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忆的殇
罗逸凡给完成成建议后，就再次不说话了。
肆夕眉头微皱的转过头看向罗逸凡，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谈吐和穿着不匹配。就好像V12的发动机装在一辆桑塔拉上。有颗能看透当今社会现象的心。这不由的让肆夕重新打量此人。
邋遢的穿着和尽是老茧的手。怎么看都是一个生活过的窘迫的中年人，唯一给肆夕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就是罗逸凡眼神，时刻都充斥着自信。
“这是个能人。”肆夕在心里评价。
短暂的沉默后，成成好似不经意的问肆夕“夕，听说你要回来。说实话，我是即高兴又担忧。毕竟我们是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儿尿泥长大的，早就超越了一般的朋友。当我听说你在部队出了事以后，我真的想立马坐飞机到你单位。”成成好像在诉说一件看似不大的事情。
其实肆夕和黎明都知道，成成刚才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我和黎明只是知道你在部队出了事，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们不是很清楚，这些都还是从明月姐口中听到的。说说吧。”
肆夕独自倒了一杯啤酒喝下去后，深吸一口气说道“半年前，我接到营里的巡逻任务，带着一个排的兵力出发。因为我们去的是边防线，要穿越一段跨度很长的原始森林，来回要7-8天。道路很窄，而且没个人的装备都不一样，体力消耗更不同。所以人员前后距离不是像出发前那么整齐。”
肆夕点了一只烟继续说道“我们到了边防线，在返回的路上。那是第6天，大家都很疲惫，所以大家的警惕心就几乎发下了。在距离要出原始森林的时候大概20公里的地方，掉队的2个人，遭遇了伏击。”
“伏击？你们遇到敌对势力了？”黎明惊讶的问道。
“不是敌对势力。”肆夕面容痛苦，好似不像提起那件事。又缓缓说道“是熊，2只成年的棕熊。”
此话一出，包间里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当时我走在队伍的中间，突然听到在我的后方发出了95式自动步枪的声音，我们所有人都惊了。等我们返回去的时候，有2个战友已经倒地不起了。其中一个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另一个气息也很微弱。那一瞬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当即队伍里的一个班长率先子弹上膛打开保险对着2只棕熊射击，这是我才反应过来。对着后面的人说，3个人警戒，2个人观察，剩下的人全部子弹上膛射击。”
肆夕也不知道大概过了多久，大的那只棕熊被他们打跑了，体型稍小的那只也已被他们打成了筛子，猩红的血液从棕熊身体里流出来，还充斥着热气。肆夕连忙跑过去查看2个受伤人员的情况。在经过卫生员的再三确认后，那个名叫陈侠的战士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剩下小陆的气息也相当的微弱，当即，他们用电台和北斗分别给分区和团里发电报，说明他们的情况。
等得到上级的指示后，他们心情沉重的背着2名受伤的战友队伍归拢，然后往原始森林的出口赶。大概4个小时候，营部的人和肆夕他们碰头。带队的领导看了眼肆夕的队伍，每个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没说什么。只是过去狠狠的捏了2下他的肩膀。
当晚他们回到单位，因为是肆夕带队，所以第一时间，肆夕被带到了营党委办公室，分区军务科的人早已在哪里等候，在询问这次事件后，他就被关进了禁闭室。这次巡逻任务出现了战士牺牲的情况。各级领导都高度重视。
再被关了2天的禁闭以后，肆夕再一次被带到了营里，这次不再是党委办公室，而是电视电话会议室，营领导让他在全分区的面前做这次事件的简单陈述。期间，肆夕说明了情况。也主动承认了是自己的指挥失误这才导致了战友的牺牲。漫长的电视电话会议结束后，又被带到营长的办公室，肆夕进去看了一眼。办公室就一个人，是他的营长，陈海飞，40岁左右。170的身材，国字脸，军人标志的短发。矮小的身躯，军装穿在他身上。仿佛有种不可逆的威严。
“报告。”
“进”营长简短的回应道。
“肆夕，这次的事，谁都不愿意看到，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已经处理的很好了。”营长安慰的对肆夕说完就指着椅子说，“坐吧”。
肆夕听完营长的话。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就站在那里没动。
哽咽的回复到“营长，他们不应该有事的，如果是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们就不会出事。”
营长知道肆夕不好受，在安慰了他会后又说道“陈侠同志已经牺牲了。陆阳同志也身负重伤，今天他被送到425医院，主治医生说，他的左肩胛骨已经破碎，而且皮肤组织也已经坏死，他们建议截肢。”
“不能截肢，”肆夕慌忙的回应道“他才20岁，不能截肢。截了他这一辈子都废了。”肆夕满脸泪痕的对着营长说道。
“营长，我求你。不能截肢，要花多少钱我出。他还没处过对象，他父母就他一个。”肆夕与不论从的对陈海飞说道。说完就要跪下。
陈海飞闻言连忙把肆夕搀扶起来“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请示了分区领导。让他去军区医院，毕竟那里的医疗设备更完善。”
“谢谢营长谢谢营长。”肆夕笑声的呢喃道。
“你先回去和你们指导员交接下工作任务吧，这几天你可能要被带到分区。分区领导还要做最后的审查。毕竟这次的突发事件可能是我们分区乃至整个军区的第一次。分区领导都格外的重视。”
“嗯，知道了，营长。”
“下去吧。”营长说完就又回到了办公桌前。
肆夕刚准备出办公室，突然转过头怯怯的问“营长，我能去看看小陆吗？”
陈海飞盯着肆夕，脸上没有表情的说“先把自己的事弄完再说吧。”
闻言，肆夕也没敢再多问。
出了营门口。又被带队的士官带回了自己的连队。
肆夕所在的连队是边防3营2连。这里曾经是镇守边防的独立连队，后来军改后，被划分到LZ军分区。
进了连队，战士们都相继敬礼。肆夕都一一回复后，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刚坐下，指导员詹伟就走了进来。
“夕，你回来的这几天，战士们都在关心你。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大家都在等你回来继续带队呢。我们分区的模范标杆，可不能就这样倒下了啊。”詹伟耐心的劝说。
“嗯，我走这几天，战士们的训练要抓好，这马上快秋季比武了。我们不能给老领导丢人啊。”肆夕仿佛忘记了前几天的事，一如既往的和自己搭班子的指导员交流着工作上的事物。
其实詹伟心里知道，这是肆夕在用工作在掩饰自己的不安。也就细细的凝听着肆夕所交代的事项。
当夜无话，第二天分区军务科带队和驾驶员开着勇士来到肆夕所在的连队，后面跟着的还有营长陈海飞和教导员刘洋。他们没有给肆夕任何交流，但是眼里却是满满的担忧。
军务科的带队干部和两位营领导进行了简单的交谈后，就走到肆夕面前对他说“肆连长，咱们上车吧，分区领导还等着呢。”说完，带队干部就先到车上等候。
肆夕听完他的话，对着2位营领导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又转身对着所在连队的所有战士做了同样的军礼就上了勇士车。
上车后，肆夕坐在后排眼睛直直的望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军营。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由于路途不是很远。在肆夕他们大概半个小时候，就抵达了分区。很快勇士开到了小车班。这里的纠察已经等候多时了。看着肆夕他们了到以后，下车后，3个纠察就径直走到肆夕的面前。做了一个向前的手势后。就绕到他的身后。意思是，“走吧，领导还等着呢。”
顺着纠察的手势看去，那里是分区的小型会议室。肆夕也没多说废话。就直径往那里走去。
进屋后，会议桌上坐着6个人，分别是分区司令员 政委 参谋长 军务科主任和2名记录员。
司令员率先开口，“肆夕，在出发前，你可曾预想到会发生突发情况。”
“没有。”肆夕如实回答。
“没有预想到？这就是你给分区的答案吗？你知不知道你的战友因为你的疏忽。已经牺牲了？你现在给我说没预想到。你让我怎么面对战友的家属？”
肆夕嘴巴蠕动，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司令员。
政委看到这个情况，用脚轻轻的拨了一下司令员，意思注意点语气。然后，把话接过来对着肆夕说道“针对这次的突发情况。分区会对你做一次全面的笔录，你要如实回答。”政委顿了一下继续补充道“希望你能给牺牲的战友家属一个说法，也给全分区一个交代。”话闭。就是简单的笔录环节。笔录一直持续到傍晚6点左右。
司令员看了下时间，就转过头和政委附耳交流了下说道“今天先到这儿吧。明天再继续。”
说完，司令员率先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径直出了会议室。
军务科主任和参谋长还有2个做笔录的人员相继离开。会议室就只剩下政委张启帆。
政委走到肆夕面前，轻声说道“小陆今天被送到了军区总医院，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他的手也保住了。慢慢会好起来的。”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原本苦涩的心有了一丝甘甜。肆夕嘴巴颤抖的对政委说到“谢谢领导。”政委拍了拍肆夕的肩膀也不再说什么就转身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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