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们来睡觉吧
我和卡卡西回去的时候那位暗部小哥还兢兢业业的守在我家门口。
在看到我时轻轻“啊”了一声的暗部，在与卡卡西对上视线之后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挺直了自己的背脊：“晚上好，队长，您回来了！”
“……辛苦你了。”目前还在暗部就职，并且身为暗部部队长的卡卡西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看起来不是很想追究为什么只是来传个消息的暗部队员会在我家大门口蹲了这么长时间：“花好给你添麻烦了吧。”
我在卡卡西背后探出脑袋，伸出食指抵在唇上悄悄地对着暗部小哥做了一个“嘘——”的姿势。
“没，没有。”
暗部磕巴了一下，又义正言辞道：“我也觉得晚上放两个小孩子在家里不是很安全，是我自愿帮宇智波上忍看家的。”
卡卡西看起来头更疼了。
送走了年轻的暗部小哥，我趁着卡卡西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拧身就钻进了屋子里。这下到变成了卡卡西跟在我身后走进来，他随手按开房间里的灯，看着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挺晚的了。”
“我知道呀，已经很晚了。”
说话间我飞快的蹬掉了脚上的鞋子，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跑进了卡卡西的房间。
往他的单人床上一坐，占据了他本来也不是很宽的半边床铺：“所以，我们来睡觉吧。”
卡卡西把我胡乱踢掉扔在门口的鞋捡起来摆好，这才也脱了鞋子慢吞吞的走进来。他看了一圈，迟疑着却没在我身边坐下：“我的意思是，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回家去睡？又不远，明明就在我家隔壁。”
“鸣人今天在我家住了呀。”
“你家那个户型，比我的屋子大了一倍还要多，鸣人住进去也有你睡的地方。”
“可是今天我让鸣人睡在我的房间了。”我理直气壮的回答道：“总不能大半夜的还要把他叫起来，让他去跟佐助挤一挤吧。”
卡卡西一副不想跟我说话的表情捂住了脸。
“来嘛。”
我把双腿也挪上了床，抱着膝盖缩在他床头坐好，弯起眼睛笑着拍了拍放在床头的枕头：“我这也是让你提前适应一下床上有人的生活。”
“……我为什么非得适应这种生活不可。”
我震惊：“那你以后跟我结婚了还打算分床睡吗？！”
“不要假设这种奇怪的前提。”
卡卡西转过身去。
“你去哪啊？”
“关灯。”
他话音刚落，视野就被突如其来的黑暗遮蔽。眼睛尚未适应昏暗的光线，听觉却是灵敏了不少。我能听到卡卡西快步走过来，在床边摸索着脱掉了战术马甲的外套和那些零碎的忍具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动静。
卡卡西挨着我爬上床，本就狭窄的单人床变得更是拥挤。我故意往他怀里缩了缩，卡卡西的手臂绕过我的背搭在我身侧，倒像是我被他给搂进了怀里。
“满意了？睡吧。”
月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眼睛也逐渐适应了关灯后的黑暗。卡卡西的侧脸隐没在碎发投下的阴影当中，我能看到的只剩下他瘦削而清晰的下颌线。
我没忍住伸出手去碰了碰卡卡西的下巴，他另一只没有揽住我的手抓过我的指尖，连同我整个人一起都给摁进了他怀里那点不大的空间：“怎么不睡？你不是自己都跟我说晚睡是美容的天敌吗。”
“我就算通宵三天也是火之国第一美人。”
“是是——”
他没什么诚意的敷衍道。
然后我俩很久都没说话，久到连我的指尖都在他怀里焐得越来越暖。我才听得卡卡西轻声问我：“花好，你是不是睡不着？”
我“嗯”了一声。
卡卡西搭在我背上的手从我的发间穿过，由上至下的安抚似的摩挲着我的背脊。
“因为你的小侄子？”
“也不是……宇智波被灭族这件事对我而言整体上影响没那么大。”
“那，因为鸣人？”
其实是因为三代目。
不过因为三代目这件事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都跟鸣人有点关系，我也就没反驳卡卡西的话，而是默认的点了点头。
我问卡卡西：“你这些年有去看过鸣人吗？”
“没有任务的时候我会去看看。”
“接触呢？”
“直接代表火影意志的暗部不适合正面接触人柱力。”
“就算他是四代目的儿子？”
“就算他是老师的儿子。”
我翻个身想要爬起来，卡卡西的手臂却下意识的往回收了一下，我从被他搂在怀里的姿势变成了趴在卡卡西的身上。这下我倒是能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他的整张脸，卡卡西半阖着眼睛温和的望着我，这个总说着把我当亲弟弟看的男人一点都不抗拒我这样赖在他身上。
“卡卡西。”我抱着他的脖子蹭上去，他动作十分自然的为了防止我掉下去而将我圈在怀中。他的体温透过族服的布料传到我身上，说来奇怪，明明一般来说年幼的人体温会更高，结果他抱着却比我要温暖多了：“……是因为我不管跟哪一方都没有牵扯吗？”
我是宇智波，却与宇智波一族的人毫无瓜葛，三代目拜托我，又是因为我在明面上还是属于火影派系的人。但说我是火影派系，偏偏顶着宇智波这一姓氏与正统的火影派系没有什么密切关联。更别说“根”那边看我不太顺眼，以及两位火影顾问对我始终保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
也就是因为我是个被提防着排斥在外，却又被信任与任何阵营毫无瓜葛的绝对中立者才能接触宇智波一族的遗孤与九尾人柱力身份如此敏感的两个孩子。
要不然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能说服三代目火影的同时，还能说服其他高层，让他们把九尾人柱力如此重要的角色交给我来照顾。
“嗯——花好真聪明啊。”
卡卡西拖长了声音，在听了我的问题后却笑了出来。低低的笑声随着身体的震颤一同传来，环在我腰间的手向上移，最终落在我的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揉了几下。
“我倒是希望，你能像你哥哥一样。不那么聪明也无所谓，开心点就好了。”
“你还真是把我哥是个笨蛋这件事说的很婉转呢。”
提起哥哥，凝固着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松懈下来。久候多时的睡意悄然来袭，我趴在卡卡西的颈窝里无声的打了个哈欠。
“困了……明天早上我送佐助他们去一趟学校好了，我记得我的同期生里有一个留在忍者学校做了老师。唔，下午还要带佐助去医院复查，这么想想看，我明天要做的事情还挺多。”
我在卡卡西怀里动了动，摆出一个足够舒适的姿势趴在他身上。我搂着卡卡西的脖子任性的宣布道：“我今天就要这么睡。”
“是是是，你说了算。”
似乎有卡卡西在我身边，任何事都无法给我造成伤害。不管是多年前我失去了所有亲人的那个午后，还是我骤然想通为什么三代目要把佐助和鸣人交给我的此刻，只要有卡卡西在……我甚至有点无所畏惧。
两个人挤在一张狭小的单人床上，带来一夜无梦的好眠。我连起床都是被卡卡西叫起来的，距离忍者学校上课时间还有一小时，他推着我的肩膀把我从沉睡中摇醒。
当我醒来时当然已经不是昨晚的姿势了，抱着我睡了一整晚的卡卡西现在已经坐了起来。意识随着我睁开眼的动作渐渐回笼，随后我便发现自己还死死的搂着卡卡西的腰，下巴正枕在他的大腿上。
“我好困，要卡卡西亲一亲才能起来——”
我闭着眼胡乱的冲着卡卡西的方向撅起嘴巴，下一秒，卡卡西的指尖拨开了我额前的碎发，温热柔软的触感就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没想到这句随口胡乱说的话能得到回应，我有点惊讶的睁开双眼看向他。
卡卡西颇为淡定的揉乱了我的头发：“不是要送你的小侄子他们去学校吗，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
看他这么淡定，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仔细想想，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刚刚睡醒的大脑不足以支撑我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我有点呆滞的从卡卡西的床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去洗漱。
水池上的镜台前整齐的摆着两套同一款式却不同颜色的牙刷，黑色的那支属于卡卡西，另外白色的一支是在我强烈要求下卡卡西给我准备的。
我把牙刷塞进嘴里，直冲脑仁的强烈薄荷味才总算是让我真正的清醒了过来。
镜子里映出了我的脸，很漂亮，还是那张美颜盛世纵横五大国的脸，就算叼着牙刷也完全不影响我火之国第一美人的称号，额前的短发四处翘着，乱成这样全是卡卡西的杰作。我贴近了镜子，撩起自己的刘海仔细观察着镜中映出的足够白皙也足够光滑的额头。
几分钟前，卡卡西就是趁我闭眼时在这个地方亲了一下。
说实话，看在我喜欢了卡卡西这么多年的份上，被他亲了一口于情于理我都该激动。只不过……他吻在我额上的动作太过自然，不含有任何□□意味，真是连半点想歪的余地都不给我留。
吐掉牙膏沫，洗干净了脸。我对着镜子理好了睡了一夜又被卡卡西揉过而显得格外蓬乱的头发。
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淡定一些，这才走出了卫生间的门。
卡卡西此刻正背对着我往餐桌上放早餐，是普通的简易三明治。烤面包里夹着煎过的火腿和鸡蛋，是卡卡西自己做的。他只是平常不怎么做饭，真做的话，可比我这种只会用速食咖喱糊弄事的人做的好吃多了。
我抓起面包刚要往嘴里塞，卡卡西又推过放了两块三明治的盘子。
“这是鸣人和佐助的份。”见我疑惑的看他，卡卡西挑了挑眉毛解释道：“昨天我注意到你买的食材只有袋装速食咖喱和泡面，成长期还是少吃这种东西吧，会发育不良的。”
“没打算给他俩吃泡面。”
我努力的嚼着面包，含糊不清道：“我长得这么好看，上哪不能混一口早饭吃啊。”
我吃早饭的功夫，卡卡西趁空闲跑去洗漱。虽说我近一段时间都没被三代目指派什么任务，只一心照顾刚搬来我家没两天的小侄子，可卡卡西却是一天都不得闲的大忙人。
毕竟就职于暗部，又是暗部的部队长，我的三明治还没吃完，他就已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卡卡西往腿上绑着小型的忍具包，穿戴好零零碎碎的护具，在出门前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大盒的牛奶放到了我面前的桌上。
“你不是不爱喝牛奶吗？”
“给你买的。”
卡卡西急匆匆的又冲进厨房里拿了个玻璃杯和牛奶一起放到我手边，仔细想想的确是没有什么遗漏了，他才快步走到玄关附近，一边穿鞋一边不忘扭头叮嘱我道：“回去记得关门，牛奶喝不完拿到你家给那两个小孩喝。餐具就一起带回去吧，你不愿意洗的话晚上再给我送回来。”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瞬身离开了。我把最后一口面包也塞进嘴里，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十指。
看一眼墙上的挂钟，离忍校上课还有四十多分钟，除去在路上会耽搁的时间之外，还足够鸣人和佐助吃完早饭。
把两块三明治放进一个盘子里，我端起餐盘和牛奶走出了卡卡西的家门。
从室内来到廊上，站在门前我无端端的感受到了有什么人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我背后。我不着痕迹的侧身看了一眼视线传来的地方，走廊彼端的窗外，在郁郁葱葱的树冠遮掩下，窥视之人有所察觉似的动了动，绘着深色花纹的暗部面具在树丛的阴影中一闪而过。
暗部部队长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盯梢。以三代目过于老好人的性格来说，既然把人柱力和宇智波遗孤都交到我手上，也不太可能再派人不时查探。
那八成就是另一方的人了。
前几日我才偶然听说三代目下令暂停了志村团藏对于另一方根部暗部的所有权限，现如今他却还能照旧调动暗部来上忍公寓监视，这种事没有另外两位高层顾问的默许是不可能的。如果志村团藏真的有这种本事和势力，火影之位也早就换人坐了。
这么看来三代目火影孤立无援啊，别人可都不太认可他过于信任我的这种想法呢。
我装作如无其事的扭过头，脚尖踢响门板的声音掩住了一声嘲讽的轻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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