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我要面壁
花景开也觉得这火起得有点蹊跷，只是谁也犯不着去一个已经被官府查封的宅子放火呀，所以，他还是比较赞同天京府尹在现场的推测。
“行了，别为这个伤神了。”他将莫笑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抓进自己的怀里，“看这小手冻的，怎么不早睡呢？火灾方面，天京府尹已经在调查了，应该明天会有结果，只是现场烧成一片灰烬，怕也查不出来什么，不过听府尹说，京中有些流浪汉会偷偷翻墙进一些被官府封门的宅子里躲避风雪，怕是那些流浪汉生火取暖，北风一起，火苗乱窜烧了钱府也不一定。流浪汉又不心疼不是自己的宅子的宅子，见着火了，也就一哄而散逃了去。”
哦，莫笑觉得这推断也算合理，只是，刚好是钱府，她总觉得有点太巧了。
“对了，我跟你说，刚才母后过来了。”莫笑道。
“母后？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花景开问。
“哦，这个呀，嘻嘻，正打算和你串口供呢。”
莫笑便将今天这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那你打算怎么办？”花景开问。
“嗯，明天去面壁，向你老子，北玄国的皇帝承认错误呗。”莫笑嘻嘻一笑，正所谓被动不如主动。
那个梅妃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罢手，定会想办法让皇上知晓此事，那她不如自己先抖出来。
“面壁？不许！父皇母后连朝昏两省的跪拜都给你免了，你去面什么壁呀，这冰天雪地的。至于那些宫里的规矩什么的，你觉得好的你就守着，你觉得不好的就别守，那些个规矩我看也没几个值得守的。”花景开皱着眉表示反对。
“嗯，这点我赞同，像皇上赏赐的东西为什么不能转送给别人，为什么不能变卖？难道还得像祖宗牌位一像供起来不成？”
“呵，你别说，还真有人将父皇的赏赐供起来的。”花景开撇了撇嘴道。
“妈呀，不会吧。”莫笑惊讶。
“可能是他们觉得皇上的赏赐是荣耀吧。”花景开耸耸肩，也表示不太理解。
“就算是荣耀，那也不能逼着人人都当成荣耀供着吧。”莫笑唉叹一声，“说到底还是那个尊卑等级作祟。”
“你知道还要去面壁？听我的，别去了，你又不喜欢应付那些事，不然我还让花常好进宫来陪你。”
花景开说到这里有些愧疚，他最近被他皇帝老子安排了好多事，陪莫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之前莫笑还有女医馆的课要上，最近天气骤冷，还下起雪来，女医馆已经停课了，莫笑无课可上，在宫里的日子就更无聊了。不然，以莫笑的个性，既然皇后已经处理了静文出宫这事，她就不会再去理会了。这会说要去面壁，大概是想到什么“坏”主意了。
说起花常好，莫笑倒是想到了出宫的令牌。
“是不是只有掌管皇宫禁卫军的花景初才有可以让任何人随意进出宫门的令牌？”莫笑问。
“是，像你我的令牌只能代表自己，自己通行无阻，却不能带其他非父皇所召传入宫的人进宫。”
花景开解释完又觉得她这问得似有目的，便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啊，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向你求证下这令牌的区别罢了。”
哦？花景开才不相信眼睛贼溜溜地转动着的某人是随便问问地，只是，反正他相信他娘子总不至于带个刺客进宫，其他人嘛，她喜欢就好。
*
第二天，莫笑裹了个严实，果然去北书房面壁了。南书房是皇帝与朝臣见面议事的地方，北书房则在六宫之中，皇帝喝杯小茶，看本闲书的地方，最近早朝暂停，皇帝花顺就喜欢往这里跑。
“皇上，太子妃一早就过来了，这会儿坐在书房里面呢，说自己犯错，要来向皇上请罪，还自罚面壁。”
皇上一到北书房门外，看守的太监就来禀太子妃的面壁之举了。
“哦？太子妃面壁？”
皇上一愣，这是哪出呀，他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许公公。
“回皇上，估计是昨日掖庭宫里，太子妃带走了两名犯事的宫女，听说是夹带私逃，抓了个现形，可是太子妃称是她的人，所以自行带回去处置，这会儿，怕是处置好了，来请连带的罪责的吧。”
“真的？”皇上撇了撇嘴，他的好儿媳妇哪里是那种会请罪的人呢，八成是挖什么坑给什么人跳吧。
“走，去看看，这大冷天的，别把联的好儿媳冻着了。”
皇帝花顺心情大好地跨进南书房的大门，转过屏风一看，可是不是面壁么，身穿大红百花绣袄，外披银色狐裘，脚踩一双头皮小靴的太子妃莫笑正跪坐在一张太师椅厚厚的布团上面，趴着椅背，面朝着墙上一幅龙腾四海图面壁着。
听到有人进屋的声音，莫笑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头也没转，道：“是父皇来了么，儿媳犯了错，正自罚面壁呢，请恕儿媳妇不能见礼给父皇磕头了。”
许公公吓得一身冷汗，啧，这太子妃是不是太过了，皇后都不敢在皇帝面前如此无礼过。他弯着腰微微瞄了瞄皇上花顺，见他面色如常，才替那莽撞的太子妃松了口气。
“不知太子妃为何自罚呀？”花顺故做不知，走到书桌后的椅子坐了，然后拿起本书随意看了起来。
“因为儿媳不守规矩呀。”莫笑道。
“哦，联不是说过了，宫里的规矩并不适用于太子妃，谁还敢拿规矩来欺负太子妃不成？”
花顺的眼睛看着书，心里却在嘀咕，这是谁惹得一向不理世事的太子妃来告状了，他才不信莫笑是来请罪的呢。但掖庭那边不是已经放了她的人了么，总不可能因为掖庭令抓了她的人，就来告掖庭令吧，这个掖庭令花顺是知道的，原先是梅妃宫里的掌事太监，梅妃极力推荐下前不久才走马上任的，
莫笑正想说话，看到门外又走进来一个太监，朝花顺禀报，掖庭令和梅妃来了。
花顺一愣，呵呵，原来如此呢。
掖庭令和梅妃一前一后时了书房，看到跪在椅子上的莫笑都是吃了一惊，怎么他们这状还没告，太子妃倒是跪上了，但这跪得……梅妃气得牙抽筋，这能叫跪么？
莫笑得了花顺了特敕不用跪，梅妃和掖庭令可是要跪的，两人先是跪下来和皇帝行礼，然后掖庭令就呈上了刚上任办的第一单案子的汇报结果。
花顺看完了将那本子往桌上一搁，不理那掖庭令，反而问站在一边的梅妃，“爱妃又是为何而来？”
梅妃眼睛转了转，道：“妾身自然是为皇上而来，这天这么冷了，妾身担心皇上一个人在书房里冷着了。而且，皇上虽然免了朝臣早朝，自己却仍然日日读书练字，妾身若是只躲在自己小院子的火炉边暖和，这心里边也不自在，不如过来陪皇上，也可以在皇上读书困倦的时候和皇上说说话、下下棋。”
“哦，那多谢爱妃关心了，爱妃也看到了，联的书房里暖和着呢，至于下棋嘛，古人都说了，棋艺得相当才有乐趣可言，爱妃还是回去云锦宫和小公主下几局吧，相信小公主会很开心的。”
莫笑听到花顺打趣梅妃的话差点笑场了，敢情这梅妃那个才女出身的名头是买来的呢，呵呵。
梅妃听到花顺所说，果然脸上一白，但她是谁呀，品位妃级，娘家还是旺族，姐夫家更是齐王府，底气可不是一般才女比得上的，“皇上，那妾身就在一边站着，见皇上渴了就给皇上端茶，见皇上累了就给皇上捶腿。”
花顺微微一笑，“爱妃不嫌站着累就好。”
他说完又转身朝许公公道：“皇后一会儿也来，你再添一个炉子，两个手暖。”
许公公听了退了下去做事。
花顺静静地看书，莫笑静静地面壁，梅妃无聊地四顾，掖庭令最为尴尬，皇上似乎把他给忘了，可是他又不能出声提醒皇上，走不行，留不是，只好垂头在一边等着皇上想起他来。
一会儿，皇后到了。
“皇后可来了，路上冷么，来联的暖手给你。”花顺亲自走过去换下了皇后手里还很暖的暖手，又扶她到边上的热坑上坐了。
“太子妃，你怎么坐成了这样，可怜的孩子，这肚子里还有娃呢，快，来跟母后坐一起。”
皇后一坐下就朝莫笑招手。
“母后，儿媳在自罚面壁呢。”莫笑扁着嘴说。
“面壁？为啥，母后正要向皇上为你请功呢，你何过之有，竟有面壁？”
“儿媳不懂规矩呀，私自让宫女拿了父皇赏赐的珠宝去宫外变卖，结果宫女被抓进了掖庭，忠心的宫女为护儿媳便撒了谎，称是偷拿了珠宝私自逃宫，差点被掖庭令活活打死，幸得儿媳去早了一步，将宫女硬要了出来。可是，这坏了宫里的规矩，所以，儿媳认罚。母后体恤，罚了宫女十板，那儿媳作为主犯，这面壁十年肯定是少不了了。”
莫笑头也不回地阐述决心。
“十年！”皇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就是打了她的宫女十个板子么，她就要拿十年面壁来自罚，这要是真按掖庭令昨日那样将她的宫女打个半死，今天怕是要寻死觅活了。
一边站着的梅妃咬牙腹诽，面壁，骗谁呢，真要面壁去冷宫呀，不然在她自己的永福宫呀，居然跑来皇上的北书房面壁，这摆明是恃宠讲条件呢。但，她就不信，这不敬的罪名她还能甩得掉。
“哎呀，原来昨天掖庭里的那两个宫女竟是奉了太子妃的命令出宫变卖珠宝么？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呀。”梅妃故作一脸吃惊，“太子妃难道要变卖的竟是上次皇上赏赐么？那……那可是不敬的大罪呀！”
梅妃捂脸惊呼。
皇后凤眼一瞪，“梅妃，你胡说什么，皇上亲口免了太子妃的规矩，这不敬之罪何来，再说了，太子妃之所以要变卖珠宝，本宫已经查明了。”
皇后站了起来，转身皇上一拜，道：“请皇上为太子妃嘉奖。”
花顺一愣，扶起了皇后坐好，问：“皇后请起，这嘉奖何来？”
皇后道：“皇上可知太子近日正用了太子府的体己安置瘟疫中受难的京中民众，太子妃见银两已经入不敷出，便拿出了珠宝让宫女出宫变卖来补贴。太子妃不知规矩，擅用了赏赐之物是不好，但出心怀百姓的心却是真挚可敬的，刚才梅妃说不敬，本宫倒想听听这不敬从何而来？”
梅妃一愣，刚才皇后说什么，宫女明明是夹带私逃，现在却成了为太子妃变卖珠宝救济灾民？
“姐姐，您可不能偏袒太子妃呀！这明明是宫女私逃被抓了个现形，怎么就变成了为主子做事了呢？太子妃若真是要变卖珠宝，自己随时出宫带出去就可以，为何却让不能出宫的宫女犯着被抓住的危险夹带出宫呢，再则，这珠宝也还没卖，银子没拿到手，皇后如何知道太子妃就是要打算把变卖的银子用于灾民呢，事后一面之词就像抵消掉太子妃本来的罪责，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梅妃这意思是本宫偏袒太子妃，所以合着伙说谎骗皇上？”皇后冷语一问。
梅妃打了个激灵，这皇后金氏平时看着温柔良善，偶尔一发起怒来，那眉眼一冷，也是让人顿觉害怕。
不过，梅妃是有底气的，她深吸了口气，道：“妹妹当然不敢怀疑姐姐，只是，这凡事要讲证据吧，掖庭令有人证物证，但太子妃有什么证物？总不能因为她是太子妃，就压了掖庭令一头，不用看证据，直接认定了她说的就是对的吧。”
皇后还没说话，这时，门口太监又报，户部侍郎到。
北书房设在六宫之中，户部侍郎一般就算打皇上禀事也不会上这里的，除非皇上亲召。
梅妃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皇后早在皇上面前吹了枕边风，皇上早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传召了户部侍郎，可刚才却还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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