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感知
“喂喂，能听到吧。”蒋校长站在主席台上，握着话筒，笑眯眯地做开场。
路千弦一听到这声音，下意识地抓住了方酌的手。
方酌轻轻拍了拍他，眼睛里闪着笑意，凑过去解释：“没事的，别害怕。”
渐渐操场上的各种嘈杂的，嬉笑的，背书的声音收起，一千多双眼睛都看向站在主席台上的那个微胖的着正装的男人。
“大家早上好啊，很高兴这次能主持咱们90级的成年礼和百日誓师大会，我是你们的老朋友蒋一勤。”蒋校长微笑，眼神慈爱的扫过操场上坐着的一片高三生。
掌声平息下来之后，他笑着继续道，“今天为什么是我来主持呢，因为你们的教导主任陈年咏同志和我打赌赌输了，他赌今天会下雨，我赌不会。”
大家发出了笑声，看向台下的陈年咏，他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表示无奈。
“但你们得知道，昨天的天气预报说了，今天早晨本应该有雨，于是我本来都放弃了，更重要的是，陈主任还美滋滋地写好了主持稿。”蒋校长摸兜摸了半天，然后掏出一张纸向几个方向展示了展示。
台下的笑声就没停下。
陈松亭坐在倒数第二排，方酌正前面，正笑的直拍大腿。
“嘿嘿，结果雨没下，所以陈主任的稿子就便宜我了。”蒋校长把麦克风安在了架子上，一只手拍了拍鼓起来的肚腩，和大家一起笑的无比开怀。
蒋校长低头看着手里的稿子，开始念道：“高90级的同学们是我带过”蒋校长刚开了个头，台下一听这架势，便齐声大喊：“最差的一届！”
陈年咏露出了个欣慰又无奈的笑，和蒋一勤对视了一眼。
蒋一勤也笑，“最最最最最棒的一届你们陈主任写了五个最夸你们。”
隔壁班突然有个男生大喊：“陈年咏我爱你！”
方酌隔着人，看到这一嗓子竟然吼得陈年咏背过身去飞快从兜里拿出手帕来抹了把眼泪。
就连陈松亭都被吼得差点掉下泪了，他偏头在毛予身上蹭了蹭脸，感慨道：“陈年咏这稿子，md，开头就这么感动干什么。”
毛予嫌弃的推开了他的大脑袋，“这么大个人了还哭。”
陈松亭：“嘤！”
后面方酌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突然陈松亭也猛虎抬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也跟着大喊了一声，“还有老林！我爱你！”
整个操场安静了一瞬。
突然间四面八方对老师们的各种表白都喊出来了。
蒋一勤笑着看他们这些人把誓师大会和成年礼搞成了喊话表白，乐滋滋地看热闹也不阻止。
但渐渐地，哭声盖过了喊声。
蒋一勤重新扶住麦架。
“毕竟是你们陈主任写的稿子，等会的誓师大会让你们陈主任亲自念给你们听。”蒋一勤轻轻拍了拍麦，含笑说道。
“首先，不管到没到年纪的，都祝你们18岁成年快乐。”蒋校长不知从哪拿出了个小彩带挂到了自己脖子上。
“你们的座位下面我们贴好了生日快乐帽还有你们的18岁礼物，可以摸摸看看。”蒋校长说完，操场上受到惊喜的声音便一浪又一浪响起。
“哇，太有心了吧！”
“这是啥！怎么是咱们王哥的照片！”
“啊啊啊啊啊老师我爱你啊！”
“绝了！”
……
方酌从下面摸出来一个帽子还有一个信封。
顺便把路千弦的也摸了出来，放在他手上。
路千弦愣了愣，“也有我的吗？”
方酌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林炜，发现他看到他们班的人开始拆礼物之后眼神就四处飘，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是他觉得尴尬和紧张的下意识动作。
然后方酌突然跟着也鼻子酸了一下，转回了头。
他看向路千弦，认真道，“当然了，以后你也是这个班的一份子了。”
帽子是印着生日快乐的红色小帽子，等操场上都是红帽子海洋的时候，蒋一勤说，“不要嫌弃帽子丑，是有寓意的，我代表全体高三教职工团队，祝你们未来鸿运当头。”
大家都笑。
乱七八糟的喊着“谢谢老师”。
方酌看着手里摸出来的另一件，发现是一个扁扁的信封，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他看了一眼路千弦的信封，上面果然也是路千弦的名字。
他惊讶了一下，看了眼他们班前面大家脸上掩饰不住的震惊，应该拿到的都是写着自己的名字的信封。
林炜真的很有心。
总是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实际上贴心的不得了。
路千弦看向方酌，眼神疑惑，他小声问道：“刚刚你带我见的那个老师不是凡人吗？”
怎么预知到大家的座位和顺序的？
方酌听懂话外音之后失笑，眼睛里漫起笑意，解释道：“不是，林老师只是记住了我们所有人的习惯座位，然后放上了给我们写的信而已。”
他回想起刚刚开始前林炜过来安排了几个人换座位，不禁笑了下，继续小声解释，“你还记得还没开始的时候他过来了一趟让几个人换了座位吗？”
路千弦点了点头，露出明了的表情。
蒋校长的声音又响起，“你们的礼物呢，是你们的班主任给你们准备的，看班主任的个人风格是什么，比如”他仔细扫视了一圈，眼神定了下来，“二班的同学，你们的礼物是什么？”
“老王的高清帅照！”一个女生大声喊道。
隔壁三班马上出来一声大笑，“老王牛逼！”
“是你们老王的风格六班呢？”蒋校长问。
“玫瑰花！”
蒋校长“嚯”了一声，伸了个拇指，“崔老师一如既往的浪漫啊！”
他又往这边看，问道：“八班呢？”
陈松亭这次没喊过曾嫣然，女生带着哭腔的嗓子大声喊道：“老林的表白信！”
林炜闻言跳了脚，在后面大声反驳：“你别瞎说！”
于是陈松亭笑着大喊：“老林的亲笔信！”
蒋校长拍了拍肚子笑的很欢快，“老林有心了。”
他没点下一个班，眯着眼笑了笑扶了下自己的眼镜，看向林炜，“那林老师，上来讲两句吧。”
八班的人这才都反应过来，原来林炜穿正装是为了上台讲话。
老林正了正自己的领带和衬衣，从八班和九班的间隙里走过，路过曾嫣然的时候抬手敲了下她的头，傲娇的“哼”了一声。
八班和九班那一片的人都笑了起来。
路千弦看着林炜走到台上，便向方酌那边偏了偏身子，突然小声说道，“我好像认得他祖上的人。”
方酌惊讶看向他，“祖上？”
“嗯，”路千弦点了点头，小声解释，“他们的神魂长得很像的。”
方酌下意识又偏头看台上正在说话的林炜，然后突然一愣。
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以前也有什么人给他指人看一样。
不过他马上又想起大会开始之前的路千弦说的给他取字的是自己。
他斟酌了下，发现对于这个取字的话题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于是指了指自己，“我呢？”
发觉这个问题有点突兀，方酌补充道：“因为你说是我给你取的字，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呢？”
路千弦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反而有些迟疑，但仅仅是一下。
“你是我感知到的。”
方酌有点疑惑的看着他，突然发现路千弦的耳朵红了。
“应该是我以前和你的血脉魂肉有联系，所以方叔到达附近的时候，我就醒了。”
方酌认真看着他，闻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于是路千弦继续说道：“然后，我，我就跟着他来找你了。”
方酌听着他磕巴了一下，露出一个笑，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确实是路千弦的风格，非常直率，也意外的坦白。
“那你为什么会沉睡这么久？”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路千弦的眉头便紧了起来。
“这个，我只记得确实是有原因，但我现在想不起来”他认真回答道。
方酌的手轻轻给他顺了顺头发，微微笑着，“我还以为你记忆力很好呢，毕竟都能记得老林的祖先。”
路千弦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红晕蔓延到脸上，有些着急的抓住方酌的手腕，“我真的不记得了，不是要瞒你的！”
方酌也是一怔，然后露出个无奈的笑，“我最近说话怎么总是让人误会，”他拍了拍路千弦的手，“没有说你瞒我，只是打趣。”
路千弦“啊”了一声松开他的手腕，脸上的红愈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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