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被尘封的故事（终）
浑浑噩噩百余年，马尔巴士第一次觉得他的人生又有了目标。
“只要一切能够按照我的计划发展的，那我击杀阿加雷斯的夙愿便也能完成。”
只是世事不可能每次都如人的意。
马尔巴士的计划，被一个某个穿越者打乱。
一年半前，马尔巴士受到消息，艾文和其他几个无关紧要的人要前来魔界找寻一个叫诺尔的女孩儿。
于是他下达了命令，让自己的手下不动声色将那个女孩儿劫下，然后找个机会将其拱手送给艾文就是。
但，他随即得知了另一件事。
“什么？离家出走的精灵公主也在诺尔所在的那辆马车上？而且诺尔和那精灵公主关系匪浅？”
“嗯........那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马尔巴士心中也在权衡。
权衡，自己到底是该不顾精灵族那边的关系，强行劫下马车上的诺尔交给艾文来壮大他那方的势力......还是说，该考虑到精灵族的那层关系.....
马尔巴士纠结许久。
然而就在他正纠结着的这个时候，局势就又发生了变化......
“什么？魔王凯隐？他劫下了马车？”
“什么？魔王凯隐和勇者艾文发生了战斗？艾文输了？”
“等等......这股能量波动.....是勇者艾文和魔王凯隐战斗时......这......”
接二连三传来的消息让马尔巴士大为震撼。
此时他的心情无比复杂。
这种心情该怎么说呢....就好像是自己精心培育的天天补习班报满的种子选手生被邻家天天玩儿，也不认真学习的普通孩子给比下去了......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是勇者艾文不够优秀，才会被凯隐比下去。这是勇者艾文的能力问题。
其二，是魔王凯隐太过优秀。艾文很优秀，但魔王凯隐比他还要优秀，因而勇者艾文被魔王凯隐远远超越。
马尔巴士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随即他便陷入了纠结......
这一天，魔王凯隐进入了他的视线。
“魔王凯隐....他到底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让实力这般突飞猛进......甚至把我一直都在暗中扶持的艾文都给击溃.......”
“更为重要的是...艾文和凯隐战斗时，现场出现的那魔力波动...神明的气息.....”
马尔巴士暂时还不能判断这次的事只是一个偶然一个意外，还是说这是必然会发生的结果。
于是他没有立刻抛弃艾文转而去培养魔王凯隐，而是继续观察。
但他很快就发现，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注意到了魔王凯隐。
西迪，也注意到了他。
而后，西迪和魔王凯隐的交锋；艾文及艾文背后的人族公主艾蜜莉和凯隐的二次交锋；雪山的事件；西迪和魔王凯隐的二次交锋......
以及从精灵王国还传来了，“精灵王国已经和魔王凯隐成为了战略合作伙伴”这样的消息......
一次又一次地，马尔巴士的观念被刷新。
“魔王凯隐....这个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值得培养。”
马尔巴士在观察许久后，他最终打算抛弃勇者艾文，转而押注押在魔王凯隐身上了。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现在想要给魔王凯隐提供帮助，却不知该提供何种帮助。
现在才提供帮助，似乎是有些晚了？
魔王凯隐成长的太快....一眨眼，他好像就已经成长到不需要提供任何帮助的程度了？！
非但他不需要自己提供帮助......
而且他的势力和实力好像还变得比自己还要强大了？！
马尔巴士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占据了雪山，击溃了魔王帕尔，得到了西迪的青睐.......这魔王凯隐似乎真能一统魔界......”
在察觉这一点后，马尔巴士通过自己先前援助西迪和她建立起的联系，隐隐向那边传达了自己愿意加入魔王凯隐的同盟的信号。
于是不久后，他就收到了魔王凯隐寄过来的信件。
信件里的内容很简洁明了。
意思就是魔王凯隐有科学技术，说不定马尔巴士会喜欢。于是魔王凯隐那边寄了一份样本过来让马尔巴士看看再说。
原本马尔巴士以为，自己才是这世界上最博学的人，应该是没有什么所谓的“能让他眼前一亮”的东西的。
但是意外的是，魔王凯隐送来的东西，竟然真的非常让他感到吃惊和意外！
并不是说这些火器有多强大——说实话，就这种程度的火器。能不能擦破高阶魔人的皮还两说。
这东西.....只能用于统治者维系自己的统治，用作镇压平民的工具。是上克下的武器。
但是要使用这东西让普通底层魔人反杀高阶魔人几乎不可能。高阶魔人的战斗力与防御力都远远在这火器的攻击力之上。
“无用....但是有趣的东西。”
马尔巴士简单扫了一样魔王凯隐寄来的信件，以及一并送来的枪械样品后这般评价。
“虽然战斗方面这东西并无大用，但是这小小物件中所蕴藏的设计理念......”
“不，感觉好像没这么简单....魔王凯隐还寄了一封阐释这火器制造原理的信件，或许我该仔细读一读.......”
而当马尔巴士看了那附加信件后，他的神色越发认真了。
“物理.....化学......材料学......”
“按魔王凯隐的意思....似乎可以通过增加‘炸药当量’，以及用魔法矿石替代‘普通炸药’的方式，来生产威力更大的火器发射装置.......”
“我看看，他计划要设计的这‘火器发射装置’的名字是......”
“东风-41洲际巡航导弹........战略研制计划.......”
马尔巴士仔细通读了信件的内容，心情复杂，表情微妙.......
“这个研制计划....很有潜力....如果是我，我也会做下去......”
“说起来，他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科学概念’....这些图纸的设计，都是建立在将一门门学科钻研到精深后再整合利用的基础上....就比如他在信件中提出的这些‘数学’、‘空气动力学’、‘材料学’、‘高分子’......”
“不可能，要达到这样的研发水平，需要大量的人才，几代人的努力，不断试错，才有可能发展到这个程度......他到底是从哪里.....”
“他自己培养的人才去研究的这些东西？不，且不论他之前的经济实力不支持他弄这些.....就算....就算这些真是他自己培养人才研究出来的，我又怎么会一点关于这些学科问世的消息都没有听到？”
“太过诡异.....这图纸不可能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应该是从什么别的地方，通过别的方式获得。”
“远古传承？从古代遗迹中获得？还是说....有人提供给他了技术......”
“不，应该也不可能。这图纸的科技水平远远在我们这个世界之上。如果这图纸是别人赠与他的，那赠与他这图纸之人大概不是我们这世界的.....大概是来自于一个更高位的世界....或者，是神明赐予他的知识和技术？”
“不不不，魔王凯隐身后不可能有神明....如果他背后是神明的话......”
那一天，马尔巴士在自己的地宫里阅读魔王凯隐传递过来的信件。
他自言自语着，研究信里的内容，一会儿肯定自己的想法，一会儿又将刚刚自己想到的东西全盘否定全部推翻。
就这么陷入纠结之中，他全然没有进入到，他的宫殿内，进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呵，谁说魔王凯隐背后没有古老的存在？”
“你大可直视我，然后再将这句话说一遍试试。”
当马尔巴士听到了那道自信而霸道，又有些轻蔑与戏谑的声音响起时，他的身体猛烈地颤动了下。
他的心中出现了预感，他已经基本预测到了，说话的是谁，话语是从谁的口中发出......
那是，存在于神话之中，传说中的人物。
他一开口，如同史诗唱响。
那是古早的魔神的声音。
他是以前的所罗门王，后来的撒旦。
那是所有魔人都避讳莫深的，几乎将对他的恐惧刻进骨子里的人物......
他的声音响起，马尔巴士不敢再坐。
他飞快地站起，稳住因急促而有些站不稳的身子。他的目光所蕴藏的情感情感是警惕、惊讶等各种情感的统合。
“你....您......”
马尔巴士不知如何开口最好。
于是马尔巴士一动不动，静默站立。
“哈，态度倒是不错。”
“就是稍微紧张了点。”
他的声音响起，然后他在一瞬之间出现在马尔巴士的身旁。他轻轻拍怕马尔巴士的肩膀，而马尔巴士甚至没有看清他是如何过来，时如何拍的自己的肩，他只是感觉肩头有力道传来......
然后，祂并未多做言语。
祂只是轻声道：
“是我，你们的主。”
“魔王凯隐，是我的代行者。”
“阿加雷斯，挡在路上。被历史抛弃者。将会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这是一个机会，是否能把握住它，是你的事。”
话音落下，祂消失不见。
就像祂从来没有来过，就像祂从未言语。
祂悄悄地来，又轻轻地走，如雁过不留痕。
但，马尔巴士已然汗水沾湿衣襟........
那一天，马尔巴士又一次地回想起，何为恐惧。
但马上，他的心底又涌上无穷的惊喜.....
他知道，自己押对了。
自己站到了魔王凯隐这边，站到了撒旦的这边，这是自己最为幸运之事。
于是，他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马尔巴士知道，自己离实现夙愿的那一日已然不远。
千百年的等待，并未白费。
只要站到魔王凯隐的战车之上，自己可以顺势而为，将阿加雷斯碾成碎末。
“阿加雷斯.....你的死期要到了.....”
他的眼中放出精光.......
接着，他又想起了，刚刚，那位对自己的忠告：‘这是一个机会，能否把握住它，是你的事。’
想着，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他提起笔：
“既然如此，那便将这回应信，写的略微谄媚些也无妨。”
然后，笔尖落下，他对魔王凯隐的回应的书信随即写成.........
.............
......
时间回到现在。
“既然如此，这些事告诉你也无妨。倒不如说，本就是要告诉你的：这些木偶，都是活人。”
马尔巴士看着周围的一圈木偶人，稍稍停顿了下，随后道：
“这些人，本是一些魔法天赋极好，资质甚佳的魔人。他们若是成长起来，他们会是魔界的栋梁。”
“但，魔王阿加雷斯夺去了他们身体内的‘魔力之源’。被夺去了魔力之源的人不但会失去自己的魔法才能，甚至连自己的生命本质都会受到损害，生命也无法维系。”
“但是，我发现，世界树是这个世界的中枢，是世间所有魔力的来源和归宿。所以世界树的躯干能在一定程度上代替魔力之源的作用。”
“你大概不知道，精灵族和我私交甚好，于是我也能够获得一些世界树的躯干用于研究。”
“当时，我为了找一个人...闯进了魔王阿加雷斯的领地，意外救下了那些被阿加雷斯当作消耗品的，半死不活的魔人。于是，我为了维系他们的生命，也为了之后万一哪天我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可以保住她的性命......所以，我进行了研究，将那些半死不活的，阿加雷斯的受害者改造成了植物人。”
“而这里，这个圆形竞技场，本是我用于在抓到魔王阿加雷斯后对其行刑的场所，我本打算在此地，在这些受害者的面前，将他们的仇人送下地狱。”
“然而....你来了，于是我就将我的最终兵器放置在此处，让你在此地击败我的兵器，也算是向这些受害者展示你的实力，来告诉他们，你有能力击败魔王阿加雷斯，并且你会遵守和我的约定，为了我，也为了这些人，击败魔王阿加雷斯。”
马尔巴士自己说着，自己也越发感慨。
他环视一周，看向周围那些奇形怪状的残缺木偶人......他轻轻叹了口气。
‘千百年的因果，化为一卷被尘封的故事。’
‘而这故事的最后一笔.....’
马尔巴士看向林奕。
林奕此刻眉头微皱，他察觉到马尔巴士的视线，也抬头看他。
两人视线于是交会.......
随后马尔巴士落寞一笑。
‘这故事的最后一笔，将由你我共同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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