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梦魇
夏黎愣在原地站着感受着美好的一切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我来这里的第一天你和我说这里酒店住满了人……”夏黎有些无奈。
“你不是也相信了嘛”江海倒是无所谓的摊了下手。
夏黎彻底无语。
江海带着他上了床，一起坐在那张床上，看着海。
“你饿吗？有什么想吃的吗？”江海拿起旁边的册子翻看了一下“我刚刚看了一眼，他们这里应该是有各种各样的甜点的，感觉都还不错，要试试吗？”
“听你的。”夏黎随便应付了一下，他此时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我们就在这个屋子里呆一个晚上？”
“对啊”江海看了一眼他“咋了”
“咱们俩一起……睡？”夏黎表情很复杂。
江海笑了，他靠近了夏黎，嘴角牵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对啊。”
“……”
“额……”夏黎这个视角正好能看得见他衣服里的场景。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海好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的笑了起来，他一本正经的把身体挪开，靠着床头。
看来是我自己想多了，夏黎暗自想到。
晚风吹过，顿时觉得寒意缠身，但似乎因为旁边多了一个人，一切变得不一样了，仿佛放下了一切的规则与束缚。
“江海”夏黎望向他，眼眸里盛满了平静的黑色湖水“这几天真是谢谢你了啊。”
“害，没事”江海底了下头。
“我说认真的。”夏黎接着说道“如果我没有碰见你，我可能已经……，总之谢谢你。”
江海愣了一下：“你已经遇见我了，那就好好在这里玩玩吧。”
“哈哈哈好吧”夏黎又往下躺了一点，把胳膊搭在了额头上“真好啊。”
“在好久前，大约是我上高中的时候吧，我有个朋友，他和我说好等以后一起带我来洱海这里一起看海的”夏黎语气渐渐低落了下去“后来，他给转走了。”
“不过也好，转走了也好。”夏黎的眼眶有些红。
江海怔了一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轻柔的像溅起的小水花“现在不是有我嘛。”
江海没想到夏黎竟然还记得他们之间的一些比较美好的回忆。
夏黎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电影吗”
“嗯，好”他拿起遥控器操控着屏幕“看哪个？”
“都行吧”夏黎揉了揉眼睛。
江海看到了历史记录，最近的那一个是《千与千寻》，他按了下遥控器中心的“ok”键。
已经变大的无脸人捧出来满满一捧的金子，小声的害羞的说了一句；“我的金子，只给千寻。”
所有人都对无脸人束手无策的时候，千寻走了进去，无脸人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要慌忙的藏起来，小心翼翼的找到了比较完整的事物试探的递给千寻。
夏黎在出门前吃的安眠药起了效果，他有些困，在与自己的眼皮做了许久的斗争后他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慢慢往旁边靠。
头落在了旁边那个人的肩膀上，有些猝不及防。
江海看着旁边的这个人，轻轻的用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他看着夏黎有些发白的嘴唇，他慢慢低头，靠近，再靠近。
最后只有半厘米不到的距离的时候，他停下了。
他把夏黎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袖子慢慢往下滑落，露一圈一圈缠绕在夏黎胳膊上带血的纸。他在国外的那些年，夏黎走进了一个又一个的深渊，这些带血的纸就是对江海最大的凌迟。
每次夏黎露出灿烂的笑容的背后是他已千疮百孔破烂不堪的心。
江海温热的嘴唇贴在了他的动脉上，泪水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夏黎无意识的握紧了江海的手。
梦里，他被一群人围在角落，一个身高偏高的人一脚朝他踹了过来，他用手护住头，一点一点往角落里面蜷缩，更多人朝他踢来，揪他的头发强迫他站起来。
“赔钱货”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勾引那些女生的，个个都来找你。”
“呵，就连富二代小少爷都来找你，现在他转走了，没有别人在愿意和你做朋友了。”
“小怪物”
“贱种”
……
夏黎默默接受着一切，他不反抗，也不哭闹，骂声无孔不入的趁机渗进了他的心里，他们掐住了他的脖颈，心脏疯狂的跳动，直到上课铃响起，夏黎摔倒在了地上，控制不住的咳嗽。
画面一转，一个小男孩拉着他的手，他们坐在顶楼，慢慢欣赏着夕阳。
“诶，我可想去大理了！我觉得那边一定特别美！”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啊！”
“好”
夏黎拼命的奔跑，摔倒了一次又一次，膝盖已经血肉模糊了，他却始终触碰不到那个男孩。
“你怎么不去死？”
小男孩化成了一个冷冰冰的男人。盯着在地上的夏黎，冷冷的问道。
画面再次翻转，夕阳下，明媚的少女拿着买一送一的冰激凌递给了一个给夏黎，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夏黎，好好学习，我会支持你的！”
夏黎有些无措的接了过去，这是他爸新交的女朋友，他对那个女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非要来找他爸。
画面翻转，那个少女正在一步步往海里走。
“不！！！”
夏黎拼命的伸手想要去拉住她的衣摆，却怎么样也动不了。
跳动的心脏，温柔的笑容，高扬的马尾，最终全都被淹没在了海水里。
夏黎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握着江海的手越来越紧。
江海把夏黎揽了过来，搂着他，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声音些颤抖；“我在，不怕，不怕……”
“对不起……对不起……”夏黎不停的呢喃着。
恍惚间，在血色中他看到了一道光，那道光拥抱着夏黎，拥抱着满身伤疤破烂不堪的夏黎
江海的手慢慢收紧，夏黎整个人和江海贴在了一起，江海像摸着易碎的蝴蝶一样摸着夏黎的发丝，仿佛一不注意就会消散，
江海很无助，他恨当年的自己为什么要一气之下对夏黎说出那样的话。自己喜欢的人却因为自己当年说的一些话，做的一些事，日日夜夜陷入在惊惧里。
……
夏黎从溺水一样的状态中稍微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三点了，他斜靠在江海怀里，微微喘息着。
“夏黎？”心疼，悔恨，无力，自责缠绕在江海的心头。
夏黎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黏黏糊糊的“嗯”了一声，他把头埋在了江海的胸口，感受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江海看着夏黎，他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天还没有完全亮，六七点的时候，夏黎有了点要醒来的兆头，江海慢慢的把他紧紧揪着自己衣服的手掰开，把他放到了另一侧。江海去了酒店大堂办理了退房。
夏黎醒过来的时候江海正好就在酒店大堂。
夏黎的太阳穴激烈的跳动着，耳边一阵嗡鸣。
他好像对昨晚的事还有些印象，心里一紧，他连忙翻身下床。
他往前走了两步，眼前一阵发黑。
“砰”
他摔在了地上。
江海……是就这么走了吗……
他尽管心理有些失落，但这失落又有些难以启齿。
他自己慢慢站了起来，用手扶着墙缓了一会。
“滴”
是房卡刷门的声音，江海回来了。
“夏黎？醒了？”江海把房卡插上，手上提着一个热乎乎的袋子，朝夏黎走来。
“嗯”夏黎的语气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我买了豆浆，油条，粥，煎饼，小笼包，牛奶，三明治。你看看你想吃什么。”他拉开了椅子，把早餐放到了桌子上。
他又搬了另一把椅子放到了旁边“过来吃早餐吧。”
夏黎有些恍惚，他坐了过去。
“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江海把袋子里的饭拿了出来，一个个把袋子打开。
“怎么买了这么多啊。”夏黎看着面前的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说道。
“你看看有你喜欢吃的没。”江海转过头笑了一下。
“你……早上几点起的？”夏黎试探着问。
“也没有几点吧，我叫人买完送来的。”江海拿起了一个小笼包。
可恶的钞能力。
“啊，我吃东西不挑食的，下次不用这么麻烦，又要浪费这么多。”夏黎说。
“早餐是给你的，所以一点都不麻烦。”江海很自然的说“吃不完可以带给我的店员。”
“你脸怎么红了？”江海问了一句。
“……”
一切都收拾好之后，他俩慢慢往书店走。
“江海”夏黎小心翼翼的先开了口“昨天晚上……”
夏黎见江海没吭声，心理猛的一惊。
“昨天晚上怎么了？我昨天晚上不小心睡着了，发生了什么事吗？”江海默默看着夏黎，装作没事发生一样。
“啊，没事没事”夏黎从吃早饭开始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那是谁抱住了我？我出先幻觉了吗？看来太长时间不去看病不是什么好事。
到书店后，江海把一些他们没有动过的早餐放到了吧台，笑的一脸人畜无害；“有没有没吃早饭的？”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没敢接过早餐。
“吃点吧。”夏黎冲他们柔柔的笑了一下，清澈又温和的声音响起，他把早餐往里推了一下。
那堆人看着夏黎，其中有一个女生接过了那个带子，面色通红，怯怯的说道；“好的，谢谢。”
江海一看这场面，把手随意的搭在了夏黎的肩上，面带微笑；“这是我朋友，叫夏黎。”
他特意在朋友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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