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庙中猜谜

进庙的烧香拜佛吧，但进这样的庙，大可不必理会，不用像进杭州灵隐寺那样你不买点香烛烧烧还不好意思，何况这儿又没有卖香火的地方。

        我注意到了庙门口上的一副对联，这对联是毛笔写在红纸上的，红纸已经褪色成几近白色，纸角卷曲或是破损了，但字迹非常清楚。

        上联：莫笑我老朽无能，许个愿试试；下联：哪怕你多财善贾，不烧香瞧瞧。

        我读了这幅对联，觉得就是针对他们说的，他们是因避雨而到庙里的，不可能带着香烛，香是无法敬了，只能拜上几拜。

        于是我让罗子轩与她一起跪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面前拜了拜，默念了三分钟算是许愿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他们各自许的是什么愿，按照我的说法，许愿是不能说出来的，一说出口，这愿就不灵了。

        还未等他们站起来，只听狂风呼啸，尘土飞扬，尔后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打击声，老天居然下起了冰雹。

        他们探出头去看个仔细，着实吃了一惊，这冰雹居然有葡萄般大小，想象一下，如果那么大的冰雹直砸头顶，将会是怎样的结果呢？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一般是不会下冰雹的。不知怎的，现在的天气也变得那样不可理喻了起来。

        冰雹只持续了六七分钟，但大雨还在下个不停。在这个狭小的庙里，就孤单单地他们两个人，他们的关系又没有发展到可以搂搂抱抱的程度。

        在罗子轩看来，搂着女人是要有条件的，这个“搂”字本身就形象地说明了搂着女子不仅需要手，还需要米，也就是还需要物质基础，他认为现在自己的条件还不成熟。

        我也觉得现在两个人面面相觑，无所事事的，怪没有意思的，就提议说，我们来猜谜语或对对子怎么样？

        这有点古代文人气息的提议立即得到了罗子轩的相应。

        我想起刚才看见的那对漂亮的蝴蝶，一下子想到了流行于家乡的一只谜语，便念诵道“山伯英台同书房，日同茶饭夜同床，今世不能成双对，转世还魂配成双”。

        这则谜语本身就是一首押韵的绝句，从我柔声软语中发出，更有一番诗情画意。这则谜语活用典故“化蝶”，使人自然而然联想到“蚕”，罗子轩毕竟有些聪明气，立刻喊道：蚕。

        我说，这么快就猜出？不会是早就听说过的吧。罗子轩说，你小看人，猜这种谜语还不是小儿科！我不置可否地笑一笑。

        该罗子轩出谜了，他当即口念一首儿歌：“一只小船在岸上，无风会起三尺浪，船里客人哭悲伤，摇船老大吊吊唱。”罗子轩故意学着童音甜声细气地，把我逗得咯咯直笑。

        我问道，这是谜语吗？罗子轩说，是啊，而且婴儿都会用到。经这么一提示，我立刻明白，大声地叫起来，我知道了，是摇篮呀。罗子轩说你也还算聪明。

        风停了，雨也止了。我觉得自己的心雨沥沥，黏糊糊的，她觉得与罗子轩在一起真是情趣无穷。山上被冰雹这么一折腾，就大煞风景了。到处是残花落叶，到处都是污泥浊水。

        我想，大自然的美景也会变化这么快呀，但愿人的心不要变得如此之快。

        我们收拾好一切，下山了。由于刚下过雨，下山的路很滑。罗子轩说，你将手伸给我，让我扶着你走。

        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拒绝了他的提议。可是在心里马上就后悔了，自己不是一直希望能与罗子轩，携手而行吗，今天这样的机会怎么就让它错过了呢？

        我忽然想起了《诗经》中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想自己还没有古人那样大胆呢。

        我想着的时候，不慎脚底一滑，我努力想站定，这一用力，就把脚脖子扭伤了。别小看这脚脖子扭伤，痛起来还真刺心地疼，疼得我哎吆哎吆直叫喊，眼泪水都出来了。

        罗子轩急忙把我扶着，疼爱地责怪我：“叫你还逞能，刚才让我扶你，你还不肯，看看现在可受罪了吧。”

        我委屈地说：“人家是怕难为情嘛，现在我可怎么走呀。”罗子轩说：“放心吧，你这点重量，对于我来说，不在话下，我背你下山，下山以后再想办法吧。”

        我觉得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好依允了罗子轩的提议。

        我伏在罗子轩的背上，高高的胸脯紧贴着他广阔厚实的背部，双手搂着他的颈项，嘴唇靠近他的左耳垂。

        罗子轩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扑扑心跳，可以深深地闻到她的体香和头发上散发出来的飘柔洗发水特有的淡淡的兰花香。没想到罗子轩与我的距离一下子就被这个意外事故拉近了，没想到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以这样一种形式出现的。

        由于刚下过大雨，山上的泥又都是黏性很重的黄泥，罗子轩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的，累得够呛。只见山脚下有一间农家堆稻草的泥屋，罗子轩说我们进去歇一下。这间泥屋是上顶盖的是茅草，倒是盖得严严实实的，刚才的大雨也不曾漏进半滴雨水。泥屋不大，估计是十来个平方，里面杂杂乱乱地堆了一些稻草。这种泥屋是没有门的，你可以随便进出，无须征得主人同意。

        罗子轩把我从他的背上放下，一屁股跌坐在草堆上，直喘着粗气，额头上挂满了细细的汗珠。我也紧挨着罗子轩坐下，她掏出面巾纸，准备为罗子轩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她的手刚刚伸过去，就被罗子轩一把抓住了。他顺势一用力，她就扑倒在他怀里。我本能地推了一下，并稍稍拉开点距离。

        罗子轩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并赶忙说：“快看看，你扭伤得脚怎么样了。我带了红花油，帮你擦擦可以吗？”

        我说：“你真的带了红花油吗？”

        罗子轩说：“当然，我有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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