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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圆壹 远嫁


整座皇宫陷入了一种繁忙,  唯独玉鸢宫却古怪地浸入沉寂。

        怀夏自请替代千曲和亲,  那男人瞧她的目光愈发阴沉,  但怀夏却也不再多言,  只静静地等着男人的决断。

        许久后,  他也只是冷哼一声:“你要去便去吧,只是莫要再打什么奇怪的主意。”

        怀夏应了一声:“是。”神色淡淡,  如无波古井。

        男人这才察觉,  他这么些年,  竟是真未看透过这个女儿。

        但许是出于自负,又或许是更愿将这个已然不在他掌控中的长女送到他无需再看一眼的地方,  男人调了更多侍卫守在玉鸢宫,便再也未来看一眼。

        怀夏倒是不介意。

        贤妃哭了许久,  饶是怀夏再怎么安慰她也没用。贤妃自打有了这女儿,便对她只作一个念头,  便是把女儿平平安安养大了,  找个梁京里的好人家,  再平平安安地过下半生。

        “早知你这样,母妃当初便不该听你的,  就该把你好好管束着。”贤妃甚至说起了气话。

        怀夏一边安慰着,一边摇了摇头。着实无奈之下,  她才屏退左右,只留了贤妃在身边,  临走前,  对母妃最后好生安慰着。

        她也不说什么当时若贤妃不改变自身,  而是继续做那退缩玉鸢宫的贤妃,恐怕早便在江嫔那儿落不得好的话了,而是低声将自己的打算说明白了,好让贤妃放心:“母妃放心,女儿是有法子联络……安河郡主的,她会救女儿出去的。”

        她抿了抿唇,话语里撒了个小小的谎言,又心知照实说的话,说她只是猜何念新会听到自己和亲的消息并且会来抢亲,恐怕贤妃反而会更担心。

        有关何念新的事,怀夏在心底里藏久了,就连她最心腹的兰芷都并不知情。怀夏本想着这回贤妃可有的盘问了,却不曾想做母妃的只是在问她怎么敢确定那郡主一定会来救。再三从怀夏这儿得到了保证,贤妃还担心着:“万一郡主不冒这个风险呢?万一她打不过送亲的队伍呢?”

        怀夏只好又跟她保证着。

        于是剩下的日子里,贤妃倒收了眼泪,却时不时地还在念叨不知那郡主能有几分胜算。于是怀夏只能反过来又开始劝说贤妃,若是表现得太过古怪,反而又会让那今上多一份疑心。且一旦她逃走了,恐怕贤妃这儿的日子不会好过。

        “……母妃,到时候我会再回来的。”她低声道是。

        贤妃却半点都不希望女儿再回到梁京了。今上的性子,她也是摸得出几分的,若是怀夏逃走了又回来了,还不知那人会又做出什么来。

        于是待同怀夏一起送往蛮族的东西都清点妥当,怀夏便需告别贤妃一众,上得那西去的嫁车了。

        红绸子将嫁车装点得喜庆热闹,却更衬得周旁冷清。真心来送怀夏的只得贤妃一人,而立在一旁的陛下却是一脸不耐。怀夏大礼别过生身父母,正待踏上那车,却忽地听见了一声声急急的“姐姐”。

        这么叫她的,也便只有千曲。

        怀夏便顿了脚步,果然是千曲小小身影,只给一旁的父皇胡乱行礼后,便扑到了怀夏的红衣上,濡湿了胸口一小块。

        小丫头正在哭。

        “好了,千曲,你要好好地。”怀夏自然不能再跟千曲说她的打算,更何况周围这么多人在看着呢。她柔声劝慰着,却只觉袖口触碰到了一片冰凉,一怔,用宽袖遮掩着,摸了摸,却是一块牌符模样的东西。

        千曲仍趴在她身上哭,却在她耳畔道是:“姐姐,我今日好不容易从昭仪娘娘那儿偷拿出来的,这是我外公的信物。他就住在边疆那儿,你要是能跑,就往那里跑。有这个在,我外公会护下你的。”

        千曲说话声音极小。

        怀夏颇有些想笑,却也知道这是妹妹对自己的一片心意,妥帖地收了起来,却不以言语回应,只道是:“好了,千曲,你快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千曲这才抽噎两声,退后开来。

        身畔有嬷嬷催着:“公主,吉时到了。”

        怀夏只点点头,转身上得那车,在帘子被放下前,深深看了这禁锢她多年的深宫一眼。

        这次也提前命人清了路,怀夏路过之处俱是冷冷清清,半点不似何念新口中说过的热闹。不过怀夏也没了掀开帘子向外看的心思,安静地坐在车马里。

        车驾得并不稳,怀夏身下的垫子也不够柔软,路途却还见不到尽头。怀夏颇有闲心地在想,她觉得自己颇有些像身后那箱子里载着的一箱箱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是因这个疆土王者的无能而献出的祭品。

        只可惜,她可不会乖乖地奉送上自己。

        怀夏闭上了眼睛,在不知何时才能赶到的何念新到来前,她需要好好休息。

        ***

        蛮子派了使者去梁京议和这消息,不到半月时间又风一样地刮回了边疆。

        江湖人不管朝中事,朝中人也少管江湖事,两头虽都装眼瞎耳聋,但躲在自己家中,也没少讲对方的笑话。所谓的“议和”被这些个舞刀弄枪的听了去,他们讲话直的很,便大咧咧地对贤王一行道是:“呸,什么议和,我看那蛮子大摇大摆的模样,肯定是去吃喝玩乐,顺带再捞些东西回来了。”

        “听说皇宫里的梁柱都是金子做的,不知那些蛮子看了会不会想着拔回去?”也不知他们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夸张得很。

        贤王颇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就不太习惯跟这些江湖人打交道。同他们交好的本就是老贤王,老贤王那人是跟什么来路的人都能打成一片的。不过贤王是被他另一个父亲一手带大的,性子更随那位,说好听是儒雅,说难听便是古板。

        他端坐在那儿,正觉得此时自己寄人篱下,将场面弄僵了是不是不太好,这些人卖的又不是他亲王身份的面子,便见自家那女儿,坐得吊儿郎当不说,袖管一撸,便接上了话:“哪儿啊哪儿啊,皇宫里那大梁上只是雕了金龙罢了。而且皇宫里的饭可难吃了,哪儿有咱们这儿爽快,肉都是大块的!”

        贤王瞧着何念新,颇有些五味陈杂。

        何念新似是没察觉到父王异样的目光,同坐在对面的互相吹捧了起来,不多时还将自己师父“逍遥剑”独孤愚祭了出来,这回可换得那些人灼热的目光了。

        贤王忽地觉得,场中气氛为之一变,那些江湖人似是直到现在才真正接纳了自己一行。

        又没聊上几句,贤王还半句嘴没插上,池崖门出来的少年们纷纷被喊了过来。再过没到盏茶功夫,这群人呼啦啦地出去了,就着外头的空地,互相切磋起来。

        有输有赢,分外和谐。唯独何念新,一骑绝尘,无人匹敌。

        于是再回来时,何念新身周绕了一大群人。

        贤王颇有些恍惚,忽觉自己似是瞧见了当年他的父王的身影。

        他这一晃神,再回过神来时,竟发觉这群人的话又绕回了最初。

        “只是这蛮子也太嚣张了,着实让人气愤!”何念新拍着桌子,“哼,都怪如今的皇帝老儿是个没头没脑的软柿子,任蛮子拿捏。”

        贤王皱了皱眉头,怎么算今上也是何念新的族伯,哪有她这么喊长辈的?

        结果其余人仿似是忘记了何念新大小也算个皇亲国戚,跟着她纷纷骂起了皇帝。

        又过了几日,那些瞧热闹的又得了新的消息:“这回蛮子嘴巴张得可不小,东西要了不说,听说还要了公主和亲!”

        贤王和何念新俱是心头一紧。

        贤王心中大叹,历代沦落到需要和亲来讨好四方强敌的,不是在国力式微,需休养生息之时,便是摊上了那胆小如鼠的皇帝,一味退避。他这回倒也颇想跟着何念新骂上一句皇帝老儿了。

        何念新却问道:“可是知道是哪个公主?”

        今上膝下皇子少,皇女却多。但年纪差不多的,也就怀夏和二皇女两个吧。

        拿皇家事来闲谈之人怔了怔,全然没打听过这一问题。反正是个公主,是皇帝老儿的女儿,是哪个公主,有什么要紧的?

        何念新瞧他们一脸的茫然,便也没再追问下去。转头集结了同门们,围成一团。

        这些少年都是坐不住的,在这庄子里憋久了,正嫌同自家山上一般的无趣。见何念新一脸坏笑,便都摩拳擦掌起来:“师妹,有什么事让师兄师姐们做的,赶紧说!师兄师姐们定会帮忙!”

        “嗯……诸位师兄、师姐可记得我那鸽子?”何念新从思思开始说起,“那鸽子是我送信给……宫中一位公主的。她跟我可要好了,还帮我通风报信,这回我能及时赶来凉城,还多亏了她呢。”

        先是将两人之间的交情说明白了,何念新才道是:“我怕被送来和亲的公主是她……她虽然聪明,但是没我能打,很有可能被皇帝老儿押送来!”

        不等何念新话说尽,林秀儿便赶紧道是:“我们明白了,何师妹!咱们江湖人都讲义气,既然这个公主对你有如此大恩,那咱们就必须救她出来,不能让她落到蛮子手里!”

        “如此,便多谢诸位师兄、师姐了。”何念新还以抱拳,神色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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