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天地一曲

歌曰：

        “古有凤飞苍穹兮，凰追之而同栖；亦有麒踏山川兮，麟随之而相守。春暖绿水游鸳兮，鸯划水而来伴。柳絮如雪铺江兮，鸳鸯嬉戏沿堤岸。江畔十里花开兮，红绿遍野尽染山。桃花芬香引蜂兮，蕊粉腻蜜身轻沾。沾花因惹草妒兮，落瓣朽蚀于泥中。腐花无色已败兮，青草淅淅而幽香。清香不惹蜂来兮，任枯黄而自忧伤。花贵不同草贱兮，天地优劣何荒唐。荒唐不怪苍天兮，看世道独惶惶。惶惶不可终日兮，挑灯火看阑珊。阑珊之处残影兮，却再无蓦然。初心自信久长兮，叹情爱惹心寒。孤月独赏似醉兮，摔杯魂狂泪绵缠。蜻蜓点水微荡兮，鸳弃鸯而另寻伴。笑谈两情久长兮，更可笑曾相誓言。事后悔而也晚兮，奈何未惜却留恋。春虽复而水不返兮，江上明朝是何鸳？”

        月下寒夜，千蛮东城家家灯火，彩饰楼宇，五彩缤纷，似乎更盛于白日。街道依旧人来人往，并没有丝毫冷清，反而更加热闹了，果然是红香土之城，夜里自然就是灯红酒绿了。就在灯火之下，石路街道之中，两位身披斗篷的秘密男子相伴而行。

        “你觉得那位神秘的姑娘是何方神圣？”两名男子其中一位问道。

        “肯定来头不小，不然怎么敢安排我们出逃，她就不怕受我们牵连？”另一位也是疑惑重重。

        “黄老大，我们这样的打扮反而引人注目不是吗？”

        “你忘了，那姑娘还给了一块木牌，遇到官兵就出示木牌。”

        这二人正是黄目和宇白。他们听完曲，正要离去时被那神秘的姑娘留住，她给了这两件斗篷和木牌，吩咐了一番，说是一定能顺利过关。黄目二人自然是半信半疑的，后来也只能赌一赌了。

        “那位姑娘的歌声仿佛依旧在我耳边回荡，这天籁丝毫不差于洛心尘的魔音，黄老大你对此可有见解？”

        “我是从未听过这歌声，据我所知，魔界还没有能够与洛心尘比肩的歌女，洛心尘的歌声可是唯一被称为魔音的，音色声线堪比魔音的人我还真没听说过！”黄目有些疑惑。

        “魔界有这么一句话，妙音心尘，魔音万千。这‘万千’是何意义？”宇白疑问。

        “所谓魔音万千，并非指拥有魔音的人数众多，而是说魔音本身变幻无穷，而且听到魔音的人会有万千感慨。”

        “如此说来，今夜的神秘女子身世绝非一般，你我算是巧遇贵人了！”

        “是不是贵人还不清楚，反正她绝对是大人物！”黄目道，心里还是有所顾虑。

        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到了东城与西城的边界关口。看来这次是真惹怒了千蛮家，官兵严阵把守这关口，每个进出关口的人都要进行搜查。平日这里是没有守卫的，东西城自由往来，更没有搜查之例。二人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排在关口人群中，偶然抬头，只见墙面有两张通缉令，虽然容貌并不相像，但他们依稀看得出是自己的图像。

        “那张，西北域浪人刀客白老三，悬赏一千两黄金。”黄目低声道。

        “旁边的，西北域浪人白老三同谋，悬赏八百两黄金。”身后的宇白也低声说道。

        “呵呵，”黄目微微一笑，“看来老大还不如老三的身价。”

        “谁叫老三亲手废了千蛮家的公子，而老大只是幕后主使，这才让老三功高盖主啊！”宇白笑道。

        “你倒是跟着玄老二学坏了，都学会编排起我来了！”黄目玩笑道。

        说着，已经轮到他二人了。两三个官兵负责排查，一个握剑守卫，一个拿着通缉令查看路过的相貌，一个查所携带的物件。先是黄目，他们查相貌，黄目的通缉令上与本人相差甚远，所以轻松过关，他们又没携带行李，自然过关了。轮到宇白，官兵看了一眼相貌也没说什么，也没有物件，所以直接走人。

        “等等！”

        宇白刚走一步，突然背后官兵叫唤一声，黄目和他当即一怔，冷汗一流，瞬间停了一刻呼吸。

        “你很面熟啊！”那官兵走上前来。

        “官爷，官爷，都是父老乡亲，自然面熟，没什么大不了的！”黄目毕恭毕敬笑嘻嘻地迎了过来。

        “问你了吗？”那官兵双目一瞪，凶狠地冲黄目吼道，“你是什么东西，滚蛋！”

        “官爷……”黄目点头哈腰，笑嘻嘻地。

        “滚蛋！”那官兵厉声喝道。

        官兵推开黄目，走到宇白跟前，仔细打量，宇白纹丝未动，额头却多了些许冷汗。官兵眉头一紧，沉思片刻，又要拿起手上的通缉令，黄目一见赶紧对宇白使个眼色。宇白心中赶紧一阵琢磨，想到了法子，当即拿出神秘女子给的木牌。

        “天地一曲！”官兵念出木牌上的刻字，一字一惊憾。

        这官兵看一眼宇白，再看一眼木牌，又看一眼宇白。须臾，脸色骤然煞白，满面惊恐，手脚开始抖，额头冷汗直流。

        “您……您是天地一曲的人？”这官兵小哥支支吾吾，诚惶诚恐。

        宇白心里也是一怔，“天地一曲”是什么鬼，他更是懵了。不过，看那官兵神情，这应该是很强大很可怕的势力，单单这块木牌这四个大字就有如此震慑力，可想而知，“天地一曲”是多么强势的四个字！

        心里琢磨的，表面不能显露出来。宇白镇定地站着，手一指那木牌，看着那官兵小哥，面无表情。可是对于这小哥可就惊恐忐忑了，这样的沉默和漠视充满了杀气，这哪是漠然，这是暗藏杀机的威胁啊！

        “您请，您请！”瞬间的大反差，这回换做官兵小哥点头哈腰毕恭毕敬了。

        黄目哼地一笑，走到那小哥身前，看着他，呵呵地笑着，唬得他脸色刷一下子铁青，惊恐失措。黄目依旧笑着，伸出手拍了拍那小哥的脸，轻轻地打他耳光，吓得他竟丝毫不敢动一下，哪怕眨一下眼。随后宇白走了过来，轻轻撞一下黄目，二人就此离去。

        “你看到那小子的表情没，真逗，简直是我这几天见过的最大的笑话！”在西城的路上黄目一路哈哈大笑。

        “我倒是感慨得很，又不禁想起这千蛮城老百姓的歌谣——屁大一点官，鸡毛当箭令；无力抓乱党，专欺小平民；一口一句行正义，最后哪有屁公平；权贵脚下就成狗，摇尾就是爷爷请。”

        “对了，‘天地一曲’到底是何方势力，为何有如此之大的震慑力，值得深思啊！”黄目倏然又锁紧了眉。

        “这也是我心里一直深思的问题，我们到底还是遇到了贵人，可这个贵人是敌是友，日后可能会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我们还有四天时间，别忘了我们要任务是来寻找麒麟石，如今却是一直干瞎事！”黄目满面愁容。

        说着说着，二人已到了千面馆门前。进入医馆后院，玄之正在房间喝茶。

        “臭小子你倒是悠闲！”黄目坐了过去。

        “我还以为你们被抓了呢，这整个城中都在找你们，你们被通缉了！”玄之故作严肃正色，语气上也好像是故意夸大。

        “我知道，我们就是从官兵的排查中大摇大摆地回来的！”黄目喝一口茶，故作悠闲实际一脸得意。

        “啧啧啧，”玄之咂着嘴，满脸不屑，“瞧把你能的！还大摇大摆，你咋不上天！”

        “黄老大这次真没骗你，我们还真是大摇大摆，那官兵点头哈腰的可笑嘴角你真应该亲眼看看！”宇白过来帮话。

        “宇白啊你！”玄之气得站了起来，指着宇白，责备道，“越来越趋炎附势了啊，学会了巴结老大，我这个二哥你就不会帮着说话！”

        惹得黄目和宇白都大笑起来，玄之也忍不住和他们笑开了。三兄弟小叙片刻，玄之这才想起了正事。玄之告诉他们，他黄昏时分回了医馆，到了房间，突然止无病馆主从后门踉踉跄跄着走进来，馆主全身伤痕累累，个别地方甚至血肉模糊，简直狼狈不堪。医馆的人赶紧为馆主包扎疗伤，这才知道他试图劫狱结果和千蛮军打了起来，他哪是军队的对手，能逃出生天还真是苍天好生之德的天大运气。现在馆主依旧奄奄一息，不过有医馆的人调理照顾，相信已经没有大碍。

        “对了，止无病馆主也被通缉了，赏金八百两黄金。这下咱医馆可是一下子有了三个通缉犯，太引人注目，我建议转移。”玄之道。

        “转移到哪去？”黄目问道。

        “去找苍狼帆！”玄之道。

        “不行，树大招风，他和他的伙伴可也都是通缉犯。如果聚到一起被千蛮军一锅端了，那就太不划算了！”黄目正色道。

        “对了玄之，你在茶楼得到了什么情报没有？”宇白道。

        “你不说我还给忘了，有一个重大情报真就差点忘了说，”玄之恍然一笑，“据茶楼那些巡捕说，这次处决的三十余人实际上并不在海山乡，早已秘密转移到主城附近了。”

        “这么重要的情报不早说！”黄目白了玄之一眼，生气地责备道。

        “咱还是去看看馆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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