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有些人好像生下来就是对立的存在的，宁芊芊和宁珠便是如此，更况且她们还出生于王公贵族之家，又出生于不同的母亲肚子里。
在云氏被扶正前，宁珠也是做了一段时间庶女的，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她明白了，庶女和嫡女之间是怎样的天壤之别。
无论是待遇、宠爱还是关注，即使她是姐姐，但依旧会让位于妹妹。
老祖宗永远更喜欢宁芊芊，父亲也把更多培养精力放在了她身上，就连外人见到宁芊芊也会说一声：不愧是镇国公府的嫡女。
而面对她也就是道一声：长了一副好容貌，能结交一门好亲事。
仅此而已。
小时候她也哭过闹过，云氏每次都抱着她哭，感慨自己命不好，连累了她。
可是就算云氏被扶正以后，她依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关注和待遇，父亲依然更看重宁芊芊，老祖宗依旧更宠爱她这个妹妹。
而且，宁芊芊明明是个女孩子，却非要读那么多书，还让父亲斥责了大哥很久，后来宁芊芊的才名传出去的一些，又长了一副花容月貌，更是引得外人赞叹。
而年纪相近的宁珠和宁妙便是被比到了谷底。
倘若明月太过耀眼，那星辰也只会散发着暗淡的光。别人都认为她比不过宁珠，就算她自己不那么认为，但外人总会给她这个让她不爽的认知，她是妒忌的，也是怨恨的。
“既生瑜，何生亮”便是这个道理。
于是，时间久了，她就开始走向另一个极端，她开始打骂下人，极尽凶恶的手段。父亲偶尔会斥责她，说她太过跋扈。
但她确实心满意足了，至少父亲会多看她一眼。她跋扈刁蛮的名声也了出去，哪怕那并不是个好名声。
她就这样在宁芊芊的阴影下生活了十几年，后来总算是遇到了一个能够让她翻身的机会：太子选妃。
她想，若是她真的当上了太子妃，还有人会觉得她不如宁芊芊吗？她非常的激动，云氏也是如此。但父亲却又把目光投到了宁芊芊身上。
但这次，她不打算放弃了，她要向父亲证明她不比宁芊芊差，她就是要做太子妃，就是要以后一辈子把宁芊芊踩在脚下。
可是事情却总和她想的背道而驰：皇后娘娘的赏花宴上，她阴差阳错地被陷害，还嫁入了和父亲对立的朱家，成为了父亲眼里的废人，父亲从来没想过她嫁入朱家会受到怎样的待遇。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寒战，颤颤巍巍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也就是轻轻一碰，她就收回了手，看向宁芊芊的眼光更是怨毒。
她为什么老是这么阴魂不散？只要遇到她，准没有什么好事。
都是她的错，肯定是她害的自己。
宁芊芊前刚下马车，就看到宁珠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那种怨毒阴冷的，像阴沟里的老鼠的那种眼神，一看就让人心里发寒。
但宁芊芊却只是默默的收回眼光，姿态优雅地扶了扶头上的步摇，然后笑靥如花地对陈怡宁道：“这些桃花粉和玫瑰胭脂，你先拿去。等我研制出更好的再给你送去。”
她们说话时，萧明煜就在旁边看着，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说不出的温柔缱绻，但看向宁芊芊时眼神明显更亮一些。
宁珠认出了他，这是宫里的二皇子，她自觉找到了指责宁宁芊芊的地儿，阴阳怪气道：“哟，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用羊奶皮子敷脸？原是为了去勾引男人，你用了那么多羊奶皮子，有没有敷一下你那——”
她还没说完，宁芊芊止住了她，冷声道：“大姐，这是在外面，你说话注意一点，别丢了国公府的脸面。勾引男人这个词可不是正经的官家夫人能说出口的，若是显国公知道你败坏了国公府的名声，你可没有好果子吃。”
陈怡宁上下打量了一下宁珠，明白了这是宁芊芊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就是嫁给朱启明的人。
心里暗笑了一声：老天爷还真是开眼了，什么人就该和什么人配一对。
因着对朱启明的厌恶，于是她大声道：“今儿个不是宁大小姐回门的日子吗？怎么，朱启明没有陪你回门？我可是听说了，这朱大公子自成亲后就收心了，连野鸡都不骑马了，可见得有多宠爱宁大小姐。可是呀，我说这显国公也不是那些个低门小户，怎地儿回门礼就那么吝啬？”
她瞅了瞅愁宁珠身后的回门礼，啧啧轻叹道。
若是论嘴皮子功夫，十个宁珠都赢不了陈怡宁。
只是听了陈怡宁的话，宁珠眼神愈发怨毒，一想起姓朱的是怎么对待她的，还有在显国公府的生活，她恨得几欲晕厥。
于是她把矛头对准了二皇子：“难得看见我二妹又和二皇子殿下待在一起。可是二皇子殿下，您可得当心了，我这二妹最是会装模做样的，平日里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但太子选妃还不是巴巴地去了。整日里朝三暮四的，连家里的表少爷都被她勾引了，你可不要被她骗了。”
陈怡宁冷笑一声，也不管是不是萧明煜在原地儿，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只喜欢攀高枝儿？芊姐儿可和你不一样，这攀高枝的下场看你不就清楚了吗？不过你这也不算埋没了，毕竟朱大公子还是国公府的嫡子，想必你过得还算不错，对吧？”
这时，萧明煜也发话了，他看了一眼宁芊芊，眼神温柔，语气却严肃道：“朱夫人误会了，在下只是偶然间遇见了宁二小姐和表妹，所以算到送上一程。不过宁小姐是怎样的人，我心中自有定数，在我眼里，宁二小姐身份尊贵、七窍玲珑又待人和善。这般奇女子我自欣，可不是那些个庸脂俗粉能比的。”
陈怡宁也笑了：“是呀，可不是那些个庸脂俗粉能比的。”
说到“庸脂俗粉”这个词时还刻意咬重了字眼，像是在暗示什么。
陈怡宁的大嗓门引来的外人，镇国公府外有人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最近出嫁的就是宁大小姐，这是她回门的日子吗？怎么姑爷没跟着？正好歹是国公府的嫡小姐呀。”
“你看看这回门礼，啧啧啧。听说这朱公子和宁大小姐本是私相授受，可现在看这朱大公子可不见得有多喜欢她。”
“可我听说还是另一个版本？说这朱大公子在宫里伤了命根儿，最近连怡红院都不去……”
这最后一个人的话，像是戳中了宁珠敏感的神经，让她几欲发狂，幸好云氏身边的人过来了催促了：“夫人见大小姐还没到，让我出来迎接大小姐。”
亏的有人来打了圆场，宁珠僵硬着身子让人拉着她进门了，不然再让她呆在这儿，本精神脆弱的宁珠估计在门外就会发疯起来。
见她落荒而逃，宁芊芊和陈怡宁相视一笑，陈怡宁拉着她的手道：“等科考结束后，我们叫上你表哥一起去敬亭寺拜一下魁元可好？顺便给你表哥求下彩头。”
宁芊芊笑着点了点头，却没看到萧明煜在听到表哥这个词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眼底的暖意骤然消失殆尽，有些阴冷。
另一边，云氏的屋子里，云是正拉着宁珠掉眼泪，她一看宁珠的样子就知道是受了大难了。
别说比以前瘦了不止一点，这精神都是恍惚的，眼神错乱，眼珠暗淡，显然是精神脆弱到了极致。就像一根绷紧的线，只需施加一点外力让她分崩离析，彻底崩溃。
见到自己的母亲，宁珠死死地拉住了她的手，祈求道：“母亲你救救我，我绝对不能再在显国公府呆着了。
朱启明，他是人吗？他是不是疯了？我嫁给了一个什么东西，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说着，宁珠就开始发疯尖叫，凄厉的声音透着股歇斯底里的癫狂，像是屠宰场的羔羊被屠杀前最后的尖叫。
云氏连忙抱住她，道：“珠姐儿，你怎么了”
宁珠精神恍惚地一边摇着头，一边推搡着云氏，她好像很怕有人碰她。
推搡挣扎间，宁珠的袖子被撩了起来。
云氏只看了一眼就险些晕厥，只见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有些泛青，有些发紫，纵横交错，一看就是被虐待的。
朱启明废了，他醒来就知道自己彻底成了个废人，还是他未来的妻子害的如此，怎么能不迁怒怨恨。
他少了一点东西，心里好像也缺少了什么，愈发扭曲变态，这罪魁祸首就在面前，怎能不发泄的到对方身上？
反正看镇国公的样子，也像是舍了这个女女儿。
一想到她在显国公府的日子，宁珠就忍不住发抖，然后在云氏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云氏也抱着宁珠掉眼泪：“我可怜的女儿，老爷真是好狠的心啊，现在也就指望你哥哥争气了。”
只有星儿他自己争气，才能给他妹妹撑腰，显国公府才会看在星儿的脸面上收手。
云氏想起开考前星儿对她的保证，稍微安心了一点，也如此对着宁珠安慰了起来。
听云氏用大哥来宽慰她，宁珠心里也燃起了一点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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