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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责任


若说这三日安景行过得是度日如年的话,陆言蹊就能说是非常滋润了。在将军府中又恢复到了以前撵猫逗狗,顺便看看大哥练武,和二哥下下棋的日子。

        三日的时间稍纵即逝,安景行在第四天一大早,下朝后,也不先回一趟太子府,就直接跟着陆远去了威远将军府。

        “殿下?”云婉仪刚出门,就看见了随着丈夫走进来的儿婿,立马停住了脚步,看着太子身上的朝服,一时间有些愣神。

        “云姨。”安景行温和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如浴春风,哪儿像是备受煎熬的样子?

        但安景行心中清楚,他这三天难受死了!第一天晚上心中装着事还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思忖琢磨,一晚上也就过去了。但是从这第二天开始,日子就变得难熬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没人替自己束发,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向自己碗里夹自己喜欢的菜,晚上睡觉的时候,身边空落落的,更是让安景行辗转难眠。

        就连在书房中不能听到熟悉的呼吸声,也让安景行无法专心办事。以前言蹊在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言蹊一回将军府,安景行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空了一块儿,做什么都不得劲儿。

        所以今日早上,连朝服也来不及换,就准备接媳妇儿回府。

        “言蹊前几日说是回将军府小住三天,今日孤是来接言蹊回府的。”安景行说着向云婉仪拱了拱手,从陆远这几日的态度和刚刚云婉仪的表情来看,陆家人应该是不知道自己与言蹊起了争执,所以安景行说话,也有些似是而非。

        别言蹊没有将他回将军府的真正原因给说出来,自己反而给露馅了。

        果然,听到安景行的话,陆远的反应是冷哼一声,而云婉仪则温和地笑了笑,带着一些长者的慈爱“言蹊就是这脾气,前几天回来,说是什么想家了,言蹊从小被我们宠的没了正型,让殿下操心了。”

        安景行闻言,暗中点了点头,看来言蹊在家人面前是这套说辞了“夫人哪里的话?就是不知……”

        说着,安景行向陆言蹊院子的方向看了看,无声地询问着是否可以让自己过去。

        “言蹊现在估计还没起。”云婉仪看清安景行的动作后,有些为难,言蹊平时若是睡不饱,起来后一天的心情都不会好,用言蹊的话来说,似乎是叫什么“起床气”。

        安景行自然也是知道陆言蹊的这个毛病的,朝云婉仪笑了笑“无碍,孤等等就是了。”

        云婉仪闻言,点了点头,招过了一个小厮,让他带安景行去陆言蹊院里,看着安景行的背影,云婉仪有些感慨“以前怎么没发现殿下这么粘人?”

        言蹊说小住三天,这才刚到时间,连衣服都不回去换一件就来了。

        “谁知道!”陆远冷哼了一声,刚刚安景行的说话方式让他极为不舒服,什么叫“接言蹊回府?”,说得像是将军府不是言蹊的家似的!

        对于云婉仪和陆远的腹诽,安景行此时是毫不知情,看着久违的容颜,安景行终于安下了心短短三日不见,让安景行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似的。

        看着陆言蹊熟睡的脸颊,安景行也有些困了,也是,连着三天加起来安景行睡着的时间恐怕还不足三个时辰,能不困吗?想到这里,安景行也没有客气,将朝服脱下,直接爬上了陆言蹊的床。

        就在安景行准备将陆言蹊揽进怀中的时候,陆言蹊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像安景行的方向滚了滚,正好滚进了安景行的怀抱,最后动了动,似乎像是想给自己找个舒适的位置,没一会儿,又重归于平静。

        在陆言蹊停止动作后,安景行又将陆言蹊向怀中搂了搂,感受着怀中熟悉的温度与气息时,三天心中一直空缺的地方终于被填满,安景行没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安景行搂着陆言蹊睡过去之后,再醒过来,是被陆言蹊给踹醒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太子殿下如此无赖?”

        早上一醒过来,发现自己以熟悉的姿势窝在了安景行怀中,双手还贼不知羞地抓着人精壮的腰,让陆言蹊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明明还在吵架,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于是盛怒之下,倒霉的人自然就是安景行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自己的太子妃给踹下了床。

        “言蹊?”安景行跌落在地的时候,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完全忘记了自己与陆言蹊还在冷战之中,看着陆言蹊的怒颜,有些发懵。

        “怎么?看来太子殿下想通了?”陆言蹊看着安景行坐在地上,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冷哼了一声,一只脚非常不客气地搭在了安景行的肩上。

        安景行此时理智回笼,终于回想到了自己和言蹊还在吵架呢。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白白嫩嫩的脚,甚至还因为自己目光翘了翘脚趾,显得无比可爱,安景行一下没了脾气。

        一把将陆言蹊的脚捞了起来,塞进了被子里,裹好之后才坐到了床上“也不嫌冷!”

        接着,又想到了刚刚陆言蹊的问题,点了点头“嗯,想通了……是孤不对。”

        “好,那我问你,我是谁?”陆言蹊将被包在安景行怀中的双脚缩了回来,从一旁的衣架上取过了外套,随意搭在了身上,才将被子踢开,坐在床上看着安景行。

        “陆言蹊?”安景行此时心里有些发慌,即使来之前做了不少心理建设,也挡不住此刻陆言蹊的不按常理出牌。

        安景行有些拿不准,言蹊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嗯,还有呢?”陆言蹊点了点头,虽然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这个说法没有错误,所有陆言蹊也没有揪着不放。

        “陆家小少爷……”说着安景行看了看陆言蹊的脸色,没有生气,暗中点了点头,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我的太子妃。”

        “对,我是你的太子妃,那么在你心中,太子妃意味着什么?”陆言蹊点了点头,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也没打算和安景行吵多久,如果安景行实在想不明白,那自己就让他想明白。

        这次安景行没有犹豫,立马说出了答案“责任。”

        “还有吗?”陆言蹊看着安景行,在这个年代,妻子,的确是丈夫的责任。

        安景行一时间,竟然说不出除了责任外,“太子妃”,在他心中还意味着什么。感受到了安景行的沉默后,陆言蹊换了一种说法

        “太子妃,是太子的责任,那么,太子妃的责任呢?是什么?”

        “相夫教子,统率后院……”安景行越说,越觉得不对,这些,的确是太子妃的责任,但是,却不对……不是这样的,安景行边说,边在心中否认着,这些责任,不应该是言蹊的责任!

        “你觉得陆言蹊,是你的责任吗?”安景行的想法不能说错,但是这一切的前提,只能是“太子妃”不是“陆言蹊”的前提下!

        见安景行没有说话,陆言蹊又立马接了一句“或者说,你觉得陆言蹊的责任,是相夫教子,统率后院吗?”

        “当然不是!”安景行想也没想地反驳着,这一次的态度非常坚定,在迎亲之时,他将言蹊接上自己的马背的那一刻,就想要和言蹊共享江山,他不会让言蹊沉于后院!

        这一句“当然不是”仿佛让安景行开了窍一般,让安景行一下明白了自己该说什么“我想要‘陆言蹊’同我一起,披荆斩棘,剑击长空,同我一起,携手共进,剑指苍穹……“

        此时,安景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日,在书房之中,陆言蹊对陆远所说之话,是“与太子荣辱与共”,言蹊想做的,从来都不是屈于后院的“太子妃”,而是剑锋所指之处,魑魅皆斩的“太子妃”!

        安景行此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不仅仅是因为陆言蹊今日加以引导的缘故,更是因为这三日的深思熟虑,此时,安景行也明白了陆言蹊为何会说着说着,直接气得摔下账本直奔将军府了,想到这里,安景行有些愧疚

        “现在想明白了吗?”陆言蹊说的,是自己让茹烟问的问题。对于安景行现在向自己的道歉,陆言蹊也是非常满意的。

        “想明白了……言蹊不仅想做我的妻子,也想做我最大的助力,对吗?”安景行点了点头,这句话,从他进入将军府开始,就想告诉言蹊的话,说了出来。

        “嗯哼~!”陆言蹊哼了一声,语气颇有些傲娇的意味,眼神看着安景行,明显是在询问“这就完了?”

        安景行对上陆言蹊让继续的眼神,心下一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等陆言蹊的眼神越来越冷,怒火越来越盛之时,终于,灵光一闪,知道应该说什么“那么,言蹊愿意成为我手中最锋利的神兵吗?”

        “哼!”陆言蹊听安景行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终于冷哼了一声,不过这一身冷哼之中,却没了怒火,“别忘了,这可是你求我的,以后再有什么资费短缺之类的事胆敢不告诉我……”

        说着,陆言蹊眼神一凛,似乎准备将安景行用自己的眼神给凌迟掉,话语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是,太子妃说的是。”安景行此时还能说什么?赶紧点了点头,将好不容易哄好的人顺顺毛,生怕过会儿那句话不对陆言蹊又一脚将自己给踹下了床,于是连忙补充着

        “爱妃,太子府中近日里入不敷出,不知太子妃,可有余钱,能够缓解一二?”

        “哼!有!”陆·款爷·言蹊,大手一挥,表示准了,“回去就告诉我差多少钱!”

        那语气简直骄傲地不行,看着陆言蹊爬下床开始穿衣服的动作,安景行摇头失笑,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也终于松了下来。

        看着陆言蹊穿衣服的动作,安景行的眼神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幽深起来,特别是在陆言蹊衣领滑落,不小心露出光洁的肩膀之时,眼中的炽热更甚。

        陆言蹊转身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就对上了安景行此刻的眼神,一时间有些说不下去了,这样的眼神陆言蹊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了,这厮发情的时候,不正是这样的吗?

        “言蹊,我觉得你的房间也不错。”说着,安景行意味深长地看了陆言蹊一眼,这样的话,还是他从陆言蹊口中学习过来的。

        依稀记得,陆言蹊曾经在清和的“节制一二”后,在安景行的书房中撩拨安景行,语言大胆,无所不用其极,还说着什么“你不觉得书房也是不错的地方吗?”,自那之后,这句“也不错……”在两人之间,就带上了那么一点颜色。

        看着陆言蹊渐渐变得通红的脸颊,安景行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将陆言蹊拉过来好好亲热亲热时,却被陆言蹊瞪了一眼“等等二哥该来找我了,还不快穿衣服!”

        说着,陆言蹊将安景行的朝服抓了起来,向床上扔去,就在此时,房门从外面被打开“小弟,听说太子……”

        陆言修进门之时,看见的就是自家弟弟和太子衣不蔽体的样子,与此同时,自己的弟弟正在将衣服向床上丢去,明显一副被撞破之后的慌乱。

        “见谅……”陆言修嘴中说着见谅,脚上却一点动作的意思也没有,反而看着安景行,眼中给的意思极为明显还不把衣服穿上在等什么呢?

        此时陆言蹊已经将衣服穿好,看见二哥的眼神后,咳了咳“二哥,我们先出去吧。”

        “嗯。”陆言修眯着眼睛笑了笑,脸上一派温和,仿佛刚刚对安景行进行着无声地威胁的人,不是他似的。

        “那个……”陆言蹊和二哥走出房门后,抓了抓脸,不知道从何说起,说刚刚其实不是二哥看到的样子?怎么听都有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在里面。

        陆言修则是完全不想听自家白菜说自己怎么被猪拱掉的,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小弟“和好了?”

        “嗯……”陆言蹊点了点头,此时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冲动了,一吵架就回娘家什么的,若放在女子身上,是会被人说不识好歹的。

        而这样的态度,于夫妻关系也没有好处。

        “那现在,能告诉二哥为什么吵架了吗?”陆言修说着,伸手揉了揉弟弟毛茸茸的脑袋,语气中满是诱哄。在他心中,回娘家,是非常严重的事了,可别是安景行欺负言蹊了!

        “或许是……不公平吧……”陆言蹊语气有些幽深,他知道此事不能怪罪安景行,妻子是男人的附属,是在古代男人心中根深蒂固的想法,不然也不会有男子为妻,不得入仕的规矩了。

        安景行只是没有转过弯来罢了,况且现在,他不是也明白了吗?想到这里,陆言蹊眼睛弯了弯,满是笑意。

        “什么?”即使聪明如陆言修,此时也有些没有听明白小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陆言蹊却不欲多说,自己的言论,说出来多少有些惊世骇俗,只要景行能够理解就好。可能景行现在还会有一些思想不能转变,但只要自己努力,总会让安景行将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的!

        安景行此时也穿好了衣服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小弟眼中带笑的样子,陆言修也就没有再多追问无论如何,小弟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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