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意外
皇后说的秋千就在玉阑院旁边的小花园里，高高的一棵银杏树横生出来的一根枝干上挂着两个秋千。
“其实应该叫开儿过来帮我们推秋千的，自己荡的不高。要是叫那些小宫女们过来又不能自由和儿媳妇聊天了。”
皇后坐上了秋千，朝着坐在比邻的另一个秋千上的莫笑努了努嘴。
“嘻嘻，自己也能荡得很高的，我小时候就荡过。这个很容易的，要不我先荡给娘看？”
莫笑说完，手扶紧了两边的绳索当真荡了起来。边荡着边朝着认真看着她的皇后娘娘道：“娘亲你看，这坐在秋千上脚尖也能踮着地，每一次下到地上的时候借力一推，再用上一点腰力，这样就会越荡越高了。”
莫笑果然越荡越高了，快要和系着的树杆平齐了，吓得皇后一边直叫别太高了。
“没事的，娘，你也荡起来，这个高度可好玩了，感觉自己就像只小鸟一样。”
莫笑大叫着，又荡高了一点。皇后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也心动了，手握着两边绳索慢慢地荡了起来。莫笑还在一边鼓励她，“对，就是这样，娘你真棒！”
“哈哈，真的，我自己荡起来了。”
皇后娘娘十分开心。
她之前也有荡过秋千，但都是前面后面站着一排的宫女太监。推秋千的不管是谁，都会当她是三岁的小孩子一样小心呵护着，连一个高的高度都没推出去过。前呼后拥，那样的排场她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体验，但她的感觉并不良好，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像现在这样单独和儿媳妇儿在一起像普通人家的婆媳那样玩耍着。
原来秋千还可以荡得这么高。
日升正空，但在银杏树浓密的树叶的遮挡下，秋千处还是一片阴凉，两人你起我落地，玩得更兴起，谁也不愿意下来了。
皇后刚好荡到了高处，她正想得意地向莫笑炫耀着她的新高点，突然听到右手的绳索啪地一声，然后整个人就朝下面滑下去了。
莫笑刚好在低处，此时什么都来不及想，本能地就向上一跃，将皇后接在了怀里然后往地上斜滚出去以缓解力道。
莫笑抱着皇后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后才将皇后放开，两人均是从半卧的姿势撑着坐了起来。
“娘，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皇后惊魂未定，一脸青白。缓了缓之后，她突然想起来救她的可是肚子里有着三个月身孕不到的儿媳妇呢，当下脸又吓得一下子白了，爬到莫笑身边紧张地问：“儿媳妇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你肚子里可是怀着小孙孙的，这万一……”
皇后话没说完却自己捂住了口，“没事的，小孙孙肯定没事的，刚才我那是乱说的，不灵不灵。”
这万一可是不能随便说的，皇后恨不得咬烂了自己的舌头。
远处行走的宫女太监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赶紧过来了，依稀看着是皇后和太子妃更是惊吓得不行。有人连声呼唤，“不好了，皇后、太子妃摔着了。”
花景开正往玉阑院那边走去，听到宫女们呼叫，心下一惊，施展开轻功就往银杏树飞跑过来。花景开自然是后来先至，第一个冲到了两人跟前。
“娘，笑，你们没事吧？”他一脸地紧张。
“我没事，还好儿媳妇功夫好，把我给接住了。”皇后此时已经稳了心神，说话利索了，“可是，我担心儿媳妇，正问着呢你就到了。”
听到皇后这么说，花景开心一跳，是莫笑接住了皇后，那岂不是……
“笑，你怎么样？”
他转头看向莫笑小心地寻问，只是见她眉头轻轻地拧着，眼里明显有痛色，一颗心便提到了嗓子眼里。
“走，我抱你回去再让太医来检查一下。”花景开就要去抱莫笑起来。
“别动我，我现在暂时不能动了，得缓缓。”莫笑阻止了花景开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轻轻地偎进他的胸膛里靠着。
宫女太监们这时也到了，见太子已经先他们一步到了，都不敢吱声，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快，去请钱太医来。”
皇后朝身边的一个太监吼。
太监眼里犹豫了一下，然后拨脚就跑。
皇后眉头一皱，哎呀，她怎么给忘记了，钱太医已经被处斩了。可现在的太医院，她还真想不起来谁的医术更好一点。她赶紧叫住了跑出去的太监，“你回来，去，去把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都请来，一个都不许漏，全都要来！”
“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花景开见莫笑脸色越来越差，心跳都快停止了。他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学习一下医术，这样此时也不至于如此无措。
“别太紧张，就是动了胎气而已。”莫笑单手抚着自己小腹，轻喘了口气才又小声地道：“刚才皇后的秋千突然断了绳索，你去那边检查下，看是意外还是人为。”
然后，她又放大了些声音道：“轿子太软，晃动大，你让人拆块门板来，等会抬着我回宫里。”
花景开明白了莫笑的意思，将皇后扶着莫笑，便站起来。
“你们几个，去拆块木门抬过来。”
支走了那些宫女太监，花景开朝断了绳索的秋千走去。
那绳索断痕新鲜，断端却不是很平整，不像是利器所为，倒像是……石子之类的。
他环顾了下四击，在不远处果然发现了一颗光滑有切面的小石子。他走过去将那石子小心地用手帕包好了放进腰里，然后走回莫笑那边。
“有什么发现？”莫笑问他。
“是人为的，不过，我实在想不到谁会想害母后。”花景开皱着眉。
“皇后是后宫之首，会不会是有人想爬得更高？”
莫笑以前听说过，贵妃独占恩宠近十年，太子回了宫，皇后从冷宫出来，皇帝这才又将恩宠匀分到了皇后身上。虽然她看着贵妃并不讨厌，但光凭才见几面的好印象还不足以说明贵妃就没有害人夺宠之心，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子凭母贵的关系在里头，如果皇后倒了，太子的力量自然弱了，那皇长子的机会就来了。
电视里不都是这样演的么？
“你怀疑贵妃？”花景开摇头，“不，不是贵妃。贵妃不过是配合母后做了个黑脸罢了，至于贵妃和母后的关系，等过一阵子我再和你说。”
“哎呀，谁害我现在不是重点啦，现在的重点是我的好媳妇儿笑笑和肚子里的好孙孙。”皇后急得直摆手。
“可是，这人居然敢在皇宫里公然打断秋千的绳索，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如果不是宫里有人，不可能容易做到吧。这人若不找出来，那娘的安全岂不是没有保障？”莫笑道。
“不，”花景开眉头微微一皱，“说不定凶手的目标是你。”
“我？”
“嗯，你想想，秋千荡到最高也不过是一丈高，娘就算从高处摔下来，顶多是摔伤了，养养也好了。可是如果摔的那个是你就不一样了……”花景开越想越后怕，抓着莫笑的那只手不觉已经渗出冷汗。
“莫笑，你怎么样了？”
唐仲春从远处快速奔跑至了眼前。
“你怎么比太医到得还快？”莫笑问。
“当然，那帮四体不勤的老头子哪有我跑得快，太监一去太医院传说我就撒腿跑过来了。”唐仲春一边将莫笑的手腕拉过来开始诊脉，一边解释着。
“怎么？你在太医院？”莫笑一讶，她不是让他在京城里玩两天就回去三阳县的么。
“当然呀，你一个人在宫里我不放心，所以就跟花景开要了个太医院的供职。”唐仲春道。
“啊！那我的医馆岂不是没人坐诊了？”莫笑扁嘴。
“别担心医馆，还是担心你肚子里的那个吧。”唐仲春的眉头皱成了一条索，“有小产的迹象，好一段时间不能下床了。”
“孩子可以不要，但你一定要保证莫笑的安全。”花景开突然一把捏住了唐仲春的手。
“你瞎说什么呢，我当初跳时河里，孩子都没事，这次孩子也一定没事的。”
莫笑嗔了花景开一眼，但其实她只是用这种方法安慰着一手冰凉的花景开。
只有唐仲春和她自己知道，现在她已经有出血的症状了，随时有流产的可能。但，这个孩子，已经陪她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她相信，这次也会和她一起挺过来的。
莫笑的手轻轻地抚上小腹，心里默默地给小家伙打气。
一会儿，太监抬着一块门板过来了，上面还贴心地铺着一张干净的被褥。
“让开，我来。”
花景开先是将莫笑小心地抱上门板，又赶走了要抬的太监，占了其中一头，另一头自然被唐仲春占了。
“唐仲春。”莫笑突然叫了抬在后面的唐仲春一声。
“嗯？”
“孩子保得住，你可就是她亲大舅。”
唐仲春仿佛已经听到莫笑的肚子里发出了舅舅舅舅地叫声。
“放心，为了这声舅舅，我也绝不让我的小外甥女有事。”
*
唐仲春施针在莫笑的几处大穴，总算是暂时止住了出血的症状。
莫笑自己虽然神医的名声响亮，但这个时候，她脑子里能想到的几乎全是西医的办法，半点派不上用场。
“太医们毕竟行医日久，经验丰富，不如让他们也进来瞧瞧，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唐仲春建议道。
花景开望着莫笑。
“嗯，这样也好，不过那个金线诊脉就别用了，让太医们直接瞧，直接搭脉。”莫笑道。
花景开点头，朝守着门口的秋霜让门外站着的那堆太医进来。
“你们谁对保胎方面有经验的过来给太子妃看看，不必讲究，望闻问切，该怎么看就怎么看。”花景开朝众人道。
这群太医里有头发胡子雪白的老头，也有一脸稚嫩的少年。听到花景开如此一说，面面相觑，反而谁也不敢上前了。
一阵静默之后，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站了出来。
“太子请让在下一试。”
花景开看着此人，眼歪鼻子斜的，太医院什么时候招了这样的进来的？
“你是太医院的？进太医院多久了，何人引荐？”
“回太子殿下，在下原是回安县的一名赤脚大夫，是半年前才受了回安县县令洪大人引荐入的宫。”
“哦，你就是洪县令引荐的那个王叶王先生！请先生快为太子妃看看。”花景开极为恭敬地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他之前就听说过，孝廉出身的洪县令引荐了一名神医入宫，只是面容丑陋，太医院极少派他进宫出诊，这次估计是皇后交待了所有太医都要进宫，所以才让他出现在这里。
也许因为王叶来自民间，本来就没那么多的讲究，当下便径直来到了莫笑床前，当真抓起手腕就开始诊脉，底下的一众太医看了，心里都暗暗抽了口凉气，这……这也太没有男女之防，尊卑之分了吧。
王叶眼神严肃，一会儿放下了莫笑的手，又让莫笑伸出了舌头。
“先生，太子妃怎么样？”花景开问。
王叶似乎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太子妃的胎极是不稳，现在已经有小产的征兆，如果想要保往这胎的话，怕是要一味药。”
“什么药？先生尽管说，我马上派人去取来。”
“是千年的鳘鱼胶，太医馆可没有。”
“那先生可知何处有？”
“我在回安县时便听说过，当年钱太医曾用一味药救了一位被马车撞到了孕妇，也因此扬了名被招入太医院为首席。所以，我猜，钱府便有此药。”
“钱府，那好办，我这就派人去搜。”花景开说罢就叫人进来。
“等等，这味药极为珍贵，相信钱太医并不会把它放在明处，太子若是相信在下，在下愿与搜寻的官兵一同前去，在下这鼻子天生对各种药材的味道敏感，就算是藏夹墙之间，我也能嗅出来。”
“好，那就麻烦先生同去。”花景开随手从腰里取出一张令牌交由王叶手中。“这是本太子的令牌，先生拿着此物便能指挥我的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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