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光晶碎片
那东西现在已经看不出个人形了，它四肢着地，肘关节像蜘蛛一样弯曲。
它爬到二层和一层拐角的平台上，冲着张栎等人咧嘴一笑，还是那口白牙。
张栎一声喊：“快冲过那些假人出去！”
宋子枫也喊：“胖子，冲锋啊！”
刘源一咬牙，直直向大门的方向冲去，就像一个保龄球一样把前面的假人模特撞地七零八落。其他人跟在胖子后面，也往出冲。
慌乱之中，陈晨朝着中庭右边最近的过道一个闪身就没了踪影。
张栎几个人跑到大门处，推开大门就要往出跑，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们全都停住了脚步。
“我说，咱们是从这进来的吧？”
“是的，吧？”
大门外依然是商场的过道，两遍是空荡荡的商铺，一直向前延伸看不到尽头。
这个时候他们才感受到真正的恐惧，之前不管遇到那个爬行的奇行种也好，突然消失的老头也罢，他们知道只要拼命跑就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可现在那留存在他们心中的那一丝希望彻底随着面前过道的出现而破碎了，他们没有其他能离开这个地方的办法。
几个人回头看向身后，奇行种在一层的最后一级台阶上趴着没再向他们这边继续靠近。
刘源悄悄摸摸地问张栎：“那东西怎么不过来啊？刚才一副恨不得把咱给吃了的样子。”
宋子枫没等张栎开口就接着刘源的话说：“肯定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话音刚落，他们面前的假人模特突然动了起来，就像关节生了锈一样，动作十分僵硬，地上被刘源撞倒的也在慢慢支起身子，这群假人就这么向他们这边慢慢靠拢过来。
“诶呦喂疯子，你这大嘴巴子是开了光了怎么的，今天要能跑出去我非得抽你几个兜！”刘源的五官都快挤到一处了。
“陈晨呢？”张栎发现陈晨不见了。
“不就在我旁边儿嘛。诶？我媳妇儿呢？”
来不及让他们多想，那些假人模特动作在逐渐变快，离他们最近的几个已经冲到了面前。
张栎操起手里的钢棍对着一个假人的脑袋就是一下，那假人被击飞到后面，头部的塑料壳被钢棍打碎了，露出了里面模糊的血肉。
越来越多的假人涌了过来，刘源抢过宋子枫手里的钢棍也跟着张栎挥舞。被击倒的假人又会再爬起来，继续向他们这里跑来。
“没辙了，往后撤！”
几个人跑出门外，张栎反手把双开门关上，让刘源顶住门，他将钢棍插进了门栓里。
抛开张栎这边的混乱，那奇行种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把头转向一层右边的过道，盯着黑漆漆的走廊好一会，缓慢爬了过去。
陈晨走在漆黑的过道里，将手里的照明灯亮度调到最低。
她往后看一眼，确定张栎几个人已经吸引了那些东西的注意力后，快速跑向了商场侧面的楼梯向上爬，她要找的东西按消息来源是在四楼。
宏达集团封锁消息的速度很快，她费了不少功夫才从那里偷来了这第一手情报。
对于她已经深陷“域”里面这件事并不让她感到担心，根据情报显示，这里的“域”是人为造成的，只要找到光晶碎片，这里的“域”自然就会消散。至于那些将会因为“域”的消散而跑出去的东西，自然会有人去处理。
借着这个机会进来，虽然有些对不住宋子枫他们，不过也没办法，她眼下的事情更重要。而且，凭宋子枫和张栎的出身，他们身上肯定会有保命的东西，那两个议会的人物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殒命在这种地方。
四层的光线更差了，四周弥漫出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黑雾，陈晨觉得自己的可视范围被消减了很多。那个奇行种也在找光晶碎片，她需要抓紧时间了。
陈晨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漆黑的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小盒子，她把盒子打开一条缝隙，里面溢出了柔和的光亮。
陈晨拿着小盒子在四层摸索着，那些弥漫的黑雾触碰到盒子中柔和的光亮便会迅速散开。在经过四层最西边拐角处的时候，盒子里的光变得更亮了。
陈晨停下脚步，这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她摸索着墙壁，看到拐角处的消火栓，在消火栓后面继续摸，一个暗藏的旋钮。陈晨拧了一下旋钮，旁边传来“咔嚓”门锁打开的声音。
门内的黑雾更加浓厚，像水流般缓慢飘浮。
陈晨一皱眉，果然是这样，有人污浊了光晶碎片，好利用里面的能量维持这里的“域”。而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净化这个光晶碎片，恢复它该有的作用，并带走它。
陈晨刚打算迈步进门，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小姑娘，你如果把这个石头拿走了，关在这里的东西就会跑出去的。”
陈晨回头，是之前遇到的那个消失的保安大爷。他的脸呈现出了与之前不一样的苍白色，表情看起来是那么悲伤。
陈晨反倒觉得好奇：“看来你就是一年前在这里坠楼的那个人了，你竟然还没有失了理智？”
老人叹了口气：“在这里待得久了，对抗起这个石头的力量也越来越吃力。”
“那些假人是怎么回事？”
“是这个石头，它影响了这里的一切，赋予了那些东西不该拥有的生命。”
“你在阻止那个奇行种找到这块石头。”
老人摇了摇头：“我没那个能耐，那个东西在这里的时间很久了，是另一个东西在和它争夺。”
“那个失踪的王凯。”
老人点点头。
“王凯现在在哪里？”
“它一直就在你们身边，你们之中的第五个人。”
店铺深处的一个换衣间。
宋子枫大口喘着气，握着钢棍的手不断颤抖。
他和张栎他们跑散了，商场的大门没有挡住那些假人很久，假人便冲破大门涌进了过道，他们只能仓皇逃命，回过神来就只剩自己和这个跟着他们的男生了。
和宋子枫不同，在经过这么一长段剧烈的奔跑过后，这个男生竟然一点也没喘。
宋子枫是个缺心眼的人，一边呼呼喘着气一边还不忘夸奖一下别人。
“哥们……呼……你肺活量可真行……呼……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那男生咧嘴一笑：“我以前拿过学校的长跑冠军呢。”
“怪不得……呼……对了，我叫宋子枫……呼……你叫什么啊？”
“王凯。”
“听着有点耳熟啊。”
“烂大街的名字，叫这名的人多。”
“也是。”
宋子枫把换衣间的门打开一条缝隙往外瞄，假人没有离开，而是以缓慢的速度在过道来回移动。
宋子枫重新关好门：“麻烦了，这下可倒霉了。只能先等外面那些东西走开咱们再出去。”
王凯还是咧嘴笑着。
“诶，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去年坠楼的就是那个老头啊？”
王凯依然咧嘴笑着。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那个大病？”宋子枫心里暗想，嘴上说着：“没事吧哥们，不是被吓着了吧？”
王凯嘴巴轻轻开合，声音变得沙哑：“因为当时是我逼着他掉下去的啊。”
他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的开始消失，皮肤开始充满褶皱，直至开始剥落。
宋子枫终于想起来他在哪听到过王凯这个名字了。
贴在门口的那张告示。
张栎和刘源躲在一个店铺的柜台后面，低声喘着气，店铺门外的假人还在四处徘徊。
“怎么办啊？”刘源轻声又急切地问。
“先想办法回到一楼大厅那儿去，现在这地方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商场里。”
张栎的想法很简单，本来出了商场大门就应该是出来了，但现在却还在商场里面，就算在这地方找到出去的路，那外面会是什么地方他可不敢保证。
张栎从柜台侧面伸出头瞄着玻璃门外面，那些假人四散在过道中。
他回忆了一下商场大门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回头和刘源说：“胖子，咱现在手里没家伙能用了，一会直接跟着我跑，不要停下来。”
刘源脸上淌着汗，胸脯剧烈起伏着，却只敢捂着嘴小声喘气。他冲着张栎点点头，他刘源虽然胆小，但也知道事情轻重，这时候不跑可能就真出不去了。
张栎耐心等着玻璃门外的几个假人走过，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那急速的跳动声。
“走！”
张栎率先冲了出去，刘源紧跟其后。
前面一个假人还没反应过来，被张栎一手推开，撞碎了旁边店铺的玻璃门面。玻璃破碎的声响吸引了其他假人的注意，它们开始向张栎这边聚拢过来。
张栎拼命迈动双腿，灵活躲避面前的假人。
但刘源的速度却逐渐慢了下来，他没法像张栎一样来回躲避，只能依靠身体优势横冲直撞，却挡不住假人数量众多。
刘源开始觉得力气在慢慢消散，胸腔好似着火一般炙热。一个假人抓住了刘源的衣边角，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张栎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看到刘源被假人团团围住，刘源背着地，像个被人翻过身的王八，四肢向上胡乱踢踹，想要摆脱假人的束缚。
张栎没时间多想，冲回去对着面前一个假人就是一拳。
这一拳像是打在了结实的木板上，除了张栎自己不断甩动发红刺痛的手外，假人没有受到一点明显的伤害。
一部分假人注意到张栎，纷纷向他这边靠近。
张栎比刘源也好不到哪去，他不断挥舞双臂驱赶假人，好在假人除了耐打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特别致命的攻击力，这些假人就好像只是想抓住他们而已。
假人越聚拢越多，张栎渐渐感到吃力。这时他胸前的吊坠又一次开始颤动，张栎意识到什么，急忙扯出吊坠，打开漆黑的小盖子。
一股柔和的光涌了出来，假人好像对这股光感到十分畏惧，纷纷开始躲避。
刘源见面前的假人散去，慌忙爬起来跑到张栎身边：“什么情况，你有这么厉害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啊。”
“我也不清楚，是它自己亮了！”
在两人以为松了口气的时候，一缕缕黑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在他们面前开始汇聚。
黑雾越来越多，张栎发现吊坠发出的光亮竟然没办法完整穿透黑雾。随着黑雾的出现，假人又开始聚拢过来，在黑雾的笼罩下向他们逼近。
一句话没说，张栎拉起刘源就跑。黑雾和假人紧随其后，步步紧逼。
黑雾越来越浓重，吊坠的光亮开始衰减。周围只剩张栎四周一小圈有吊坠的光亮照着，其余范围漆黑一片，他们找不到路了，周围的黑暗就像实体的绝望笼罩在他们心头。
与此同时，四楼的陈晨推开了那扇隐藏的门。
刹那间，张栎周围的黑雾消散得无影无踪，假人也立在原地失去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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