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小白,  不是你说很多明星都是北漂当群演开始的吗。】
李郜白挠了挠脑袋,  “对啊,  我看的那些娱乐杂志上是这样说的。还有的明星就是走在路上被经纪人看上,  然后就签约出道了。可现在没人找我们啊。”
他们搬家也就不到半月,  除了采购家用和帮墨墨那次外,  很少出门。自然没什么机会遇到慧眼识珠的经纪人。
二来,  在数十万主播驻扎的斗猫平台上，他们这十个新人主播比起粉丝数庞大的原有主播，也实在不够看的。
而叶长安又是其中画风最诡异的一个,  一会儿被封直播间，一会儿讲神神叨叨的故事，封建迷信传播的让人每天都在捏把汗。
个别想投橄榄枝的公司都暗中观察着,  想彻底摸清她的套路再考虑要不要下手。
不然签了个李XX二代回去,  传了个XX功，再被国家一抓,  整个公司都被她拖累完了。
看叶长安无语伫立在原地,  王天明当了十多年群头是个人精,  手下以前也有过机缘巧合一炮而红的艺人,  眼光毒辣,  看她姿容出众,  便想结个善缘，“你要是正儿八经想当演员，我这也可以给你联系联系。”打量了下她,  “你会跳舞吗,  柔韧性怎么样。现在有个剧组正缺会武术的女替。”
现在各种类型的片子都少不了点打斗片段，而男武生从来就不缺，会武的女生少之又少。加之女演员又不太能吃苦需要替身，所以往往会跳舞、柔韧性不错的群演，剧组都抢着要。
恰好瞌睡遇到枕头，叶长安点点头，“应该没问题。是要会武当太极拳，还是峨眉猿公剑法、少林一指禅--”
“等等，”王天明不可思议瞪着她，“这些你都会？”
叶长安谦虚，“略懂。”
她说的都是自古以来在江湖上比较出名的武术，这些还是昔日带着大徒弟闯荡时，和人切磋时记下的外门功夫。
真正内门--即修士所学的功法，她也不会跟这些普通人说。
“你真的会？”王天明怀疑盯着她，叶长安坦坦荡荡任他看。
也许是她神情太过淡定，王天明将信将疑，也不管其他群演了，直接带着叶长安进影视基地，“你跟我来。”
路上跟某个剧组关系好的副导演打了电话，对方让他直接把长安带到剧组去，那边正好马上准备开工了。
在路上，王天明粗略给叶长安介绍了下剧组情况。
这剧组名叫《朝歌夜行》，是一部根据IP改编的仙侠剧。男女主都是现在当红小鲜肉，配角人气也不低。加上剧组服化制作还算精良，导演也是业内指导过好几部古装剧的新锐导演，因此这剧有一定大爆的几率。
但这剧组自进场以来，一直颇为不顺。三天两头出事，前两天正要拍女二的打戏，结果和她对打的那个女一号的武替崴了脚住医院去了。那一段武术对演员要求很高，不是一时半会能替的上的，因此副导演急得团团转，找了武指协会那边要人，面试了好几个都被刷下去了。
很快王天明把人带到副导演那去，对方见惯了帅哥美女，看到叶长安也眼前一亮，“行啊，明子，哪儿找的？”
王天明努了努嘴，“人自己跑来找我说要当群演，还会武术，我就想着带过试试呗。”
两人唠了几句，王天明给叶长安做了登记就走了。副导演把她带到武术指导那去，两人交流了下情况。
许昆是业内小有名气的武指，之前崴到脚打石膏住院的是他的小徒弟，要看着属于自己徒儿的戏份被别人抢了，心里也是不爽。因此后来别人推荐的几个女武替，他都想办法刁难人家，就想着拖延点时间，好等徒弟伤好回来。
见到叶长安，中年人掀起眼皮，不咸不淡看了她一眼，“你说会武术，会些什么？练了几年？”
叶长安看见对方神态和说话，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敌意，笑容加深了点，“不敢说会，略知一二。没系统学过。”
要不是那几年陪着大徒弟闯荡江湖跟人切磋不少，谁会特意学凡人的武术，在修士面前那就是花拳绣腿，全是摆架子。
就算天赋异禀、勤学武功几十载都不一定能达到的飞花摘叶伤人的境界，对修士来说那是练气期就能轻松做到的事。
修士和凡人实力差别，可谓云泥。
一听她这样说，对方鄙夷之色更重，“哪儿来的外行。”
副导演劝了几句，“她眼睛是杏仁眼，跟刘沁一样。两人身形也像。打戏你先带着，看带的出来不。”
张沁是这部剧的女一号，连舞蹈都没学过更何况上打戏了，而那场打戏十分重要。只有让武替穿着紧身衣、戴着面巾露出一双眼睛。张沁的眼睛很有特色，因此找武替也不好找。
武指才不太愿意地站起来，拿了道具剑在手中，“看好了，每个动作我只演示一遍，你跟着做。”
他做的很快，就想着刁难对方让她知难而退。
“这是神龙摆尾，剑要朝下竖，单腿直立--”一回头看叶长安原地不动，怒斥，“你怎么不动！”
叶长安道，“师父你从头到尾连贯演示一遍吧，我记得住。”
武指青了脸，冷笑，“行，别怪我动作连起来你看不清。”
说罢猛地加快速度，那剑挥的虎虎生威，银光闪烁。
十多个动作一气比划下来才停住，喘了口气，瞥向长安，把剑丢给她，“你来。”
叶长安笑了笑，把挎包随手往旁边椅子上一放，伸手就那么看似随意一捞，稳稳握剑在手，剑尖自然垂下。
俗话说，武术这一行，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副导演只是觉得她接的准，而许昆眼神微变。
这剑是他用顺手的道具剑，比女式用的要重不少，而且刚才丢的时候他带了劲儿，不是看着那么好接的。
而随着叶长安持剑在手，她卓然挺立，气势也为之一变，目光雪亮直视许昆，“许师傅是武当弟子?这一手流云剑改动挺大，我差点没认出来。”
许昆悚然一惊，他二十年前在武当门下当过十年弟子，因缘际会偷学了流云剑法前十招。这剑法是武当绝学，只有嫡系弟子才可以学。他也因为偷学这剑法被发现，而被赶出了武当。
恰好那时候内地影业逐渐兴起，就拉上几个师兄弟，一道做起了武术指导，这些年也混出点名堂。
拍戏里的打斗不需要真格的，他自己把几门功夫融会贯通，制定的几套武术动作都可圈可点。
而今天这套，因为要适合女子做起来飘逸华美，因此用流云剑法做基进行了改良。
没想，居然被人看了出来！
徐坤绷着脸不肯承认，“什么流云剑法，我不知道。别胡说八道。”
叶长安笑了笑，那表情一切尽在不言中，“其实流云剑法拿来打也挺好看的。改动之后反而不美。”
许昆气的吹胡子瞪眼，“哪儿来的愣头青！”这是找茬的吧，恨不得把叶长安赶出去。
副导演听两人对话，他对什么剑法不感兴趣，只听出叶长安似乎是个懂行的，来了兴致，“你来比划比划。”
叶长安抱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浓密羽睫下抬起的眸光清亮如雪，如利刃直刺人眼里。
许昆暗自心惊，好强的气势！
叶长安持剑--起！
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女子，以慢动作的速度一点点推剑、倒竖、砍劈、踏步，风中凌乱了。
你是在表演老年太极剑吗！
但很快，许昆就察觉不对。
她的动作从最开始的生涩、迟缓，在几招之后变得越来越流畅、从容，速度也来越快。
--简直就像是很久没练，忽然要捡回来，所以在一招一式中逐渐熟悉。
而到最后只闻挥剑飒飒声，四周鸦雀无声，女子行云流水的舞剑，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的速度比许昆起码要快一倍，银色剑光晃的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她的动作。
几息间一套完整的剑法挥舞完毕，她收剑而立，浅笑嫣嫣，“怎么样。”
许昆脸色跟打翻了调色盘一样煞是好看。
他是个没什么武德的人，但不代表没有眼力见。叶长安的剑让他想起当年偷窥嫡系弟子练流云剑时候看到的一幕。
然而叶长安比那些弟子练的更熟练，下盘极稳，精光内敛，是个内家子。
“你是……的弟子？”许昆憋了半天吐出几个字。
叶长安莞尔，“不是，以前遇到和他们切磋过一二。”
许昆嘴唇发抖，“你就会了？！”
“很简单啊。”身为过目不忘的修士，跟普通人打一架还掌握不了对方使用的剑法，那真是丢修士的脸了。
彼此压根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副导演二话不说，大腿一拍，兴奋的两眼发光，“就是你了！”
叶长安抱拳，盈盈一笑，“多谢张导。”
“不过你上场的时候不要用这么复杂的武术哈，打原来的就行，不然女二那边对不上。”张付川虽然他实际上只是个副导演，人家称呼他省了个副，听起来觉得舒服多了。
交代武指和叶长安再对对比划的套路，让她半小时后过去找他，副导演急匆匆回摄影棚去了。
等人走后，许昆首先向她抱拳一礼，“刚才若有冒犯，还请前辈见谅。”
他也是给人戴高帽子，叶长安身手不凡，一看就是武术世家出来的，他称呼句前辈也想结个善缘。
“许指客气了”叶长安没和他计较。
许昆带着她对了遍剑法，见她记下之后分毫不差，也没什么可以指导她的了，叶长安就提前回了摄影棚。
张副导看到她惊讶，“对完了？等会儿和女二打起来没问题吧？”
叶长安表示没问题。对方就叫了个化妆师带她去化妆换衣服。
化妆师叫王燕，是个年轻活泼的姑娘，把叶长安带到狭小的化妆间，对着镜子给她化妆，一边不停赞叹，“你皮肤好好，一点毛孔都看不到，白的发光，底妆……我去，底妆还没你白。睫毛也长，不用睫毛膏了……天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化了。”
叶长安微微一笑，到她这个级别的修士早就辟谷，不食人间烟火则不染浊气，加上每天修炼排除毒素，自然清净无垢。
“喵”小黑在包里待的不耐烦了，从没拉完的拉链口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来。
王燕惊讶，小声道，“你还带猫到片场？”越发觉得她身份不普通。
既然被发现了，叶长安索性把小黑抱出来放腿上，“它死活要跟着我出来。只好带上了。”
小黑吐着粉红舌头，用爪子洗脸，又去碰叶长安的手求撸毛，“喵”好无聊，你在化妆？
叶长安摸摸它脑袋，“嗯，等会要演戏。帮我把包守着。”
“喵”知道了。
看着一人一猫一说一应，王燕笑道，”你家猫好聪明，就跟听得懂人话一样。“
小黑舔舔爪子，翻了个白眼。愚蠢的人类。它是猫妖当然听得懂人话了。
王燕也是爱猫之人，越看越喜欢小黑，反正给长安化妆也无从下手，干脆直接放弃，跟她一起逗猫。
“猫猫，来来~”
小黑瞥了眼两眼放光的王燕，脸一扭咬着叶长安手指玩，压根不搭理她。
王燕也不生气，“你家猫好有个性。它叫什么名字？”
“小黑。”
“……取名这么偷懒啊，若是白的你是不是要叫它小白？”
叶长安手抱黑猫，莞尔一笑，“我家有小白了。”
“也是猫？”
“忠犬。”
【师父！】李郜白在小乾坤抗议，故意学着嗲嗲的台湾腔，【人家才不是狗狗咧。】
【你不说我整天在外面招猫惹狗？现在家里齐活了。】
【……】自作孽不可活。
玩了两下，叶长安在服装师指导下换了身黑色紧身衣，头发一束，英姿飒爽的女刺客形象呈现在众人面前。照了照镜子，陌生又熟悉的装扮，不经意让人想到八百年前和大徒儿策马江湖的那段时光。
“换好了？不错不错。”张副导连连称赞，把她带到导演那去介绍了下，导演上下打量了遍，欣慰点头，“很好。张芸化好妆你们就对对戏，没问题今天第一场就拍你们的。”
张芸就是这部戏的女二，叶长安扮演的女一需要和她穿着威亚，从天上打到地下，又是片中最精彩的一段打戏，难度可谓很大。
而叶长安表示，威亚没问题，就是真飞都ok。
人家当她开玩笑，还夸她有幽默感。
【忽然好期待你真的在片场飞了，他们是什么表情。】
【明天你就到局子里找我。特调处那几个得念死我。】
想想叶长安被关到监狱里的画面，李郜白笑的打跌。
【……】逆徒。
开拍前，现场一片忙碌。摄影师、灯光、道具都要准备好点位，大家忙的团团转。叶长安反而是最清闲的一个，坐在椅子上把那一段剧本看了，就抱着小黑玩。
很快，化好了妆的张芸到了。
那是长相冷艳的女生，一身古风服身姿袅婷，看见叶长安，眼里闪过丝凝色，和她对了下剑招，你来我往比划了一番，身上散发出更重的冷意。
她不清楚叶长安的背景是怎么拿到这个角色的，但刚才看见对方的容貌，心中就备感威胁。见惯了娱乐圈争奇斗艳的美女，她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美的很特别，那种空谷幽兰缥缈出尘的气质，再加上打斗时展现出来的武功底子，在现在缺乏优秀武打女演员的娱乐圈，如果她露脸的话，很有可能一炮而火。
可惜，她的角色必须蒙面。
“行了，就这样。”勾了勾唇，张芸朝叶长安喊了停，向导演示意，“陈导，我们可以了。”
“那就准备了。”
叶长安过去，在武术指导帮助下穿戴好威亚，试着活动了下，束手束脚，一点都不方便。
【我感觉自己现在像被吊起来风干的腊肉。怀念御器飞行的时候。】
【还是两千年的老腊肉哈哈哈】李郜白看戏看的不亦乐乎，还打算拿个本本把师父的黑历史都给记录下来，以后如数家珍。
【回去给我等着】
她是造的什么孽，自大徒儿以后，收的徒弟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唉，真是让人无比怀念温良恭俭让的大徒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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