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回礼的机关盒子
莫笑想了想，道：“目前肯定的就是红辣椒的养父、富商、许百胜、王富贵都是死于三根银针。而江永心身上揣着三根银针，但却死于一个陌生赌徒的致命一刀。按我们之前怀疑的，是王富贵杀了许百胜及红辣椒的养父还有那个富商。而王富贵极有可能死于江永心之手。”
停顿了一下，她抿了抿嘴，又道：“之前并没有发现死因，所以都是从作案的动机方面怀疑的。但现在因为三根银针的发现，这案子反而更有难度了。不管是王富贵还是江永心，他们都只是街头混混出身，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见识，那么，是他们买通了另外的行凶之人还是通过某种途径学会了这种杀人的手法，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重楼若有所思，道：“嗯，还有一点，那江永心身上的银针又怎么解释？如果他不会使用银针杀人，那这银针按理应该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才对，如果他是用银针杀人的凶手，那他那时揣着银针又是准备要去杀何人？总不能是因为随时揣着三根银针防身吧，防身的话还不如带把匕首之类的。说实话，就算是高手，想在一个人清醒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将银针插入那个位置都是很难的，别说是低手。所以，不管是许百胜、红辣椒的养父、富商、王富贵，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别，死的时候不是大病中，就是醉酒中。”
“嗯，有道理。”莫笑默默点头。的确，江永心身上的银针是最解释不了的，其他人都是在脑枕后发现的，只有他的是揣在怀里，莫非他正打算去暗杀某人？但他死时是在赌场，正与人酣赌中，根本没有要出门的样子。
江永心？银针？
莫笑突然有了一些想法，正是因为江永心把银针揣在了怀里，才让仵作发现了银针，也才让李梓桑对银针起了怀疑，最后让她发现了几起命案的死因。
想到这里，她脑里突然灵光一闪。
会不会是像当时重楼将药渣放在衙门里一样，江永心身上的银针并不是江永心生前自己揣着的，而是有人在他死后放上去的，为的是显露线索让这命案浮出水面？
她眯着眼睛望向重楼，“老实说，江永心身上的银针是不是你放的？”
“我？你还在怀疑我是杀人的凶手？”这次轮到重楼气结了，他就那么不让她相信么。
“真的不是你？”莫笑抬高了语调。
“真不是我。”重楼淡淡地说，却明显对莫笑怀疑他撒谎有些生气了，“我要是发现的死因，早就告诉李梓桑了，还用等到现在，更不会让你带着来挖两座坟。”
“不是你那会是谁？除了你对几个人的死上心，还会有谁？”莫笑喃喃自语。
“当然还有凶手。”重楼道。
“凶手，难道说凶手故意提供线索给李梓桑，然后让他自己暴露出来？”莫笑之前怀疑过重楼是凶手，所以觉得如果是重楼提供线索的话还有可能，因为他不惜暴露自己让真相大白，这样可以为死去的母亲洗脱嫌疑。可是，其实不用重楼坦白，她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相信重楼会是个杀人报私仇的人了。那么说，难道真的是凶手？那凶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还有一点，像她之前怀疑过的，杀江永心的那个赌徒肯定有问题，那一刀绝对不是碰巧所为，而是一早就冲着江永心而去的，那一刀插在了大家都想不到的却致使的位置，说明杀江永心的凶手或者说指使赌徒杀江永心的幕后主使是一个精通人体结构的人。
这种人要么是个大夫，要么是个仵作。
城里的仵作只有一个，就是衙门里的那个领皇家俸银的，莫笑见过了，连左右气管分布不一样都不清楚，就是个半桶水。
那剩下大夫了，三阳县的大夫，厉害的就那几人，其中一个就是贾仁义。
莫非是贾仁义？
因为怀疑江永心杀了他的儿子贾兴财？所以，指使那个要钱不要命的赌徒杀了江永心，而江永心也正揣着银针打算在那天去杀某人，巧了巧了，两件事变成了一件事，一件成了事实，一件未遂。
可是……
不对……
莫笑只觉得千头万绪在脑里转来转去，就是拉不住重要的那条线索。
“好啦，别费神想了。”重楼看她一张小脸都皱成了团，又不忍心了。抬头看了下天，天边才露出鱼肚皮呢，道，“早点回去还能再睡一会儿，睡醒一觉再想，说不定灵光一现就想到了。”
莫笑想想也是，才刚发现这些线索，脑里正是一团乱的时候，的确不适合分丝抽线，整理线索。
医馆已经到眼前了，莫笑跳下了车，重楼却没有动。
“你先回去休息，我还约了世杰那小子呢，那小子约好了多晚都会等我的，我去一趟许府再回来。”
“哦，那你早去早回。”
“放心，你把要做的活交待给小胖子，我明天自去问他。”重楼说完，打鞭就赶车往前继续走了。
剩下莫笑在原地努嘴，等他回来天都亮了吧，还想着她派的活儿，她就表现得真那么刻薄么？之前还不是因为怀疑他是凶手，不想让他顶风做案四处乱跑引得李梓桑注意，所以才想让他多忙点。
当然，到了后来，好像，的确，她有那么一点点地压榨某人上瘾了，一点一点地加码上去，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莫笑歪了歪头想了想，什么时候开始特别喜欢压榨某人呢，恨不得他就在自己身边忙得不停，让她可以随时一抬眼就能看到他认真忙碌的样子。
说也奇怪，医馆还有四个伙计，可是她就喜欢抓着他一个人来压榨，果然是压榨成瘾了吧。
莫笑甩甩头，算了，明天给他放假一天，好好休息一下，让他也体会一下东家的人道关怀。
*
重楼别了莫笑当真驱着马车到了许府。
依旧是到了侧门，将马往那墙边那棵槐树上一拴，然后纵身一跃跳上屋檐，朝着熟悉的方向飞身过去。
到了许世杰的小院子，看到院门没关，房间门也没关，嘿嘿，果然还在等他呢。
重楼干脆跳下了屋檐，迈着大步从院子大门走进去，刚走进不久，人还没到主屋呢，就见许世杰揉着睡眼走了出来。
许家的真是个个都是耳聪目明呢，许世杰在房间里都听到他细微的脚步声。
“二哥，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了你一整夜了。”许世杰虽嘴上埋怨着，却仍开心地朝重楼走来，拉起他就往房间里面走。
“快，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回礼。”许世杰拉着重楼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走到桌子上拿起一个木盒子塞进了重楼的手里。
重楼一看，就是一个樟木做的普通木盒，摇一摇，里面像是有东西。
“什么东西呀，这么神秘。”重楼问许世杰。
许世杰挑着眉笑，“二哥打开来看看，小时候爹爹就说你最聪明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拿到我的礼物，就是在盒子里呢。”
重楼嘿嘿一笑，“这小盒子都已经在我手里了，怎么还有能不能拿到一说。”
许世杰但笑不语，用眼神指了指那盒子，意思是你就试试看呢。
重楼眼睛一眯，莫非这盒子有古怪？
“不急，咱们坐下来，你再慢慢弄。”
许世杰拉重楼坐了下来，给他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又从放在桌上的食盒里取出两碟点心放在桌面上，大有一边品茶一边吃点心一边等他打开盒子的意思。
这么说，这盒子真有古怪。
重楼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四四方方的，三面是平整的木板，只有一面是由无数小条状的木块拼成的。他沿着缝隙想把盒子打开，居然开不了。原来这是个机关盒子，难道许世杰说能不能呢。
他对机关术不在行，试了半天也没有动静，盒子还是好好的打不开。
许世杰见状可得意了，道：“怎么样？我说难吧。这可是机关大师曾鲁班的杰作，一共才做了两个，大哥手里一个，我这里一个。这是小时候你还没来府上时，机关大师来探访爹爹时顺手送给我们的玩具。我以前觉得这玩意太难了，弄来弄去打不开就不爱玩，就将自己的那个干脆送给了大哥凑成一对儿。昨天我跟大哥提起来要送给你回礼，但又不想太简单，请他帮忙参详，大哥就想起了这个机关盒子，我一听，就觉得是个好主意。我将礼物已经放在里面了，二哥就凭本事自己打开吧，先说一句哈，可不能用暴力损坏我的盒子，只能破机关智取。”
重楼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他只知道那些木条是关键，只有将木条全都移到了准备的位置，这盒子才能打开，可是，他移来移去都不对。
许世杰边喝茶边偷偷看重楼这边瞄过来，看他无计可施乐了，嘻嘻，他终于把他英明神武的二哥能难到了，但一想到自己到现在也还记不住这开盒子的口诀，顿时觉得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得意地，比起来还是大哥更胜一筹，他小时候就会解这个机关了，还将解机关的步骤编成口诀教给他，只是他记不住罢了。
“真打不开，二哥求饶了，还是你打开给我看看吧。”重楼将盒子往许世杰面前一放。
只见许世杰摆手，“嘿嘿，这个嘛，我也不会。怕是只有大哥会了，等明天大哥从乡下农庄回来，二哥再向大哥讨教吧。所以，今天还有一整天，二哥可以再想想，说不定就打开了呢。到时就能看到我送的礼物了。”
重楼差点就说要留下许府等许世聪回来开了再来取里面的礼物了，不过，他转头一想，莫笑那个小女子不知道能不能打开，她一向总能出乎自己所料，也许能打开也不一定，而且就算打不开，盒这有趣的盒子让她把玩把玩，她应该也是开心的。
想到这里，他就又将盒子拿了回来，放进自己的怀里，朝许世杰道：“好了，礼物也收了，我就先回去了。你昨天等了我一宿没睡吧，这天都已经亮了，你趁没什么事赶紧再回床上躺会儿。”
许世杰本来还不觉得困，听到重楼这么一说，立即困意来了，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睡眼松松地朝重楼道：“好，我是得先去睡会儿了，今天大哥不在家，万一有什么事可没个推托的。我先去床上眯会儿了。”
重楼就此告辞出来，怀里揣着那个机关盒子，越想越觉得莫笑会喜欢这种玩意，欢喜之色显于眼中。跳出墙来，他跃上马车扬鞭就往医馆赶。
等重楼回到医馆，医馆的门已经开了，小胖子手里拿着块抹布正在仔细地擦试着大门上下每一处。
“呵呵，小胖哥，这么早呀。”重楼开心地跟他打招呼，“啧啧啧，这门擦得可真闪亮，快亮瞎我的眼了。”
小胖子听重楼赞他，得意地一笑，道：“当然，小姐说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呢。我的工作虽然只是看个门，做些打杂，可是一样一样的做好了，也是状元。小姐说了，行行出状元，把事做得好的都是状元。”
小胖子似乎对于状元两个字格外得意，可不是么，听说城西那个秀才读了一辈子书还没考上状元呢，而小姐说他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就是状元了，那他可不比那读了一辈子书的秀才还要厉害，虽然别人都笑他这想法太天真了，不过，这可是他家小姐说的，哪里天真了，小姐说的话一向都是最对的。
“嗯，我看小胖哥比那些状元还厉害呢。”重楼点点头，心里却在佩服某位小女子这洗脑的功夫，简直比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儿还要厉害呢。
小胖子似乎挺满意重楼的说辞，擦门的手更用劲儿了。
重楼正要抬脚往里走，就听小胖子叫住了他。
“对了，差点忘记跟你说了。小姐吩咐了，说你最近超额完成任务，今天就放你一天假，让你一回来就去睡觉，睡到午饭时让我再叫你。”
放假？睡到午饭起？重楼嘴角一扬，今天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吧。
他掂了掂手里的盒子，问小胖子：“小姐起床了没？”
“起了，在外院书房里不知在写画些什么。”小胖子道。
“哦，那我先去找她核实下，别这会跟你这样说，等下的去睡了又说我偷懒，扣我工钱。”重楼说完就跑进里面了。
小胖子呀一声想说句什么，他已经不见了人影。
小胖子嘟着嘴，小姐是多好的人呀，哪里会无端端扣伙计的工钱，就重楼小心眼，整天担心工钱被扣，下次得好好说说他。
重楼刚进外院的书房，就看见莫笑正将一大幅写满字的纸贴了在墙上。
“嗯？你还不赶快去睡，我不是叫小胖子跟你说放你一天假了么？”
莫笑并没有回头，但已经从熟悉的脚步声听出了来人的身份。有时候就是这样，太熟悉了，就并不需要看脸，从轻轻的脚步声或者淡淡的体味你就能马上知道那就是你熟悉的那个人。
“你在写什么？”重楼已经走了过来，看着她刚贴上去的“字画”问。
“王许案件的人物关系图呀。放在脑子里想太乱了，我就将这件案子涉及到的所有人物都写在这张纸上，再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标示出来，看看有没有更清晰的线索。”
莫笑还是盯着那纸看，可能觉得近距离没有整体效果，又后退了两步。
重楼也看向那张纸，只见上面将许百胜、王富贵、红辣椒的养父、富商、江永心这几个死掉的人的名字都写在了上面，但除了这几个，还有江氏、许夫人、王玉娇，甚至许世聪、许世杰还有他。
居然还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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