召，从前门搬到了二环，又从二环搬到了三环，如今搬到了六环外的十三陵。
高峰小时候住在前门胡同的小平房。
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倒尿盆。
最开心的事就是到前门放风筝。
他放的最多的是“屁帘”，拿两根竹劈，一张破挂历就能做。
有时，放风筝的大爷也给他几个拿宣纸做的扎燕风筝。
上边画着钟馗、老道、罗汉什么的。
那会的前门还没开发成旅游区，没有星巴克什么的洋玩艺。
一条龙的涮肉、全聚德的烤鸭也还不是专坑外地人的馆子。
人虽不多，但都街里街坊的。饭馆做生意的，都讲个口碑。不像现在，光剩下牌子，味儿没了。人也都讲理，厕所碰见了也都来句您吃了吗。
高峰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前门楼子的空地上数顶上的小怪兽。左边多少个，右边多少个，长什么样都清楚着呢。
所以，他说大唐贵妃里的月宫是前门楼子，崔岚是信的。
“太怪了。”
“确实怪。”
“我查到过一本书叫《大唐贵妃旧闻考》。”
“那它是哪个朝代的？我看八成是这几年刻的。象牙这东西，保存条件太苛刻，一不小心就裂了。”
“书里没说它的年代。李自成的时候，这个东西是在香山的昭和寺。然后李自成让长平公主取回宫里，结果她抱着大唐贵妃跳河自杀了。”
“人和东西捞出来了？”
“人捞了一个月捞出来了，东西没捞出来。后来让崔奸捞出来了。这两个时间一个在宋朝灭往的时候，一个在新中国的初期，差了百年。”
“如果那个大唐贵妃是象牙做的，早泡烂了。”
“你觉得这个大唐贵妃，是长平公主跳河的那个吗？”崔岚问。
“从物理常识来讲，不可能。”
崔岚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书里说长平公主捞上来以后，被李自成葬到了思陵。”
高峰一个激灵：“葬到了思陵？史书包括现在专家的说法，思陵里葬的就是崇祯和他大老婆再上他的一个妃子。”
“要不咱俩去思陵里看看？”
“大哥，你盗墓小说真看多了。凭咱俩在首都北京盗皇陵，疯了吧。”
其实，高峰相信如果有必要，那个他也不清楚的组织，能进入思陵。
组织背后的那只手能通天。
崔岚盯着展柜里的大唐贵妃问：“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我是警察。”
“别装。”
“世界上有很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有人在罗布坡看到过僵尸。”崔岚说。
“你只是听说，我亲眼见过。”
“怎么没听你说过。”
“局里让保密。长陵你知道吧，十三陵里阴气最重的地儿。它附近有个村，就叫长陵村。这村子从来不养猫，猫太阴，村民怕猫招来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就是偶尔有野猫进来，也全都给打死。这村子，专门有一快地方，就是扔野猫尸体的。我看过一次，都是用桃木棒把猫脑袋敲碎，脑浆子流了一地啊，但就这样，那块地方也没一只苍蝇。”
“够恶心的。”
“这村子里的人，家家都种桃树。都说平谷的大桃好，其实他们这的大桃才好吃呢。不过，他们也不卖，自已吃不过来，就烂在地里也不心疼。”
“够怪的。”
“后来我才听同事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吃桃子，而是为了桃树。他们拿桃树做梳子、做桃木剑、做门板、做棺材。”
“桃木避邪我知道。但这个村子也太极端了吧，就差裤衩也拿桃木做了。”
“你别瞎说。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一个死人。当年挖定陵的时候，国家的考古队请了不少当地的村民。只要过来的，就发一条毛巾。要是谁先发现了陵墓的入口，就再发一块香皂。那会香皂绝对是好东西，村民的热情特别高，都想着能赶紧发现陵墓的入口。大概过了一个月，定陵的大门被一个村民找着了。大家很兴奋，想赶紧进去。但考古队立马找来武警，把大门封锁了。”
“他们这么做也对，都进去还不乱套了。”
“考古队在大门上打了个洞，里边空气有毒，他们放了一个星期才进去。其实，第一个进去的就是刚才说的那个村民。他趁着值班的武警只剩两个人，并且在武警换班的时候，溜进去了。但里边太黑，他连个手电也没有，便伸手随便一摸顺走了一块玉石。”
“玉这东西挺邪的。能保命，也能要命。”
“我看他就不该拿墓里的东西。你看进去的考古队，也死的死疯的疯。”
“那个村民怎么着了？”崔岚问。
“当天晚上，他就死了。血顺着门缝流到院子，院子里全是猫，在舔地上的血。屋子里，猫就更多了。猫身上粘的全是血，有的嘴里还叼着肠子。村民请来道士，道士让人把他缝好，也算给他留了个全尸。做了几天法事，就给埋在村外的乱坟岗了。那个乱坟岗我去过，当地老人说，李自成就是从昌平打进的北京城，附近村子的人，基本被他屠干净了。人杀不过来，就挖坑活埋。那个乱坟岗他说埋了好几百人。”
“万恶的封建社会，还是社会主义好啊。”
“道士临走前嘱咐村民，村子正好建在明朝十三个陵墓的中间，乃是极阴之地。如今又招来几百只猫，更是阴上加阴。过不了多久，猫把村子里的老鼠吃完，就该吃人了。所以，他让村民在门口挂一把桃木剑避邪，另外让村民用桃木棒把村里的猫全打死。为什么要活生生打碎猫的脑袋呢？就是要给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看，杀鸡给猴看嘛。”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这事搁你身上，你也得听老道的。老道走了以后，村民就按老道的意思，找来了桃木棒，挨家挨户的逮猫。猫太多了，杀不过来，他们就把全村的猫装在麻袋里，扔到村外的乱坟岗，一个麻袋一个麻袋的敲，血都把地染红了。后来，连村里的小孩都学着大人的样子，见着活物就敲它的脑袋，跟着了魔似的。”
“这村现在还这样吗？”
“我刚到十三陵派出所的时候去过这村子几次。不能细看，越看越诡异。后来，猫杀的差不过多了，居然出现了僵尸。”
“真的假的？”
“我几个老同事都见过。村民杀猫不敢报警，可死人复活，他们不报警也不成了。据村民说，最先活过来的就是那个最先发现定陵洞口的村民。村里人白天种地，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坐在院子里。走近点看，他手里也没闲着，居然在扒猫皮。村民吓坏了，他媳妇和村长更是吓的差点没尿了，他没死多久，村长就钻了他女人的被窝，以为他活过来要村长的命呢。”
“人咋活过来的？”
“村长心虚啊，怕他男人活过来弄死他，就赶紧报警了。警察到的时候，院子里的人正生吃猫肉呢。那天，所长值班也在现场。一看这情景，立马让人把鉴定科的唯一一名同志找来。他一看那人身上的尸斑，还有腐烂的皮肤，一个月前的死人才会那样。”
“人咋活过来的？”
“所长的觉悟高啊。八几年那会，国家的灵异事件一起接一起。先是去新疆考察的彭加木失踪，牵出了双鱼玉佩，紧接着就在罗布泊出现了僵尸，国家在苏联和美国都不再试验核武器的国际背景下，在罗布泊接连引爆了一枚原子弹、一枚氢弹，苏联和美国也没反对，居然默许了。紧接着阴谋论、外星人、气功热什么的开始在国内兴起。”
“我上学那会也听说，是去八宝山的公交车吧，有无头女尸。搞的大家都不敢坐末班车。还有地铁一号线，最后一趟车不让上人，是专门给鬼坐的。”
“所以呀，国家公安部、国家安全局，专门成立了一个应对小组。一是迅速的把谣言压下去，二是研究这些灵异事件。怎么把谣言压下去呢？公安部就给全国的基层派出所发通知，首先要求他们坚定无产阶级革命信仰。然后发现问题及时上报。最后，附了一些国内发生的灵异事件，用科学解释了其中的荒谬和原委。”
高峰环视博物馆一周，事业单位就是清闲，大下午的愣是没一个人参观博物馆。
接着说：“所长是老革命了，觉悟高。眼前这情景，一下就想到公安部的通知。他判断八成是有人装神弄鬼，想破坏现在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所以，让鉴定科的那名同志把复活的村民带回了派出所。”
“这信仰够坚定的。要搁我早跑了。”
“那年代人的信仰，岂是咱们能理解的。”高峰说着，想着警校毕业时说的誓言，挺惭愧的。
“是啊，现在都信钱了。然后那人怎么着了？”
“第二天，负责看守村民的鉴定科同志就出事了。身上长了尸斑，皮肤开始腐烂，而且腐烂的程度越来越严重。所长怀疑是传染病，就把他和那个村民隔离了。公安部的同志第三天才来，到的时候，鉴定科的同志已经神志不清。看到活的东西，就扑上去咬，跟谣言里罗布泊的僵尸一个样儿。”
“然后呢？”
“公安部也可能有安全局的，他们一共来了5个人。这5个人，只有一个女的像搞刑侦的穿着制服。其他4个都带眼镜，穿蓝色衣服，带一幅套袖，跟下思陵的考古队一个打扮。所长眼尖，打越南的时候，就抓着过越南特务。一看这5个人的构成，就留了个心眼，暗地里调查了他们的身份。那女的叫杨美丽，是国家安全局的。其他4个人，一个是考古学家，一个是植物学家，一个是动物学家，一个是医生。”
听到杨美丽的名字，崔岚一愣。
“你没事吧？”高峰问。
“突然想起一个朋友，也叫杨美丽。”
“就是你以前跟我讲过的小美？”
“嗯，小美叫多了，差点忘了她大名也叫杨美丽。”
“放心吧，肯定不是一个人。那个杨美丽搁到现在，也只能是杨老丽了，当你妈差不多。”
“嗯。然后呢？”崔岚看了看表，快下班了，还没带高峰看监控呢。
“所长鸡贼着呢。晚上蹲墙根，偷听了专案组的谈话。”
“说什么了？”
“他们说，要把那个村民和鉴定科的同志带走。你猜带到哪？”
“别卖关子。”
“带到200号。”
“200号，什么意思？”
“1960年，国家批准北京大学在昌平十三陵的西山口建立研究基地，工程代号60-200，内部人都叫200号。”
“这你都知道？”
“我是把老所长灌醉，听他吹了半天牛逼才套出来的。现在，北大的化学系药库、化学系高压实验室、生物系实验室、物理系低温实验室都在那，光实验室的面积就有50000多平米。国家第一台原子钟，世界第一次人工合成结晶牛胰岛素都跟这有关。”
“这么牛？”
“这我是后来查到的。其实把他们带到200号，老所长到不怎么震惊。震惊的是，他们提到了一个人。”
“谁啊？”
“彭加木。”
崔岚一惊。
彭加木的失踪到现在仍是个迷。
一是说，他被队友杀害。
二是说，他留下字条：我往东去找水井。其实是带着在罗布泊采集的唯一一份病毒样本藏到了罗布泊的古墓。
高峰接着说：“专案组的5个人说，在派出所隔离的两个人症状和在200号隔离的彭加木症状一样。所以，要带他们到200号进一步研究。”
崔岚恍然大悟：“当年部队派出了十几架飞机，好几千人找彭加木。怎么可能找不到，原来被国家藏起来了。”
“其实像美国、苏联、德国、日本，都有机构专门研究灵异事件，但为了不引起人类的恐慌都藏着呢。”
“村民和鉴定科的同志怎么着了？”
“第二天专案组就把两人带走了，估计是带到200号了。村民没文化啊，就是有文化，死人复活这事，搁谁都怕，搁谁都得瞎想。专案组就让村长组织村民开会，说是乱坟岗附近有病毒，他们已经开始在乱坟岗和村子里撒药，病毒马上就能被杀死。在撒药的这段时间，让村民都在家呆着，国家会免费给每家发吃的喝的。”
“真是病毒？”
“专案组都不知道，我能知道？”
“他们那么说村民能信吗？”
“你想啊，那人都被猫给撕烂了，后来身体是缝上的，才算是一具全尸。什么病毒能让他从棺材爬出来在院子里吃猫啊。”
“这么说村民还不傻。”
“专案组让村民在家隔离，不是因为撒药，他们是要去乱坟岗刨坟掘墓。多缺德啊。”
“有什么发现？”
“我又不是专案组的，就连老所长也被隔离在派出所，所以除了专案组的人，没人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说真的，我到是挺想见见那个杨美丽的。”
“别逗了哥们儿。你要见着她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破坏国家安全，给外国人当了狗；要么就是你跟那村民一样变成僵尸，保不齐还能给你扔200号。我老想去里边瞧瞧了，多带劲啊。”
“盼我点好成吗？”
崔岚还想再说高峰几句。
昨天值班的两个保安进来了。
看样子，两个人完全没事儿。
崔岚盯着两人的眼睛看了半天，跟正常人差不多。
又盯着两人的脖子看了半天，就大早上那两人脖子扭的幅度，搁人类早断了。不过，现在看着也跟正常人一样，骨头、筋都在，看着都连在头上呢。
高峰也有意无意的观察两人，没诡异的地方。
保安被两人看毛了：“岚兄弟，你们两人看着俺们怪难受的。”
“我可没看你俩，俩爷们我有啥可看的。”高峰抢话道。
崔岚想着早上他们被鬼附身的样，正想问他们。
“你们记得早上是谁把象牙抬柜子里的？”
“就是你呀，岚兄弟。你说自已开箱子，我们就回保安室了。”
“之后我不是叫你们上来了吗？”
“没有啊，大兄弟，你可别逗我们。”
“是你们别逗我好吗？”
“真的，大兄弟。俺俩一直守着对讲机，就等你的信儿呢。但对讲机就没响过。”
“那叫上来的那两个保安是谁呢？长的和他们两一样啊。”崔岚开始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高峰和崔岚想的一样。他是刑侦出身，不像崔岚竟瞎想，遇事还是比崔岚理智。
“有可能两人把从保安室到博物馆搬象牙这段时间的事忘了。必定两人在那段时间的行为太诡异，如果身体不受他们自已控制，他们不记得那段时间的事也说的过去。”
“保安室除了你们两个人还有谁？”高峰问。
“还有一个同事，也是俺们陕北的。”
高峰冲崔岚使了个眼色：“去保安室瞧瞧吧。”
去保安室之前，崔岚让两名保安检查了博物馆，然后关上了大门。
该下班了。
保安室里说的那个同事还真在。
高峰没被发配到十三陵派出所之前，在市局的刑侦科干过一段时间。
打听事儿就跟审犯人似的。
那名保安被高峰盯的发毛，绝对是有问必答，以为自已犯什么事儿了呢。
问完话，崔岚和高峰什么也没说就出来了。
两人上了高峰的破夏利，还是一句话没说。
路上高峰给崔岚递了根前门烟，自已点了一根。
“你怎么看？”高峰问。
“你这车也太破了。”
“别打岔。”
“你这烟也太破了。”
“别贫。”
“说实话，我怕。”
“这我信。”
“我打算辞职了。”
“想好了吗？”
“昨天晚上你来电话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有一个叫崔奸的，说是我爷爷。他说会把大唐贵妃送过来，让我把大唐贵妃放到博物馆处理妥当了就离开北京。那会儿你还有我，都没当回事。”
其实昨天晚上高峰就把崔奸的事跟组织说了。
他的任务只有两个：一个是大唐贵妃，另一个就是崔奸。
所以，他才提前藏在了博物馆，才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但他只是组织的一条狗，组织从来没对他透露过更多的信息。
所以，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于崔岚无法相信，对于他高峰也是一样诡异。
“真打算辞职？”
“值班的那两个保安一直在保安室。”
“有可能是那个人作伪证。”
“他说的是真是假，你比我清楚。你说，那两个帮我抬象牙的是什么东西？不会你说的那个定陵村的僵尸吧。又或者在那段时间，我在另一个相似的时空里？”
高峰不知道说什么。
但他现在知道组织要干的事，一定是大事。
至于是什么大事，崔奸是一个线索，崔岚也是一个线索。
所以，不能让崔岚跑了。
“你相信世上有鬼吗？”高峰问。
“我记得下午刚问完你同样的问题。”
“所以呢。”
“我相信凡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找不到原因，不能往鬼身上赖。”
高峰冲崔岚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上过学的人，马克思没白学。”
“有时候人比鬼可怕。我现在感觉头顶上有只手，而我好像就是他手底下拿线牵着的提线木偶。”
“你的意思是感觉背后有人牵着你走？”
“嗯。”
“你这叫迫害妄想症。你就不想把事弄明白了，万一他真是你爷爷，你就不想见他一面。”
“想是想，但命要紧。”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法制社会，想杀个人哪那么容易。我明天就跟所里报告休年假，陪你把事弄明白。”
崔岚想了想：“好吧。明天去安定医院，我想看看那三个偷八卦坟的。”
高峰心里暗喜，他这兄弟打小就听他的话，再难的事，只要他一劝就好使。
高峰送崔岚到家，自已也没精力回十三陵的派出所了。
一脚油门，车子“怦怦”的放了两声屁后，缓缓的朝前门的父母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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