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红太狼的蛋炒饭
莫笑并没有听出话里的不妥来，微微一笑，“快过来坐，让你品尝一下本小姐亲自下厨做的美味佳肴。”
重楼望着面前的两个盘子一个碗，嘴角抽了抽，“这个……你确定是美味佳肴？”
莫笑这下听出来了，秀丽一蹙，脸一黑，“不吃拉倒，我留着明天自己吃。”
哼，不就是卖相难看了点么，就被嫌弃成这样，就知道男人都是些以貌取物的东西。莫笑嘴一嘟，站起来就要收拾了拿下去。
“等下，我没有说不吃呀。”重楼伸手打开了莫笑伸出去要端盘子的手。
“我只是觉得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有点不敢置信罢了。堂堂神医，东家小姐亲手做的菜，肯定是好吃的。”重楼突然惊异地发现自己说起这违心的话来，居然自然得很。
莫笑满意地扬起了嘴角，嗯，这才像话嘛。将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施施然又优雅地坐了下来。
“那个，上次我不是在悬崖那里答应了你，只要你安全上来就给你做一桌子的菜的？今天时间有限，虽然只有两菜一汤，但也是摆了一个桌子了。嗯，不能算失言了吧。”莫笑稍稍解释了一下今天的这顿饭菜的由来。
哦，原来她还记得那时的话呢，重楼轻笑了一声，他以为她早忘记了。
“给，赶紧吃吧。”莫笑将一副碗筷放在他面前。
“你自己不吃么？”重楼看到只有他面前有碗筷。
“我晚饭吃得太饱了，而且……”莫笑停顿了一下，“而且我刚才闻了太多油烟味儿，这会儿真吃不下了。”
莫笑撇了撇嘴，难怪以前母亲偶尔做一次饭，做了自己总吃不下，应该也是被油烟味儿给熏的。母亲不常做饭，对于母亲做的饭到底怎么样莫笑记忆并不深刻，尤其是她连一次都没吃过母亲做的菜，因为通常都是父亲一个人抢着吃光了，最后她都只能吃奶奶或者父亲做的。
重楼拿起筷子夹了一箸，悬在空中，又望着莫笑问：“你连尝都没尝过？”
“嗯，做好了还来不及尝呢。不过，你别看卖相不好，味道肯定是不错的，这个我有信心。”莫笑撑着两腮笑着看着他，很期待他吃下去的反应。
“哦，好吧，我试试。”重楼将筷子上的东西放进了口里，刚进口时明显一怔。
莫笑内心一紧，“不好吃？”
“嗯，还行，有点惊……喜。”重楼有点含糊的声音应道，然后才慢慢地嚼了起来，最后吞下了肚子。
“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味道不错吧。食物也不可以色相取其味道的。”
莫笑欣喜地松了一口气，看着那么挑食的重楼能够慢慢地品尝式地嚼完再咽下去，而不是敷衍式的一口吞，她觉得应该是很好吃的，若不是真在厨房被油烟熏得没半点胃口，她都想吃几口了。
“嗯，还不错。没想到你第一次做菜就能做成这样。”重楼淡淡地评价。
“嘻嘻，那是，也不想想我是谁。不错你就全吃了，我做得不多，你一个人肯定可以光盘的。”
“嗯，好。”重楼又夹了一箸放进嘴里。
“来，先喝点汤，等会我再给你盛饭，这样吃完肠胃才比较舒服。”
莫笑心情大好地热情服务起来。
看着他将一碗汤喝完，又当真盛了半碗饭。
“对了，贾家那边探听得怎么样了。”莫笑问。
“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我打听到今天贾仁义一整天都在回春堂，尤其是衙门失窃那会儿，他面前正排着长队呢，十几双眼睛看着，根本没有走开的可能。而且我今天试了一下这贾仁义的身手，根本一点功夫底子都没有，别说翻衙门院墙了，就是让他原地跳几步他都得喘上几口气。”
“那么说，极有可能是买凶？”
“嗯，不排除这个可能，所以我今天还是盯紧了他，结果直到他熄灯睡觉，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出现。”
“啊？”莫笑迷惑了，那到底是不是这个贾仁义呢。
“对了，你再把你所知道的，当年你父亲和那本书的事跟我详细说一下，我看下能不能从当年的事中找到线索。”重楼今天似乎挺饿的，一点菜配一大口饭。
“当年的事，我也是听刘叔说的，上次已经告诉了你一些，现在就把剩下的一些也全部说给你听吧。”
于是，莫笑将她从刘叔那里打听到的都一一说了一遍给重楼。
听完了莫笑的故事，桌上的饭菜也扫光了一大半。
“这么说，应该是早就有人盯上你父亲的书了。而贾仁义一直都在三阳县，那就算是他偷的书也是后来起的意。”
“嗯，的确是。按刘叔所说，父亲正是为了逃避有人抢书才一路南逃的，只是还是没逃过。那年在三阳县郊外，烧毁了一半的书被贼人所抢走。但实在没想到，那贼人抢走的书最后居然在王富贵的手里。”
“这个我也问过大哥了，大哥说他并不知那本书王富贵是从何处得来的，只是后来暗中查得他杀人的手法是从书里学来的，于是先是偷了那本残书，然后又故意拉拢了江永心，利用了他的贪念授于他银针杀人之法。至于贾兴财那边，大哥说他并没有去接触，也是暗示江永心利用病中下手，而王家最后也请的是回春堂的大夫则是巧合。”
“这么说，至少在许世聪在堂上供出从残书上得知杀人之法之前，贾仁义是并不知道有那本书的存在。”
“嗯，应该是如此。”
莫笑陷入沉思，她总觉得有些问题，但一时想不到症结在哪里。
“对了，我想去一次醉月坊。”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可能知道王富贵是怎么得来的那本书。
“你是想问红辣椒？”
“嗯，没错。”莫笑点头，顺便往桌上一看，呵呵，已经光盘了呢，看来她做的菜的确是好吃。
“打铁趁热，你又吃饱了，不如咱们现在就出发？”莫笑建议。
“嗯，也行。不过，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那贾仁义还真是个老色鬼，从医馆里出来居然不是回家，而是上青楼，我为了跟踪他趴在那房顶上半天，这衣服都弄脏了。”重楼说罢站了起来。
“行，你去换吧，我在院子里吹会儿风等你。”莫笑也跟着站了起来要一起出去。
“等等，那个，你也去换件衣服吧。”重楼突然笑了笑，伸手朝她身上多处指了指。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被炭灰弄脏了。”
他突然手指朝她脸颊摸了一把，“你看，还有这里。”
重楼扬起刚才摸过她脸颊的手指给莫笑看，指腹那里果然是黑的。
他说完，嘻笑着边往外走边又道：“你还是对着镜子好好擦擦再换身干净衣服吧，不然，还没见到红辣椒先被那敬衣服不敬人的门人当成乞丐给打出来。”
说话的人已经没了身影，听话的人还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没动。
莫笑怔怔地，刚才他摸她脸了？
刚才他摸她脸了！
突然粉红的小脸涨成了血红，他居然摸她脸了？
这简直是赤裸裸地非礼，而他居然做得那么自然？最可气的是，她刚才居然忘记赏他一巴掌！
莫笑双手摸着自己微微发烫的脸，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羞涩，只觉得烫得非常。
一屁股坐回了凳子，喘了好几口大气她才平复了一些。
一转头，看到桌上的两盘一碗，其中一个盘子里还残留着一小块黑呼呼的东西。
这个真那么好吃？
她突然有些想试一下，怎么说都是自己第一次下厨做出来的东西，自己都不尝一下，实在是对不起忙活了半天的辛苦。
莫笑端过那盘子，伸出小舌头，舌尖轻轻一卷，将那仅剩的残余卷进了口中。
呸呸呸！
刚进口的东西被莫笑毫不留情地吐了个干净。
莫笑皱起了眉对，一脸的挫败。
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呀，又咸又酸又甜的，简直就是盐醋糖三者的高度浓缩结晶，还带着一股子的焦臭。
可是明明她都是按着奶奶口中的适量放的呀，虽然她没动过手实践过，可是这些盐糖比例的常识她是还是晓得的，怎么就做成了这种同浓缩出品？
莫笑嫌弃地丢下了手里的盘子，咦，没试之前，她还幻想着那色香味三种至少还剩下一个味应该挨着边的，现在看来，美食的三大要素是一样都没沾着了。
但刚才重楼明明吃得挺欢的，她甚至瞅见了他嘴角边时不时扬起了笑意。
不知为什么，莫笑突然想起了跟着小侄子一起看过的那个动画片，其中有一段说的是关于红太狼为什么嫁给了灰太狼，狼狼想追的红太狼谁也没嫁，最后嫁给了一穷二白的灰太狼，只是因为灰太狼将红太狼做的那碗十分非常难吃的蛋炒饭全部吃了。
想到这里，莫笑突然哧哧地笑了。
莫非那个家伙对自己有意思，呵呵，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整天眼睛朝天看，只见鼻孔不见眼的家伙会对自己有意思，她一颗虚荣的小心脏就雀跃了起来。
嘻嘻，那个家伙对自己有意思？那个家伙对自己有意思……
莫笑简直不能太高兴了，突然有种了然，难怪男人们喜欢所谓的征服感，就算是自己并没有想共渡一生的异性，只要是她是别人眼里的最好的，就想要追到手。她现在应该就是这种追到了别人眼里最好的异性的那种征服感吧。
明明自己应该是不喜欢重楼的，可是知道他喜欢自己，仍是这样的高兴得一个劲儿地傻笑。
傻笑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她还约了重楼一起去醉月坊呢，赶紧匆匆梳洗了一下，又换了套新正一点的衣服赶紧往外院跑。
“你在里面么？赶紧出来了，时间不早了。”
莫笑走到外院重楼的房间，发现门是关着的，伸出手来敲门。这次她不敢直接踢门而进了，万一又是在换衣服，或者是更香艳的场面，她觉得就算是身上背着一捆九节菖蒲都救不了她了。
可是没人应。
莫笑轻轻地推了推门，这门的确是从里面锁上的呀。
“喂，你到底好了没有？连话也不回一个，不是睡着了吧。”
莫笑敲门的声音和嗓门都加大了分贝。
然后门吱地一声，开了一条缝。
“莫姐姐，你是在叫重楼大哥么？”唐仲春的头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咦，你怎么在这里？”莫笑一见是唐仲春，愣了愣。
“刘叔安排了我和重楼大哥一间房呀。”唐仲春解释。
“哦。”莫笑点头，其他房间都是两个伙计合住的，也只有重楼这间能插进一个人了。
“重楼大哥刚才换了衣服出去了，说可能大半夜才能回来，让我先睡。”唐仲春说完，语气有些发酸的小声嘀咕，“原来竟是和莫姐姐约好一起外出呀。”
莫笑听到重楼已经出去了，就朝唐仲春道：“那他应该套马车在外面等我了，你去睡吧，我自己去找他了。”
说完就撇下还扁着小嘴的唐仲春小跑着走开了。
医馆门外，重楼头靠着车门，跷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枝芦根，心情不错地坐在车头。
莫笑一蹦一跳地出了大门，一眼就看到了重楼，还有他嘴里的卢根。
喜悦感和罪恶感同时涌了上来。
因为重楼明明很挑嘴的，却将她做的黑暗料理吃完了，而且还表现出心情不错的样子。
可是，他嘴里出现的芦根分明是在说他现在嘴里一定是五味纷杂。
将那么多的黑暗料理硬吃下肚子，想想她都替他觉得难受。
“那么难吃，你为什么全部都吃了？”莫笑走到他面前，却有些不再敢看他，低着头瞅着自己新做不久的绣花鞋，脚趾头在鞋面下动来动去，似乎这样可以缓解自己内心小小的紧张。
“啊，你是说刚才你做的那个饭菜么？”重楼歪过头来，将嘴里嚼成了渣的芦根吐到了一边。
“对呀，我刚开始没尝，也不知道原来那么难吃，不然一定不会拿给你吃的。”莫笑微微抬起头来，望着他，“你现在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比如恶心想吐，肚子疼之类的？”
“没事，我以前更难吃的东西都吃过。路边的泥巴，干枯的树皮……”重楼朝莫笑挑了挑眉，“只要你尝过饿的滋味，你就会知道，再难吃的东西，只要能补充你需要的体力，你就不会觉得难吃是一个问题了。”
“啊……”
莫笑张大了口，半天没合拢过来。
她想过重楼可能回答出来的一百种答案，但没想到会是这种。
弄了半天，她刚才的沾沾自喜，莫名的虚荣，小小的征服感，全都只是自己想多了。
他之所以将难吃的饭菜吃下肚子，只是因为她做出来的东西还能算作食物，能提供给他需要的体力。也就是说，如果那两菜一汤不是她做的，而是医馆里的任何其他一个人做的，他也会照样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吃下去。
那她刚才的那些表现，就是……
自作多情！
莫笑觉得再没有那一刻能比此刻更让她生气和窘迫了。
“让开点，我要上车了。”她闷声一吼，跺了跺脚。
重楼挪了挪位让这个突然脸黑成炭的东家小姐上了车。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发火就发火了。重楼纳闷地撇嘴，心想，难道是因为她刚才做饭的时候弄伤了手，还弄脏了衣服。他注意到她的手腕红了一大块，虽然已经涂过烫伤油了，但烧痛的感觉一时半会儿还在的。
“呃，那个，下次要是再有我晚回来的情况，你吩咐李妈妈在厨房里留点材料给我就好了，我自己回来做。”
莫笑刚坐好，重楼扬起马鞍让马儿跑起来，然后体贴地抛了句话进来。
他却不知，他的这句无异于火上浇油。
莫笑狠狠地捏紧了拳头，鼓起了双腮，哼，谁下次再给你做饭，谁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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