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鬼火

虎口村都有传言，那些夭折的人被埋在了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到了晚上就会出现鬼火，一旦活人从旁边路过就会染上鬼火，那时千万不能回头，不然会被鬼上身，或者走霉运。

        至于鬼火，虎口村有谁知道那是人死后尸骨中汇集的一种含磷的自燃物，随着人走过的空气扰动就被带动的一种自然现象呢？虎口村里见过的人不多，见过的人都被吓得半死，在家里躺几天才能把丢了的魂给找回来，就连大头妈妈看到了也吓得撒腿就跑。

        说到大头的妈妈，它是王大爷养的猎犬，叫大黄，从小就跟着王大爷在虎口山的竹林里打猎，平时王大爷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就到山上打野鸡、捕野兔，大黄跟着王大爷一年多的时间是它的饥饿童年，因为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但大黄是个例外。

        王大爷家里有一杆两米多长的鸟枪，那杆鸟枪是王大爷的爹传给它的，整个用桐油擦的锃亮，去山上打猎时他就会背上，鸟枪使用的是自制土硝和铁砂作为弹药，两三枪里就会偶尔哑弹，每打完一枪都要重新填充。

        一个夏天的傍晚，王大爷带着大黄在竹林里蹲守，他看到了一只野兔在远处距离50多米的地方，这那对他那杆鸟枪来说实在太远了，起码得靠近到30米才能下手，但兔子没有注意到附近有人，它渐渐的朝着王大爷这边靠近。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嘭的一声枪响，大黄飞速冲了出去，兔子一个转头还没迈开腿，大黄一口就咬住了兔子的脖子疯狂的甩，王大爷赶紧跑了上去要大黄松口，可大黄像饿的要将兔子吃掉一样，没成想王大爷对着大黄肚子上用力踢了一脚，大黄疼的松开了兔子，尾巴夹着似讨好一般请求王大爷的原谅，可这边兔子还没等王大爷用手去拎，撒腿就钻进了旁边的刺灌木丛里没了影，地上除了被大黄咬下来的兔毛，一滴兔子血都没有看到，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那一枪兔子毛都没打到一根，是大黄扑上去咬到的，现在又被自己给放走了，大黄也白白挨了打。

        王大爷没打着兔子，平常都是这种结果也无妨，但这回可是到嘴边的肉又溜走了，他心有不甘，就往山里头走了走，那里还有他布下的几个野鸡套索，天色已经黑下来，只能打着手电筒前进，匆匆的看过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猎物，于是王大爷只能返回家。

        猫头鹰的叫声在黑暗的林子里荡漾，夜虫的鸣叫声忽近忽远，一丝风都没有，只有王大爷行走时带起的气流，他的脚踩在干枯的枝条上咔咔作响，此时他心里还是有些瘆得慌的，脚步也走的很急，大黄走在前面不远处，手电筒照着它的尾巴。

        突然，前方不远处闪现了一股幽蓝的鬼火，王大爷被吓得惊出一身冷汗，他故作镇定的说了一句：“谁！”，而大黄此时没有注意到。

        突然，那火焰又亮了起来，这回大黄也看见了，它发出了恐惧的喘息声，而此时王大爷胆汁都被吓出来了，撒腿跑的比大黄还快，而火好像在向他靠近，王大爷手上手电筒的光一甩一甩的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他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全凭着下意识的神经指挥着双腿。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回到了家里，王大娘睡在床上听到了他冲回家的声音，便咳嗽着问了一声：“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见着王大爷没有发声，王大娘只能起床去看看情况，她拿过王大爷的手电筒，看着他像失了魂一样呆坐在屋里，脸色也显得些许苍白，王大娘问：“你怎么了？”

        过了好久，只听见王大爷说了一句：“山上有鬼！火在追我，要我命的来了。”

        此时王大娘骂了他一句：“你发什么癫？把东西放了去睡觉了。”此时大黄已经在角落里趴下了。

        王大爷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像个躯壳一样就听着王大娘的话把东西放了，脚也没洗就上了床，王大娘也没管他，两人睡下，半夜王大娘起夜，不经意摸到了王大爷，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凉了，她心里一惊的去探鼻息，王大爷就这样死在了家里。

        他的死并没有给这个家带来多少伤痛，平时王大爷也就在虎口山上锄着那块地，也没种出多少粮食，没事就跑到山里去打猎，猎也没打着，家里的开销净靠着王桂林在外面赚钱支撑。

        至于王大爷的死因，王大娘也只能从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去推断，也不敢去多想，只能任凭王大爷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去，尽管王大娘不曾向外人提起过，但村里没几天就悄悄的流传着王大爷是被鬼打死的谣言，他打猎的地方一时间成为了村里人不敢涉足的禁地，不过王大爷的年纪上了六十了，就算被鬼打死的，也有资格葬到虎口山上的那块祖坟里，王氏家族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阻挠。

        王桂林给他爹办丧事，他将王大爷的随身衣物还有他的鸟枪一起烧成了灰，烧烬剩下的铁棒被丢到了河里，而王大爷就被村里众人抬着上了虎口山，抬王大爷棺材的钱也给的比村里一般抬棺材的要多一些。

        而虎口山里那片出现鬼火的地方，是一些乱葬的坟墓，王天佑夭折后也是埋在了那个地方，那些夭折的儿童因为没有棺材密封，某些化学东西就更容易泄露出来，所以便在那个地方出现了鬼火，王大爷就被那样一个视之如魂，触之不及”的东西给吓死了。

        那团鬼火的出现也给村里闹得人心惶惶，那时夜里出来乘凉的人都没几个，不过对于大黄来讲倒是轻松了许多，它再也不用跟着王大爷去山上打猎了，王大娘喂养时还能有些剩饭留给大黄，不至于饿的狗肚子里啥都没有，而当李含云嫁来虎口村开始喂猪的时候，大黄的日子就变得更好了，饿了也可以偷偷跑去吃李含云煮的猪食。

        失去天佑的李含云思痛成疾，在家里几天都起不来床，大黄也少了天佑给的小零食，而王大娘整日在自己房里用麻布手绢擦着眼角，她不能病倒，不能再给王桂林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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