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那一推，没多少力，余威却不小，很快在场的不在场的都知道了。
林加乐找赵恒和好反而被赵恒推了。
事情以飞的速度完成了从量变到质变。赵恒以前欺负人的事都被挖了出来。
真的假的信息混杂在一起，裹着浓黑的颜色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时候全都涂了上去。
人群开始忽略赵恒，对他视而不见。
几个小跟班也寻着借口跟其他人聊天，只有程明睿这个从初中起就一直是好友的人还在他身边。
赵恒就算是再迟钝，这样明显的态度还是能察觉出来。
虽然没有人说，可大家都知道，三班的秩序正在发生变化。
程明睿觉得这事挺奇怪，林加乐看起来人挺好有求必应，赵恒虽然架子大但挺讲义气，完全可以成为好朋友嘛！为什么两个人就能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或者说赵恒为什么就偏偏这么厌恶林加乐？
他坐在两人中间，感觉自己现在成了墙头草，一边是每天帮忙给抄作业的新同学，一边是相识多年的交情，还真是左右为难！
“左手写他，右手写着爱，紧握的双手，模糊的悲哀，我的决定，会有怎样的伤害……”程明睿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唱起了歌。
林加乐看着他靠着墙蹬着腿仰着脖子深情演唱，摇摇头笑了起来。
“林加乐，走啦！”有同学喊，下节课是体育课，很多人已经离开了教室，林加乐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解习题。
“你们先去，这题做完我就来。”林加乐冲前方回了个微笑。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做题的林加乐和睡觉的赵恒，铃响了，赵恒撑了起来直接走了出去，没有留下一个眼神。
林加乐站了起来，看着手里握着的钢笔，手一松，笔尖冲下摔到了地上，溅出一滩黑漆漆的墨水。
林加乐跨过去，快速走出了教室，在附近卫生间冲湿了手。
“怎么才来？”刚刚那人问。
“去了趟厕所。”林加乐甩甩湿漉漉的手。
体育课自由活动男生们约打篮球，这次没有人叫赵恒，准确说是什么活动都没有人叫他，他不知去了哪儿，消失在操场上。
体育课结束，林加乐跟几个男生在卫生间洗手上厕所，等所有人都完事了，才一起晃悠回教室，进门就见到一群人围在他桌子边上。
“怎么了这是？”一起进来的人问。
“不知道。”林加乐摇了摇头，挤了过去。
地上一滩墨水，张俊拿着那支代表全班同学心意的钢笔，笔尖折弯了角，笔身有了裂痕漏了墨，把张俊的手污染了。
“我一回来就见你钢笔摔在地上，你是不是没放好啊？”张俊见林加乐回来，把笔凑到他跟前。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乱放，走前收好了的。”林加乐接过钢笔用手指掰了掰笔尖，已经不能复原了。
“那怎么会掉在地上？”有人问。
“会不会是……”有人转头去看赵恒的位置，他还没有回来。
体育课一般安排在上午或下午的最后一节，现在正是午饭时间，赵恒不在很正常。
“体育课自由活动后就没见到他了，难道真是他……”
“他一直针对林加乐，很有可能！”
“他人品这么差，什么事干不出来！”
“现在怎么办？找他对峙吗？”
林加乐摇头，“没有证据，再说也不一定是他，算了，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修。”
林加乐看了张俊乌戚戚的手指，墨水也顺着裂缝流到了他手上，“张俊，先去洗手吧，不然一会儿洗不掉了。”
人群散去，二人到卫生间不断冲洗着墨迹。
“我觉得就是赵恒干的，上次送你笔的时候他还哼呢。”张俊特别为林加乐打抱不平，显得很是气愤。
“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胡说，影响不好。”林加乐显得很平静，坏掉的钢笔在水里流掉最后一点颜色。
“你就是人太好了，才容易被欺负。”张俊朝林加乐靠了靠，肩膀碰了下，“以后要是他再找你麻烦你叫我，这种人就不能惯着。”
“找你有用？”林加乐好笑地看了看张俊单薄的身板。
“人多力量大！我们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会得到群众的支持。”张俊说。
“……行吧，正义使者。”林加乐笑了起来。
洗了手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回教室时唐娜正站在赵恒桌边，旁边围了不少同学。
“我说了不是我干的！就一破钢笔，谁稀罕！”赵恒紧皱眉头，语气很冲，看上去非常生气，见到林加乐回来，对着他喊，“林加乐！我走的时候你不是还在教室吗？”
“是我先走的，你当时还在睡觉。”林加乐看着赵恒的眼睛说。
“放屁，明明你……”赵恒看着他反应过来，“你故意的，你故意栽赃嫁祸我，就跟以前一样。”
“我为什么要栽赃嫁祸你？我认识你才几天，我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林加乐也挺冲。
“你……谁知道你为什么！你他妈就是个变态！”赵恒冲林加乐咆哮，如果不是程明睿在中间挡着，只怕是要冲过来打人了。
“那你说说体育课你去哪儿了？”唐娜对着赵恒问。
“……”赵恒带着愤怒沉默着，如同困兽。
“看吧，果然说不出来。”旁边有人小声议论。
“因为就是他干的所以才不敢说！”
“林加乐第一天来赵恒就在针对他了。”
“这都多少次了。”
“赵恒……”程明睿看着赵恒，十分为难。
“你也不相信我吗？”赵恒看向他的眼睛里带着愤怒。
“我……我不知道。”程明睿偏过了头。
所有人都盯着赵恒，如同看一个犯了世上最严重罪行的罪犯。
鄙视！厌恶！唾弃！
赵恒也看着这些眼睛，如同见到恶魔。
没有人再相信他，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再有人信，他成了被唾弃的人。
“白痴。”一个淡淡的女声传来。
所有人都回头看过去。
正捧着书看的张甄把书倒扣在桌上，站了起来，往赵恒的方向走过去。
大伙自觉给她让开路。
林加乐微微皱眉，这个女生他有一点印象，张甄，学习委员，平时很少说话，总是在看书，而且看的都是哲学书，也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看懂。
张甄乍看之下普普通通，可此刻林加乐却觉得她肯定并不普通，她身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气势，而且从同学对她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来。
张甄转头看了林加乐一眼，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之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
因为她总是在看书，从来没有发生过对视。
林加乐突然觉得可能漏掉了一个大问题，之前隐隐有一丝觉察，却没有深究的问题。
张甄走到赵恒边上，皱了皱鼻子，又凑近拉起赵恒的衣服闻了闻，赵恒盯着她一动不动。
“体育课他抽烟去了。”张甄说完抬眼盯着赵恒，“不是他做的。”
“啊！不是他？那是谁？”周围传来惊讶的呼声。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唐娜有些不服气。
“虽然他很蠢，”张甄乜了唐娜一眼，看起来不是太有兴趣解释，一边往自己座位走一边说，“但他确实没理由这么做，更何况以他弱智的程度肯定是把笔拿去丢掉，而不是摔在你们面前，想想谁会获利就知道是谁，这太刻意了。”
张甄坐了回去，没有任何一丝情绪的补充了一句，“大家都是同学，事情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张甄说完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般，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人群看了看赵恒，对张甄的发言没有任何质疑，散了开去。
林加乐有些惊讶，大家轻易就接受了张甄给出的这个有些敷衍的解释，甚至没有人再多问。
张甄究竟什么情况？因为成绩好，所以大家服她？可能吗？当然不可能！
赵恒站在那里，一直盯着张甄的背影，表情复杂。
晚上在公园跑步的时候，林加乐一直在想白天的事，张甄有一点说的很对，太刻意了。
太刻意就容易暴露，目标太明确，获利方太显眼，所以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包括最后一句，也是警告他吗？
林加乐想到张甄看过来的那一眼。
那为什么不直接拆穿他呢？
张甄究竟在想什么？
其他人又是怎么看待张甄的？
没有想到这里还有这样的人，从来没遇见过。
南河区还真是人杰地灵！
跑步回去，纪博君居然在唐瑞家里，连同孔欣和唐建文都坐在沙发边，林加乐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点二十。
小屁孩这么晚还串门！
见林加乐回来，唐瑞蹦了起来，献宝般从冰箱里捧出一个碗塞到林加乐手里，“哥，快尝尝，纪博君做的。”
碗到手里触感冰凉，低头看，黑黢黢的膏体搭配了些切碎的水果。
“龟苓膏？”林加乐问，看了纪博君一眼，“你做的？”
“我做的。”纪博君表情挺得意，似乎在等着表扬。
“就是超市买的粉兑的，他不过切了点水果进去。”唐瑞在一旁拆台，完全没有刚刚献宝的劲。
“这么晚了还吃东西？”林加乐说着去厨房拿了勺子，搅拌了一下，入口清甜带着一丝凉，温度正合适，刚跑完吃一碗还是很舒服。
“最近用脑过度，晚上总饿，我还没有试过做龟苓膏，就做来大家尝尝。”纪博君抱着个空盆往外走，看样子是准备回去了，走到林加乐身边看着他吃，“好吃不？”
看来不表扬是不行啊，林加乐对他笑了笑，“好吃。”
纪博君满意地抿抿嘴，对众人说了再见回家去了。
龟苓膏和水果切的大小差不多，红糖水的量也合适，是个挺细心的小屁孩。
比只拿碗不拿勺子的唐瑞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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