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其他几个姑娘困了就睡，醒了就哭，橙儿只觉得在地窖里异常难熬，要不是上面还有些透气的缝隙，她们几个早就憋死在这里。
哭过悔过后，橙儿渐渐冷静下来，她好歹也算是莲卫府的女卫，看过厚厚一摞书才考上的，外面的小姐肯定还在找她，她不能就这样白白等死。
前阵子她虽然学了擒拿术，但她怕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斗不过几个坏人，这些坏人肯定有同伙，她回想着小姐跟她讲过的那些应对坏人的法子。
不知过了多久，上次那个男人又打开地窖门，拿来菜包子还有稀饭。
“快点吃。”男人临走时催促她们。
橙儿也拿了个大菜包，依旧先只咬了一小口。
这次的食物果然有些异样，其他几个姑娘吃过后没多久就接连打着哈欠，然后一个个倒在地上熟睡。
橙儿喊了几句都没喊醒她们，虽然她还没觉得太困，心里也开始发慌，连忙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大腿。
没多久后，她听见有人开地窖门，吓得连忙丢了剩下的大半个包子，然后倒在地上装睡。
其他几个姑娘一个个被抬运上去，轮到有人过来拖橙儿时，橙儿依旧装作昏睡，胸口心跳如雷。
结果两个男人抬她不起。
“这个货不光肉多，骨头也重，快抵上一头老母猪了。”一个带着冀州方言腔调的男人埋怨道。
橙儿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几乎忘了害怕。
这两个男的多叫来一个人，三个人才勉强把她抬上去，然后丢在了一个长木箱里。
橙儿正在万幸能透气，不一会儿，一块带着霉味湿布就搭在她身上，接着她就觉得许多带着海腥臭的东西倒在她身上面。
橙儿被熏得连连想吐，又不敢让人发现，只能拼命忍住心里那股恶心劲儿。
身下的车轮滚动，那伙人已经开始把拐来的姑娘运走，橙儿在脏灰的湿布下面睁开眼，想着自己该怎么办。
车轱辘的声音就在耳边，橙儿在里面动了动，拿手捂住口鼻。外面的声音她听不太清，也不敢贸然大叫呼救，她在里面摸索了半天，发现这个木箱老旧，侧边上面有个鹌鹑蛋那么大的洞。
几个女卫一大清早就赶到城门口，周婆婆说那些人贩子要么会把拐来的人装进箱子运走，要么就是下迷药，让那些被拐的人呆愣愣的被牵着走。
几人在附近的茶馆里偷偷盯了近半个时辰，没瞅见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出去，也没有大货箱子。
肖小芸等得有些急躁，“许上使，若是他们最近不把人运出去呢？”
许清芳：“寇大人的告示就快贴遍全城了，他们今后不好再在城里下手，肯定会尽快把拐了的姑娘运出去的。”
周婆婆喝着茶，“说的是，不如咱们轮流着盯，其他人也好再腾出时间去再去找人，小微你说呢？”
她这一转头，发现苏熙微又坐不住出去了。
苏熙微在树下踱来踱去，眼睛四处扫视。过了没一会儿，她看见不远处地上石板缝里似乎有一点橙色的絮子，不像是彩纸果皮之类的。
她走过去拾起来那个被压变形的橙色絮子，这东西原来是个小绒球，沾了污水，她凑近闻了闻，还有股子腥臭味。
苏熙微连忙拿过去给众人看，“你们看，这个是橙儿戴的绒花上的东西，我在那边找到的。”
许清芳连忙过去问那在门口盘查的士兵。
“我们几个过来之前，有没有什么大箱子大木桶之类的出去？”
士兵：“好像是一连拉出去几个大木槽，里面都是不小心闷死的臭鱼。”
那几个木槽他们都打开盖子看过，腥臭味扑鼻，里面全是死鱼烂虾，运臭鱼的男人还扒开让他们看看，他们捏着鼻子没多细看就放人走了。
苏熙微捏着脏绒球，“有送臭鱼出去的？”
周婆婆：“清芳，人会不会已经送走了？他们要是把人带出城，很快就转手卖到山沟沟去了，这下不好了。”
许清芳：“肯定是被运出去了，快出城去救人。”
几人不知道那些人贩子的人数多少，周婆婆回去喊了手里没活的窦上使，让他带着几个男卫使去帮忙救人。
那几个男卫使怕到时候扑了空，白白浪费力气，到了城门口先喝茶休息，说是发现人贩子就丢个信号，他们即刻就赶到。
出京城后还有好几条小路，几人正下马查看车辙，苏熙微看见去西南方向的车辙旁边地上有碎布条。
苏熙微捡起碎布条仔细辨认了，“这是橙儿随身带的手帕，是这条路。”
肖小芸骑马朝着小道赶到前面，截住了几辆拉着长木槽的车。
肖小芸：“你们先停下，车上装的是什么？”
为首的黑脸中年男人吐出嘴里的竹签，“都是些臭鱼。”
肖小芸拿出腰牌亮了亮，“我是莲卫府的卫使，让我检查一下你们的车。”
那个中年男人跟后面三个男人相互使了个眼色，然后甩甩手，示意让肖小芸去搜车。
肖小芸刚靠近几步，旁边三个从木车上拿起铁铲就往肖小芸背后挥。
肖小芸早有防备，转身跳到木槽上躲过，然后抽出官刀劈过去。
许清芳和苏熙微已经赶过来，许清芳想去帮忙，被苏熙微拉住。
苏熙微右手拔出刀，“许姐姐身子不好，还是我去吧。”
许清芳反手拉住她，“你今日没带弓箭，还是先别过去。”
两人看着对面，发现肖小芸一对四也绰绰有余。
车上还藏的有他们拐来的姑娘，许清芳拉响了信号弹，等着男卫使过来帮忙押这些人贩子回去。
许清芳：“小芸，手别太重，留活口。”
肖小芸给那个中年男人后颈猛敲一下，男人晕倒在地。
橙儿听到外面的声音，再也忍不住，拨开臭鱼从木槽里钻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大叫道：“这里藏的有人！他们是人贩子！”
苏熙微认出：“橙儿，你没事！”
“小姐，我没事！”橙儿从木槽里爬出来，看见小姐带着其他人来了，她浑身又有了劲儿。
橙儿刚下地就被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绊倒，仰倒在那人背上，那人被压的动弹不得，嘴里咒骂着什么。
橙儿听出他的口音，躺在他背上恨恨道，“骂我是母猪，我压死你。”
苏熙微打开其他几个木槽盖子，扇了扇臭味，把那几个姑娘拍醒。
路对面又来了几个推着车的男人，看着像是来接应这些人贩子的，他们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手足无措。
那几个男人看着几个女卫，拿不准还要不要反击，之前那四个男人已经都被打趴下，而且站在前面那个拿刀的高个女卫，看起来很不好惹。
几个男人决定跑路，可惜没跑成，几个男卫使已经骑马赶来，合力将他们几个制伏，抓回去一并审问。
苏熙微过去扶起橙儿，橙儿看见她后，脏污的脸更是哭成一团糟。
橙儿：“小姐，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救我的。”
苏熙微牵上她的手：“没事就好，快跟我们回去吧。”
橙儿揉着眼睛，“呜哇……”
回家后，橙儿用香露洗了两回澡，总算洗去了身上的臭腥味，她换上干净的衣服，擦干头发后屋里出来。
苏熙微给她炖了百合蛋羹，又拿出周婆婆捎过来的半只蜜卤鸭。
橙儿尝了口蛋羹，眼泪唰唰留下。
苏熙微拿手绢给她擦眼泪，“不哭了不哭了，都好好回来了，你看看，脸都饿瘦了一圈，赶紧吃些东西。”
橙儿扑到苏熙微怀里，“小姐，我要一辈子跟着你。”
苏熙微摸着她的头，拿起一个蜜鸭腿塞进她嘴里，“好了，你这两天受苦了。”
橙儿呜呜呜地啃着蜜鸭腿，这回是好吃到想流泪。
次日去莲卫府，苏熙微听说昨日救下的几个姑娘都被送回了家，那几家人都感激涕零。
在记录拐卖案的卷宗时，周婆婆跟卷宗室的男卫使闹了起来。
周婆婆指着那上面的名字，跟那个负责记录的男卫使说道：“这次明明是女卫先去救的人，应该给咱们单记个头功才对，你怎么没写上去？怎么这几个男人的名字还在前面？”
男卫使被啰嗦得头大，只好承认道：“好好好，是我写错了。”
周婆婆拍着桌子道：“写错了你现在就改，记得下回别写错了。”
回去后周婆婆还暗啐道：“让他们来帮忙都推三阻四的，抢头功倒是都挺勤快。”
苏熙微劝她别生气。
周婆婆解释道：“我不是生气，我是想让他们把你和小芸记头功，记头功多了年底有奖赏，以后升官阶也需要啊。”
苏熙微：“奖赏什么的倒不重要……”
周婆婆：“打住，可别这么说，咱们一样办事出力，不能白白便宜其他人，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苏熙微：“这……”
周婆婆：“你以为咱们女卫立的功还少吗，都是因为被漏记或是故意没记头功，有些直接被别人占去了，以前就算了，我不能让你们也这样被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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