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阴谋

崔奸醒来时躺在库房的青砖地上。

        七十年代，开春的北京，天冷、早上更冷。

        崔奸醒来时身子都僵了，挣眼的过程中他希望只是做了个梦，但他看到了厂长、书记还有几位老同志。透过人缝，崔奸看到还有两名保卫科的干事在统计着什么。

        “厂长，大唐贵妃没啦。”崔奸努力地想爬起来，但是他爬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指着大唐贵妃的玻璃柜喊。

        在场的所有人随崔奸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大唐贵妃，就在那啊。”厂长疑惑的说道，同时看向其它的同志。意思是说，也问问他们大唐贵妃是不是就在那摆着呢。

        “就在那啊。老崔你是不是饿的眼花了？”几个同志埋怨道。

        “绝对不可能，那么大的东西，我怎么会看错。你们一定在骗我，大唐贵妃没了，你们的眼睛都他娘让屎糊住了。”崔奸用尽力气大喊着。

        厂长咳了一声：“老崔同志，我们在场的7位同志，加上两名保卫科干事，都看到了大唐贵妃完好的保存在柜子里。你看，柜子里的水瓶快没水了，一会还要给它加水。我们虽然在抓紧时间赶任务，但一周七天，必定会给瓶子加水，防止象牙开裂的啊。”

        其他的同志附和道：“是啊，老崔不会饿傻了吧。”

        崔奸又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玻璃柜：“一定是你们偷了大唐贵妃，现在你们又串通想把我逼疯。”

        厂长有点崩不住了：“老崔，你这么说可是诽谤。现在这个时期，还有你现在的身份，理智一点，千万别犯傻。”

        厂长念在多年同志的份上告诫崔奸。

        崔奸突然大笑起来：“我的身份？我是流氓犯，强奸犯，我搞破鞋，我还怕什么。现在我的大唐贵妃被你们偷了，你们就不怕报应吗？”

        见无法说服老崔，厂长为防止事态扩大，招来围观的群众。便下令保卫科干事把崔奸锁到旁边的空库房。

        厂长和几名同志统计完损失后，用新锁锁上了房门。

        锁门的一刻，厂长透过门缝朝屋里看了一眼：一人身高的大唐贵妃，用一整根象牙雕刻，下身是一团团的仙女围绕在月宫周围，上身如菩萨、如仙女的玉环贵妃，眉眼低垂，眼睛里藏着无限的快乐、忧愁和思念。大唐贵妃——它真的就在柜子里宁静的俯视着人间啊。

        厂长下令：“关了吧。你们几位同志记住，你们是受过马克思主义唯物论教育过的同志，崔奸的行为到底是神经错乱还是故意破坏人民财产，都需要经过调查以后再定性。你们绝对不能以讹传讹，尤其是传播封建迷信的思想，尤其在这个时期。你们记住了吗？”

        在场的同志没有回答，还沉浸在老崔的怪异行为中，还在琢磨老崔刚才的举动。

        “1米7高的象牙，在崔奸的眼里怎么就成了空气。这是一个阴谋，还是老崔真被那个东西附身了？”

        对于厂长、“花金”铁铃、“常葡萄”等在前朝德胜门一带，开作坊的老手艺人来说，他们见识过这里的血流成河，知道地底埋了多少活人和死人，知道护城河底有多少冤死的灵魂。

        他们知道那间破烂的小库房，原先是一座庙，只是庙周围阴冷异常，旁边的柳树却异常的繁茂。

        每到谷雨前后，这里总会发生一些诡异的怪事。

        想到这，有些人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屋门和用报纸糊住的窗户。

        门缝里能透出微微的光，在门逢后面黑暗的包裹里，他们感觉有一双浑浊的眼睛正目送着一行人的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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