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钟楼
下午正该上课的时间，路千弦催着方酌先回了班。
他弯着好看的眉眼，笑得带了一点狡黠：“我是走班生，别人问可以说我去上课啦~”
方酌无奈应了，只得坐在位置上刷卷子。
那边三个人火速开始了他们的搜索。
时间距离那天晚上还有章槐的出院已经很久了，但海潇说不妨事，反正一定会留有线索。
三个人从那条校道开始走。
刚进入校园的时候海潇就皱了眉，如今要细细体会，便眉头缩的更紧。
谢辞年耳朵里塞着耳机，看海潇在不同的地方摸索来摸索去。
路千弦则是在一边给海潇复原当时的场景。
谢辞年把口中的糖推到一边的腮撑了起来。
突然道：“为什么不让方酌过来，我记得他才是先遇到章槐的人。”
海潇泛蓝的眼神波动了一下，然后也看向了路千弦，“是吗？那为什么”
路千弦没想隐瞒，直接道：“与我的神魂杂驳的戾气有关，现在还不适合让他知道。”
谢辞年点了点头，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顶多是随口一问。
问完就去那边看叶子了。
海潇还在原地顿了一下，突然“啊”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
于是整个人非常欢快地飞奔过去从背后环住了谢辞年，在他颈窝特别狗腿地蹭了蹭，然后亲了一大口。
笑得像个傻子似的，“谢谢辞年提醒！”
谢辞年不自在地继续抬了头看叶子，嫌弃似的推开他的脸，“别把谢谢和我的名字连在一起说”
但口嫌体正直的谢辞年医生耳朵尖连着脖颈的一段已经红透了。
路千弦：怎么回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粮吗？
海潇闪了回来，眼中的湛蓝像是海水转了好几转，越发清澈，也更浅淡。
他看路千弦嫌弃的表情下还有一点疑惑，于是乐意至极地给他做了一番解答，“辞年知晓我的探查习惯，在这里吧，我确实能感知到一点蛛丝马迹，但之前你跟我提过，是与你的神魂相关，我便没太上心，刚刚辞年一提才反应过来，这个气息嵌杂在一片神魂的味道里。”
路千弦更疑惑了。
“那谢医生”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海潇的眼睛湛蓝，笑的突然很甜蜜，“我和辞年的初识便起源于此，辞年能闻到神魂的纯粹度所以辞年的意思应该是，我需要先撇开你的神魂的气息，才能继续追踪这个戾气的来源。”
路千弦：又来了又来了。
海潇深吸一口气之后闭了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大海般无动无波的斑斓眼神。
“我看一眼你神魂的裂隙。”他声音像是浸了水一样，带着点凉意地沉了下来。
路千弦撒了层与世隔绝的云界后才幻化出了真身。
海潇惊讶了片刻后凝神看了过去。
半晌后松开没多久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确实熟悉了路千弦身上神魂中夹杂的戾气之后能排除一部分，但
海潇指了个方向。
路千弦恢复一身学生装扮，瞧着他的指向看了过去—是学校的钟楼。
谢辞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还是不咸不淡地语调：“怎么？”
海潇的瞳色恢复正常，周身气质变得轻了不少。
他摩挲着下巴，只停顿了一下，便决定合盘摊开。
“我能确定他的行踪。”
路千弦马上道：“不可能。”
海潇也是有同样的疑惑，“没错，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的你之前提过，这人熟识姑射云界，这是其一，其二是，按理讲你沉眠之前结下的仇怨，我应该是不能追踪的所以根据第一点推测，这个人只能是”
谢辞年和路千弦同时开了口，语气肯定，吐出了同一个名字：“丹朱。”
海潇点点头，继续道：“但是第二点马上就矛盾了”
海潇偏头看了一眼谢辞年，发现对方也在沉思。
很快地，谢辞年又肯定地重复了一遍：“就是丹朱。”
他走到之前章槐倒下的地方，半蹲了下来，然后示意海潇去感应。
“当时他神魂应该是在一边碎一边补，像是一直在用什么不太正当的术法续着，当时必须救人，我没在意那么多，刚刚一细想，除了丹朱之外，应无旁人作选了。”
海潇跟了过去，手指贴近土地，指尖散开了一圈一圈波纹似的涟漪，缓慢波及到了路千弦的身上。
片刻后，海潇突地睁开了眼，视线猛地转向钟楼的方向。
“如果刚刚辞年说的没错，那钟楼里的人确实”
他看向路千弦，神色严肃。
“是丹朱。”
路千弦在他话音落地的一瞬间便闪身过去，顺着风的纹理穿梭在光影的间隙。
海潇带着谢辞年慢他一步。
呼吸之间，三个人已经站在了这座钟楼的门前。
海潇捻了一缕水汽进去悄悄开了锁。
凝神片刻后，他直接干脆地选择给路千弦和谢辞年传音：“还在里面。”
余音犹在，谢辞年丝毫不停顿，以一己之力诠释了什么叫暴力合作：他一脚踹开了钟楼古旧的门。
“砰！”
尘土飞扬。
剧烈的阳光刺破微凉的空气，直直落进眼中。
方酌靠在窗边，被越来越晒的太阳照得每根头发丝都暖洋洋的。
几个人从厕所回来之后路过方酌这边的窗户，看他好不容易露出的懒散状态非常新奇，导致之前不敢和方酌搭话的几个人都有点蠢蠢欲动。
毕竟数学的难度上升过快，脑子的cpu还没有达到转速，非常需要大佬点拨迷津，而今天方酌恰好看起来比较慈祥。
长了一张看起来十分内敛的面相其实十分大胆的林小川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他颤颤巍巍地举着自己的错题本，上面某道题被红笔圈了又圈，表现出了主人的纷乱头绪。
林小川他们没看出来，其实靠在窗边的那位的心思也完全不在手里的书上。
方酌像是在看着书上的字，但实际情况是字进了眼睛但没进脑子。
可能正是因为脑子处在放空的状态，反而导致他面部的线条没有被绷得很紧，平添了一种柔和内敛的弧度。
毛予和陈松亭是习惯了，不觉得方酌有多么不近人情，但是对班上的其他人来说，这个班长好是好，许多人一起热闹的时候看起来也挺合群的，但身上总是冷意太盛，逼得人不敢近身。
直到眼前被林小川的错题本占据了视线。
方酌的注意力被这一片红吸引住了，下意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林小川密切注意着方酌的表情，见他拧了眉，下意识就准备拿回放在桌上的错题本准备回去，道歉的话脱口而出：“大佬我错了不该在这时候打扰实在是”
下一秒画的红艳艳的错题被就被两根细长的手指按住了。
实在是
嗯？
大佬没有生气！
林小川为这个认知快乐了起来，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迅速摸出了物理的错题本备用。
方酌细长的手指点了点红笔画到的某一行上写的条件，语气虽说不上热切，但并不会让人觉得他不愿意给人讲题。
阳光交错的时候阴影撒在他写字的手上。
他抽出了个本子，找了页空白给他写了个式子，点了几下错题之后又继续给他写详细的解题步骤。
“注意一下这里的条件，你就能发现，它应该是套这个公式”
沙沙地声音，碳素笔落在纸张上留下了细碎的声响。
林小川回了神，马上“哦哦”了几下，顺势坐在了路千弦的座位上。
他在抽本子的时候身边已经围过来几个人在小声讨论这道题了。
不过没人注意到方酌在林小川落座的那一瞬间的停顿，都在认真看方酌本子上的字。
当然也有几个女生小小声的在讨论方酌的字真好看以及他的手很好看。
细长的手指拢着笔，笔尖在纸上落下漂亮的痕迹，确实很赏心悦目。
方酌写字很快，写字的速度基本上和语速一致，条条框框列的很详细，比一些辅导书上给的还要清晰简洁。
林小川一开始还因为方酌的好态度恍惚了一下，后来沉浸在方酌的讲题节奏里，后知后觉地到了上课铃响的时间。
方酌刚好停下了笔。
他把手中的本子和林小川的错题本叠着放在一起，面上淡淡的没太有什么表情，手推了过去给林小川的方向。
林小川福至心灵地想，原来还有售后，下一瞬受宠若惊地抱着就窜了回去，“我抄完就还你！”
方酌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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