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梦
方酌和路千弦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人就收回了手，小小的摸了摸胸口顺了口气，“太紧张了太紧张了。”
方酌、路千弦：“？”
鹿尘星憋不住笑，肩膀一个劲的抖。
路千弦掩嘴咳了一下，放弃和海居年的交流，重新看向鹿尘星，“母亲，您这是”
鹿尘星撩了下头发，冲自家儿子抛了个媚眼，“当然是装哒！”
怎么办，更加无语了。
这还不算完，她拍了拍自己的轮椅，炫耀的不行，“我从家带来的，嘻嘻，不占用公共资源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两人十分给面子的假装鼓掌，“是是是对对对确实确实没错没错。”
下一秒路千弦就开始拆台：“那你挂海医生的号不算是占用公共资源吗？”
鹿尘星恢复端庄的一派样子。
“我等他下班，没挂号。”
说罢她“哼”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打了个招呼，“有空来坐坐吧，先走了。”
说罢毫不留恋地坐着轮椅就走了。
鹿尘星背过身的一瞬间，面色就褪掉了不着调，挂满了愁色。
以她的阅历，自然是能看出路千弦神魂和方酌的联系。
但无法解除，尤其是在一方还是自愿的情况下，自古以来这个印记都是没办法解开的，虽然他们当神仙当了千千万万年，实际上已经不在乎道侣的身份地位性别了，但那前提是没有一个固定的约定守着。
海居年看出了她的忧虑，手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别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也想不到其他的安慰的方法，干脆另辟蹊径，举例追求同类相求：“你看海潇和谢辞年，这不现在也好好的吗？”
鹿尘星瞧着已经远离了他们，长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但这可是”她闭上了眼，痛心道：“海月之咒啊”
海居年愣了愣。
然后他脑洞突然打开了，“对啊，之前海潇一直忧心的不就是他们的年岁不对等吗，我竟忘了海月之咒”
鹿尘星：“？？？”
她扭过头去，看四下无人，干脆一挥手把轮椅收了起来。
或许是海居年语气中的惊喜过于明显，鹿尘星少见的有了点火气，像是在质问似的：“在你们鲛人的术法里，这不算是禁咒吗？我活了这么久，认识的天官都没有用在自己的道侣身上的。”
海居年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火气，有些惊讶地看向她，然后了然一笑，眨了眨眼问道：“你换过几个道侣？”
神仙已经活了很久，几乎都不会在意这个人类经常关注的问题，道场相合，兴致相投即可结为道侣，但即使是这样，上天庭的那些名传四海的模范道侣都不曾结过海月之咒。
鹿尘星也听出了他并非是在意这个问题，便勉强压住了火气，稍加思索后才道：“丹朱和小弦的生父是我初恋，只是他并非仙籍，寿元有限，加上那时我年轻气盛，瞧不过眼他对别的女人另眼相看，便回了天界，后来一直四处云游，直到三万年前遇到了你，若真是要算，你应该是我第一任道侣”
海居年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笑道：“你一定甚少接触我们鲛人一族。”
鹿尘星也对着他用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我们统云的，居上，你们御水的，居下，本就是天生排斥的，你我是特例罢了，加上你们又只有族长能出世，当然见得少。”
海居年露出个柔和的笑，把鹿尘星揽进了怀里，幸福地晃了晃。
“我就说你误解颇深”他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你一定也不知道海月之咒是鲛人一族的圣咒，用在求亲之时的。”
他松开鹿尘星，眼神柔和地与她的眼神交融：“鲛人一族的人丁稀少是有原因的，我们不会与命定之人以外的人在一起，性别、年龄、外貌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们不在乎从无例外，可能海月之咒对于旁族来说，一方的神魂消逝可能是灭顶之灾，毕竟结果是两人神魂俱碎，但对于鲛人一族，能够和所爱之人同归大海是一件无比浪漫的事情。”
鹿尘星愣在原地，额头被海居年温暖的手揉了揉，“即使两人遇到时一方已经将近神魂碎裂？”
海居年郑重地点了点头，额头靠上了鹿尘星的：“一遇便是经年，莫问岁月相逢必是疏云淡影，月落天惊。”
他温柔的笑，“这可能是独属于鲛人一族的能力吧。”
鹿尘星眨了眨眼，拍开他的脑门，“所以你们子孙后代少。”
海居年莫名骄傲，“但览遍四海只寻一人，多浪漫啊。”
鹿尘星彻底没了火气，好奇心更胜一筹，“那你们怎么知道这个人就是命中注定呢？”
海居年这次是真真切切地愣了半天，反应过来之后脸迅速红了，偏过头之后又飞快地贴在鹿尘星的耳边。
“寻一隅山川，贪半生欢。”
鹿尘星：“”
哦。
他们俩对视一眼，额头靠着额头一齐笑了出来。
鹿尘星长叹一口气，亲昵地蹭了蹭海居年的额头，“你们鲛人一族尚且如此，我们这些族类，是没有这样的天赋技能啊。”
海居年拨开她鬓边的碎发，柔声道，“但我花了几万年才能遇到你，你要不要试一下，海月之咒到底能发挥什么作用呢”
鹿尘星感觉周身的海潮气息渐浓，便戳着对方的胸口，淡红挂在眉梢眼角，勾起唇角，“我还要去见一面你儿子，别闹。”
她话音刚落，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我是你第一个道侣的话，海潇又是怎么回事？”
海居年憋着笑，“族长之下，皆是子民。”
鹿尘星：“”
行。
没话说。
海居年揽着她的肩膀，笑的无比温柔，“走吧，今天就让小辈们见面吧，我带你回一趟海月殿，那里有圣咒的记载。”
话音刚落，海风的气息混杂着松甜柔软的触感就裹住了他们二人。
隔远了看，就是有一团白色的绒一样的风化为了实体，倏地出现，又蓦地消散了。
路千弦似有所感，在他们两人离去的的同一时间抬起了头看向天边。
方酌瞧他看向了窗外，疑惑道：“怎么了？”
路千弦回头冲他笑，“天气很好。”
方酌顺着他之前的视线瞧了过去，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一句话感慨似的从胸中未经思索便脱口而出：“云是长天姿，海是流风袍”
他话音刚落，自己也愣了，“这是什么？”
下一秒鹿尘星的声音就飘在了他们二人的耳朵里：“一定是小酌觉得我和海居年很配呗~”
方酌：？
等等，你不是走了吗？
路千弦无奈，轻轻在方酌的眉心点了一下，然后示意他看窗外。
正趴在窗框上笑的一脸顽皮的就是鹿尘星。
她招手唤他们过去，懒洋洋地：“我要和你们海叔叔去一趟海底，等回来再去找你们~”
路千弦点了点头。
其实很久不见鹿尘星了，但他其实没什么实感，因为本身他们母子的相处就不会因为许久不见就会生分，毕竟即使是以前，鹿尘星也不会在他身边待很久，她本来也是个坐得住的性子。
他习惯了，鹿尘星也习惯了，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有方酌咂摸了半天品出点不一样的熟悉味道来。
这不就是他和方初的相处模式吗，只不过他们是几个月几个月的算，人家是几百年几百年的算，倒也是
殊途同归吧。
快速地道了别之后，鹿尘星和海居年走了，路千弦和方酌就在候诊区等海潇下班。
海潇下班的时间整整比他门口的电子屏幕显示的下班时间十二点半晚了一个半小时。
他的白大褂已经没有穿在身上了，肘腕搭着一件薄外套，慢悠悠地一边看手机一边走出来。
活动脖子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这边有两个盯着他看，身上却穿着校服的两个很扎眼的小帅哥。
他挑了挑眉，边走边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你们怎么在这”
话音一顿，他捻了捻手指节，“刚刚”他偏头，看向路千弦，“鹿仙女来过？”
路千弦和方酌对视一眼，突然觉得等了这么久是非常值。
他俩一起点了头，“没错，走了很久了。”
海潇看着他们俩一副逮到人了的表情，不由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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