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醇醇美酒共言欢（三）

第十二章醇醇美酒共言欢（三）

        美酒喝过一半，两人逐渐热络起来，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说萧大哥，你这厨艺还真是不错，完全可以和那些酒家的大厨相媲美了。瞧这些普通的家常食材，被你这么一翻炒，个个都是色香味俱全，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人间美味哪！实在是叫人佩服！”

        苏呦呦惬意地喝着小酒，吃着美味可口的小菜，忍不住夸赞起萧明逸的厨艺来。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我常年在外游历，都是自己解决吃食的，久而久之，自然也就学会了一些厨艺。其实我最拿手的不是这些小菜。”萧明逸一改以往高冷的模样，略带自得又有些神神秘秘地说道。

        “这些还不算拿手的呀？那，那萧大哥最拿手的是什么？”苏呦呦睁着一双黝黑明亮的大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

        “最拿手的要数烤兔肉了！其实啊，我烤的兔肉可比福婶做的还要好吃……”萧明逸说完，看着苏呦呦因吃惊而瞪大的双眼，不由轻笑出声，停顿了片刻后，他又接着说道，

        “那些年在外游历，时常风餐露宿，干粮吃多了，总觉口中没有味道，便就地取材，猎了兔子，处理干净，然后在山林中搭架子生火，放置处理好的兔子于火上烤，那烤好的兔子，滋味真是美极了！若条件允许，还可以刷上些粗盐胡椒调味，那样的话，烤的兔肉就更美味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人间的美食飨宴。”

        他兴致勃勃地说着，那表情略带神往，还有些孩子气的得意。

        “真的？！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苏呦呦听着他绘声绘色的描述，想象着那架在火上，冒着油光的烤兔，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一脸期待地望着萧明逸，道，“那改日，萧大哥可一定要烤只野兔，让我也尝一尝那美食飨宴的滋味。”

        “有何不可？你若想吃，明日我就做给你吃。”萧明逸轻笑应允，那笑中流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宠溺意味。

        “那我就先多谢萧大哥啦！来，为了这明日可期的美食，我再敬你一杯！”想到有美食可吃，苏呦呦心中欢喜，再次屁颠屁颠地举起酒杯，笑意盈盈地望向萧明逸。

        萧明逸见状，也含笑执杯与她相碰，“好，干了！冲着你这一杯酒，明日，我怎么得也得烤一只这世间最美味的兔子给你品尝。”

        “这世间最美味的烤兔肉？嗯，既然萧大哥这么说，那我得再敬你一杯！”苏呦呦说完，笑嘻嘻地拿起酒坛子，为萧明逸和和自己各斟满一杯酒，然后拿起酒杯又敬了一杯酒。

        萧明逸看着眼前女子举杯饮酒的潇洒模样，不由温柔一笑，也拿起酒杯，再次与她对饮。

        推杯换盏，几个来回，两人喝得十分豪迈自在。

        只是一杯接一杯的酒喝下去，苏呦呦的双眼不觉有些迷蒙起来。恍惚间，她听到萧明逸略带感伤地低声叹道，

        “你说，这老天爷为何要如此戏弄我……我向来冷心冷情，对情爱之事不甚在意，一心只想着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好不容易遇到了心仪之人，却在我表明心意前，不告而别。我整整找了她三年，可找到之后才发现，心仪之人早已经嫁人了。你说，这老天是不是专门戏弄有情人？”

        苏呦呦用力张了张双眼，胡乱附和道，“对！天道不公，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苏呦呦说得义愤填膺，掷地有声。

        萧明逸似被她的话语和表情逗乐了，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你啊，我跟你谈情呢，你讲这个干嘛？”

        被他这么一笑，苏呦呦顿时有些清醒过来，轻咳一声，道，“对，对对，谈情，谈情，讲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你说这世上真有可以不顾生死的情爱吗？”

        “当然！情到深处无怨尤。若哪日要我为她而死，我定然二话不说，不会有半点迟疑。”他语气坚定地答道，停了一会儿，他突然看着她，问道，“呦呦，你可听过雁丘词？”

        “雁丘词？没听过。”苏呦呦眉头轻蹙，努力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萧明逸缓缓念出雁丘词，黝黑深邃的双眸一直定定看着眼前女子略带迷蒙的大眼睛，片刻未离。

        苏呦呦眼神有些呆滞，似在回味他念出的词句，许久，她才开口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萧大哥果真世间一情痴也！”

        “只可惜她想相许的人不是我……”萧明逸收回目光，苦涩低叹道，“这世上最无奈之事，莫过于此。”

        “萧大哥怨她吗？”沉默片刻，苏呦呦轻声问道。

        “怨？怎么会？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会怨？我只恨这因缘际遇，只恨情深缘浅，只恨自己，为何偏偏，迟了一步……”

        “哎，别管什么因缘际遇，也别管什么情深缘浅了。古人云，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萧大哥，咱们还是多多喝酒，于这美酒之中寻些畅快吧。来来来，敬天下所有有情之人！”

        苏呦呦豪迈说完，拿起酒杯，自顾自喝了起来。

        萧明逸一愣，也拿起酒杯，笑道，“好，干了！敬天下所有为情所伤的失意之人！”

        “嗯，喝！”

        ……

        两人你来我往，酒坛子空了一个又一个，从晌午不知不觉喝到了深夜。

        一个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一个是举杯消愁愁更愁。总归图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眯醉眼，倚树卧，一片桃瓣千万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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