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所以，问题严峻了！
阿科菲尔一脸祈求地望向默哈拉。
“因此您眼下准备接取的任务会尤为重要。因为您需要向工会证明，第一，您所接取的任务是能力上限的，第二，任务必须完成，并将酬金用于偿还债务。简而言之，在您清理掉债务问题之前，您接取任务将由工会来负责规划，并且，必须完成。”
这难道不是变相奴役么……阿科菲尔努力寻求抗争——
“默哈拉，你是我家养大的吧？”某人抛出底牌。
“很抱歉，八百年前您就将我扫地出门命令我自立门户了。”
“？！——不是，那我好歹是你师傅吧……”某人噎了一瞬，决定据理力争。
“嗯，您将我扔在阁楼里，试图用书埋葬我，还忘记了提供饮水和食物。”
“那每次你需要帮助时，我不是都及时出面了么……”某人呻【吟着，努力最后争取一下默哈拉这个小混蛋那几不可见的良心。
“嗯，当我需要木剑开始练习剑术的时候，您砍了龙谷那株长了三千年的龙血树给我削剑。所以在我最初独立的一百年里，曾作为龙谷必须要清除的对象，被一群小龙不厌其烦地追杀。”
……
还能不能正常对话了？！
默哈拉这臭小子，明明从小被教导要对她用敬语，怎么每次一说话，这口气听得这么想打人？？
——眼前这位面无表情冷静得像个石头的银发少年，真的是那个从小乖巧可爱，见面了就会甜甜的叫人，还偷偷躲在厨房做出香喷喷的糕点端给阿科菲尔的默哈拉么？
……
默哈拉瞥一眼陷入深深自我怀疑的某人，一顿，定定望着那莹润如翡翠的侧脸。心底那丝斩而不断埋而又长的祈盼，又像野草一般疯狂滋生。
看一眼，再看一眼。无论是她气的通红而越发生动的脸颊，那纤巧透明的耳垂，还是那圆润雪白的裸露在睡裙外的肩膀……
默哈拉猛地咽了一口口水，偏过头去，嘟囔一句：“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被养大的那位……”
不理会脑袋旁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扯他头发示意的小妖精。
默哈拉犹豫着，忽然伸手撩起阿科菲尔一缕黑发，轻柔落下一吻，踮起脚在阿科菲尔耳边叹气一般道：“您一直对我很好的，请不用怀疑。”
……
“你还是让我去洗劫龙谷吧！”不到半小时后，阿科菲尔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一脸扭曲，挥舞着由工会会长大人千挑万选出来的”最佳”任务。
“这什么鬼……让我用幻影魔法去冒充快要病死的皇女生活在皇宫，然后以姐姐的身份守护某位皇子二十年保证他安全健康的长大？”
默哈拉无情打击道：“去龙谷还是算了吧，那边不提供食宿，除非您想躺在岩石挖出的龙穴里吃着血淋淋的魔兽内脏……”
“呕……”这画面太美，阿科菲尔不敢想象。
“就算您能如此，您准备将某头倒霉的龙的龙穴占据二十年吗？”
这……老巢里呆不下去了……出门发现背负巨额债务……现在正在被逼工作还债……
阿科菲尔发现，她梦想中的安逸生活似乎正在以一种最无情不过的方式碎裂成渣。
“任务的酬劳十分可观。”默哈拉淡定指出：“大陆东部曾经的小国俄科多，它被帝国吞并时消失的神秘宝库里的宝物。”
“那个国家在被帝国吞并之前是出了名的富饶。根据委托人给出的宝物名单，有……”默哈拉顿了顿，突然哗啦一下，眼疾手快地收起名单：“有什么并不重要，反正最后都不是您的，您只需要知道，只要完成了这次的委托任务，足够将您那笔债务清除了。”
阿科菲尔窥见猫腻，挑眉，勾勾手指，发现魔力依然无法凝聚，暗骂一声卑鄙，第七层果然一样刻画有大量禁魔法阵。那么换个策略，装柔弱？装生病？然后趁其不备——？可是默哈拉跟自己相处了近千年，这点老底早就被吃的透透的了。
眼见，凭自己的小身板，无论如何也抢不到身为“暗杀者之王”的默哈拉手里的宝物名单了。
“其实如果您愿意拿出您秘库里的藏品，随便几件的价值也足够抵上债务了吧。”欠收拾的某个臭小子用两个指尖拈着名单一角，在阿科菲尔面前摇晃。
“不要！”阿科菲尔一口回绝，恨恨撇过眼去。即使在碧丽卡妖精一族最败家的时候，阿科菲尔也绝不会动用她的秘库。那里面不是黄金珠宝，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些都是孤品，世间仅此一物的那种。
在阿科菲尔活的最嚣张的时期，她曾经洗劫过的地方，远远不止一个龙谷，不过也因为太过高傲狂妄，普通的黄金白银阿科菲尔根本看不上，导致后来被折腾的几近破产时，阿科菲尔不止一次捶足顿胸，后悔没有将那些值钱的东西收入囊中。
阿科菲尔的那堆“宝贝”都是来自于此，当然，这同样也是默哈拉腰间那双令人闻风丧胆的匕首的出处。
当初把这对匕首给这个臭小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让他写个欠条儿呢……应该让他也好好感受一下所谓“肩扛巨债身不由己”的滋味——嘿嘿嘿嘿……
仿佛感受到阿科菲尔盯着他“腰”的、恶狠狠的、如狼似虎的目光，默哈拉生生打了个冷战，脚底一转，利落换了个位置。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去为您安排好了明天上午的马车……”
阿科菲尔念头一转，忽然改变了主意：“不用了。我用我的方式，亲自去见见这位‘命不久矣’的委托人，再决定吧。如果顺眼，任务我会接。”
站起来，大大咧咧蹬进靴子里，冲默哈拉摆摆手，噔噔噔的往外走去：“之前的房间还给我留着吧，我去休息了，你忙你的。”
“喂……”难得的半天没说话的梅帕尔斯待阿科菲尔离开后，缩手缩脚扯了扯默哈拉的一缕头发：“跟你说的一样，她真的什么都没有问唉……那么多材料，她都没有追究到底是拿去干什么了。”
默哈拉眼神飘忽，轻声道：“因为那不重要。”
“你是碧丽卡家搬家后最晚出生的孩子吧？所以你还不够了解她啊……”默哈拉闷闷地笑了，笑声里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她只是不想追究一切的琐事而已，并不代表是可以随意糊弄的人。那位是真正透彻的人，如果她想，她可以很轻松的看清楚一切。所以，不要尝试欺骗她，更不要轻视她。警告你，永远不要。”
梅帕尔斯歪着头，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想了想，愣愣问道：“黑心鬼你好奇怪啊……你一直‘您’啊‘您’的喊她，她明明有名字的，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样，叫她‘阿科菲尔’呢？”
默哈拉张了张嘴，眼底是日落后那抹余晖散尽般的暗沉，末了，身形一缩隐入阴影里，就像许多年来悄悄藏起的那份执念，明明镌刻入骨，却又了无痕迹。
只有一个声音冷冷回荡在空气中：“因为，这个名字什么也不是。”
……
阿科菲尔喜欢“天风和美”这个词。冬季的帝都法玛包裹在呼啸的冰雪里，晶莹剔透，华丽又不失浪漫。
多莱恩帝国占据了大陆绝大多数的土地，各地气候略有差异。就帝都法玛而言，就在中部大都市沃尔夫临近的西方迦利尔行省，四季分明，冬日正是大雪纷飞的胜景。
什么都很美好，除了……身边这个明明是大忙人的“会长大人”。
“您这样继续盯着我看的话我会害羞的……”默哈拉淡定的抛个极其不标准的媚眼。
“那麻烦你，很认真的害羞一个，给！我！看！看！”阿科菲尔汗毛倒竖，这小子还真是没有一句话是真的。是什么时候起，变的这么不可爱的？！
默哈拉粲然一笑。别过头去。
明明一离开工会就使用了飞行魔法直接从天空飞过来了的，他就两条腿是怎么跟上来的……
啊，不对，这小子有只沼泽翼蛇，他老家送的！……完全给搞忘了！
“我觉得您会需要向导。毕竟，这里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帝都了。”
“跟我来吧。”不等阿科菲尔拒绝，默哈拉牵起她的手，领着她，熟门熟路闪进一处小巷里的后门。
“这个，这个，还有您的手套，靴子……”默哈拉忙着从坐骑背上，拿下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沼泽翼蛇就停在大宅被冻得光秃秃的草坪上，懒洋洋摆动着倒刺尾巴。伸出长长的蛇信，要去舔阿科菲尔打招呼。
默哈拉：“斗篷不行，特意遮住，会在人群里更加显眼。”一面淡定的伸手挡开黏糊糊的蛇信，“您这一身不合适，我说过的吧。”
“呵呵……如果没有默哈拉，我可能在人群里活不下去呢……”阿科菲尔干笑道。
“要是这样也不错。”默哈拉难得露出一个骄傲的表情。
“据可靠消息，委托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顺利走出皇宫了，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进入皇宫的方案。您准备如何去皇宫？那里遍布反隐身法阵，隐身魔法行不通的。那群宫廷魔法师，等阶虽然也不算高，可是一代代守在皇宫里负责加固探查和防御法阵。会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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