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玩家群体
11月31日，下午5点37分。
太阳早就已经落山，浓厚的纯黑将世界覆盖。
北极宇区，靠近市区边缘的一个小巷子。
巷口黑色铁皮制灯柱。
灯柱顶端，阴冷昏暗的白色灯光，照亮了周围五六米的路。
时不时有玩家，从这里路过。
他们瞥一眼灯柱下那个犹如木雕一般的人影之后，便匆匆地向巷子内部，那个灯火通明的嘈杂之地走去。
那里，是很多玩家今夜的目标。
冲木司站在灯柱下，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
他的影子，斑驳陆离，在地面上拖得很长很长。
今天，他依旧是一身白大褂装束。
左胸口处还挂着一枚崭新的院长铭牌。
与之前不同，这次，他背着圆端剑，左腋下还夹着《疯子笔记本》。
为了应对这次的隐藏任务，也算是装备尽出了。
这条巷子并不静谧，巷子深处灯火璀璨店铺的喧闹声，伴随着微风，传到巷口。
“叽叽喳喳……”
“叽叽歪歪……”
嘈杂的声音，让他眉头皱着，久久不能舒展。
正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
不远处，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呼！呼！呼！”
一个穿着毛绒绒熊猫装的少女，正气喘吁吁地往他驻足而立的巷口跑来。
在少女背后，那根绿油油的竹子一晃一晃的，颇有规律。
随着奔跑，竹子上下跳动，竹节格挡着气流，沐风而行。
星代绘奈枫一边奔跑，一边举起左手，挥了挥。
生怕没有被注意，她又把右手成喇叭形，放在嘴边，呼唤道:“小司！小司！我来了！”
冲木司缓缓地睁开眼睛。
在眼皮抬起的那一刻，精神瞬间抖擞。
他宛如奔跑在草原上的孤傲野狼，气势凌人。
他瞅了一眼时间面板，努努嘴，“绘奈枫，你迟到了。”
星代绘奈枫跑到冲木司身边，弯着腰，两只手分别按住左右膝盖，大口喘着粗气。
“呼！呼！呼……”
虽然脸色憋得通红，但是，她还是强行逼着自己出声道歉，“抱歉，抱歉，路上堵车了。这个点恰好是北极宇区的下班时间，大量的玩家、NPC都返回犹托白区，左右两侧的行车道路上都是车，太堵了！”
“犹托白区与北极宇区的主要交通道路中央，没有隔离带吗？”
星代绘奈枫从背包中取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苦笑，“隔离带在第一夜被怪物破坏的差不多了，到现在还在修呢。”
她将湿哒哒的纸巾丢进背包，眼睛眨了眨，眼睫毛轻轻一动，好奇地问道:“说起这个，你在东城区与哈鲁克区之间毁坏的空间怎么样了？修复了吗？”
“那个好说，彼得·福兹·霍比格·德福尼亚奇阁下已经让专门人员修理完了。”
冲木司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右手情不自禁地握成拳头，狠狠地捏着。
女人的直觉很准！
星代绘奈枫察觉到冲木司的异常，眼神古怪，嘴角皱着，小嘴微张，发出蚊子哼哼的声音，“你不会被……”
担心直接说出来太打击人。
她伸出右手，大拇指、中指、食指挨在一起，随后，大拇指摩擦食指、中指——要钱的动作。
“嗯！”冲木司不甘心，用力点点头，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那个奸商！要了我一万铜币！”
听起来，的确像那个腹黑老头儿的作风。
星代绘奈枫下意识的又拿出一张抽纸，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细密汗珠，一副陪笑的表情，安慰道:“呃呃呃，维修空间的工作的确不好做。贵一点比较正常。”
“如果维修起来比较麻烦，这一万铜币，我也就认了。”
冲木司气的心头堵得慌，跺了跺脚。
“那个老头儿派来的人，维修的时候，总共用时一分钟，这还是在包括收钱，以及将耗费时间五入的情况下！”
越想越气，他忍不住低声咆哮，“啊啊啊！！奸商！奸商！”
星代绘奈枫走上前，拍了拍倒霉院长的厚实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气坏身体，不值得！不就是一万铜币嘛，那天晚上，你可是赚的盆满钵满。”
冲木司情绪低落，语气委屈地说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是不爽。”
“哎呀，彼得·福兹·霍比格·德福尼亚奇阁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明白，一有机会，必定坑人。”这位熊猫少女一副看透世间万物的表情，深邃的目光中，仿佛充满了沧桑。
她望着布满了点点星光的夜空，呢喃，“下次有机会，坑他一次就好了。”
冲木司小鸡啄米似的，猛地点点头，“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头儿，你给我等着！”
…………
匪夷所思之地，
某个老头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
彼得·福兹·霍比格·德福尼亚奇抓了抓蓬松的白发，脸上的皱纹越发扭曲。
“奇怪了，我这是感冒了？”
他眉头紧锁，十分不解。
“不是吧，我记得上次感冒，还是二十多年前吧。”
在他回忆的时候，又是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
…………
北极宇区
在立下报仇的flag之后，冲木司与星代绘奈枫便走进身旁这条幽暗但是声音嘈杂的小巷。
两个人步行了大约五、六分钟，来到了小巷最深处的一家酒馆。
此时已经是下午17点57分。
酒馆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由于门、窗的阻挡，外人根本看不见酒馆内部的状况。
但是，嘈杂的声音、令人忍不住摇摆的音乐、玩家们的呐喊喝彩声，源源不断地从酒馆内传来。
担心搞错地点。
二人站在酒馆门口，盯着正门顶部的黄褐色楠木牌子，再三确认。
酒馆名字，用流畅的花体字撰写:And Sheng。
在花体字下方，是两个遒劲有力的汉字:与笙。
酒馆正门左侧，一个小架子上摆满了绿植。
酒馆正门右侧，是一个种在土壤里面的天然椅子。
椅子上的年轮，还清晰可见。
听着门内激情澎湃的音乐，
星代绘奈枫用胳膊肘顶了顶冲木司，小声问道，“是这里吧？”
冲木司微微点头，“看招牌，是这里没错了。”
“我们赶紧进去吧，死亡十二时就要来了。”
第一晚的惨象，给这个少女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还没等回答，少女拉着白大褂院长，推开门，走了进去。
“嘎吱……”
门关。
…
酒馆内部，灯光昏暗。
五颜六色，绚丽的场景灯，来回扫着，时不时经过喝酒之人的面庞。
冲木司与星代绘奈枫倚着门，细细打量内部的情况。
酒吧的夜景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那种细细地、浅浅地、滴落在盛着五光十色液体的酒杯中。慢慢地沉下去。
与之前设想的不同。
虽然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但这里混杂的空气中，并没有烟酒的味道，也没有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的场面。
整个一楼，能坐下的位置，都被各式各样的玩家占领了。
拳击手、剑客、护卫队士兵、泰拳传人、中华武术传人……甚至还有体型硕大的相扑手！
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木制上，五六个玩家纵着排成一列，每个人的手中，都端着一个高脚杯。
杯中果酒的淡黄色，映照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酒吧柜台周围，几个穿着黑袍，出手阔绰的玩家，被一众小弟簇拥着。
他们都是公会的会长，坐的位置，自然要与众不同。
为了得到隐藏任务，他们几乎倾巢而出。
人，是一种群居性动物，也是一种驱利性动物。
在面对利益的时候，往往会报团。
当然，这是绝大多数人罢了。
有人成群结队，自然也有人落单。
冲木司清晰地看见，在酒吧角落，有一个身着黑风衣、戴着黑色面纱的女子，独自喝着酒。
不知为何，周围的玩家，对她都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女子臂上带的是那种套臂手套。
虽然手套只带了一只，但是却没有失去美感。
凌乱又不失美感的酒红色长发不规则的搭在肩上，眼上是浓黑色眼线，妖魅又不失灵气。
她一只手优雅地擎着高脚杯，递于若鲜血的红唇间，微微抿了一口，对味道并不满意，摇了摇头。
因为酒吧内灯光昏暗，再加上黑色面纱遮盖，竟无人看出她的表情。
就连注视到这一幕的冲木司，也看不清女子脸上的情绪。
一个胖胖的、穿着燕尾服的老板，从柜台处调酒师那里取了酒水之后，亲自端着一个黑色盘子，点头哈腰的穿梭在玩家群中。
当有人相中，从盘子中取走一杯酒水，必然会在盘子中放进一张纸钞。
虽然这种服务行为不容易被人认可，但架不住玩家数量众多。
一圈走下来，盘子中的酒水，全被人取走，只有崭新的钞票，在诉说刚才的流动式贸易。
在二人出神的时候，一位腰间佩戴着武士刀、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轻轻一甩头，让额前的刘海向旁一甩，沉声道:“你们两个也是为了今晚的隐藏任务任务，前来凑热闹的玩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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