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画风不对
“你不要开玩笑...哪有死人会说话的！”
“死人都能杀人了！更何况说话！”
“你到底在胡扯些什么！”
电话那头的李三立十分激动。
“还没有搞清楚吗？你昨天遇上了鬼，已经被鬼杀了。至于你现在为什么还能和我说话？大概是因为你变成了道具吧。”
“什么道具？”
“鬼杀人的道具。它们根据你的怨恨选定杀人对象，杀完人之后，又回根据新的被害者选定对象。虽然在这期间一般只会对一个人下手，但是，妨碍他们的，都要死！”
“这种事情...”
“你不是问我叶欣是怎么出事的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她当着女鬼的面刮掉了自己半张脸，所以昨晚我们才能活下来，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
沉默了许久，李三立才哑着嗓子开口道：
“那我呢...就这么白死了？”
“白不白死要看你了。如果到你这里，那瘟疫般的恐怖事件能够终结的话，那就不算白死了。还是说，你死也要拉着叶欣给你垫背，看着她被那些鬼当成玩偶，当成工具，去杀害更多人？”
“.......”
“你知道吗，那更多人里面，也有你的亲人，你的父母，你的朋友，叶欣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死了，可能...”
“够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李三立忍不住开口打断。
“你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待会我上了地铁，你接电话，然后把手机给我，恶灵是靠着你手机发出来的短信定位的，只有我们死了，它们才会换一个手机。所以拿到那个，或许就有解决办法。”
“你也要上地铁？那...”
“放心，我好歹也有经验，你只要按时接电话就好了。”
“...好的，那么祝你好运。”
“嗯，承你吉言，一路走好。”
我挂掉了电话。
情况已经弄清楚，计划也已经订好，就剩下实施了。
李三立现在位于七则中的地铁上，那地铁在七则里面不算特别凶险。
至于怎么上那个地铁呢？
李三立是在美食街之后上得地铁，赵欣也是。
那么我有理由相信，除了红娘，怪谭七则的出现是有一定顺序的。
而且不会出现两只鬼一起出现的场景。
所以我只要再去一趟美食街，就能成功在晚上座上“地铁”。
唯一需要担心的事情，就是病房里的叶欣了。
不过考虑到她现在的状态，最后可能出现并袭击她的，也只有那个梦里的人头了。
这时候，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走出大门的医生摘掉口罩，对我开口道：
“所幸抢救及时，病人已经安全了。但是那伤口...可能她醒过来之后需要心理辅导。”
我点点头，不过我想她在摘下簪子的那瞬间就有心理准备了，她比我和其他人想象的要坚强的多。
“谢谢陈医师，我能进去和她说句话吗？”
闻言，面前的陈姓主刀医师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说话？病人还没有恢复意识，你和她说话，她也是听不清的。”
“我知道，但是我要试一试，毕竟这事十分重要。”
“好吧，那你进去吧，但是不要待太长时间。”
......
急救室里，负责抢救的医护人员还在做收尾工作。
病床上的叶欣面色苍白，半张脸都用纱布包了起来。
自责和愧疚握住了我的心脏。
如果不叫红娘的话，大概她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如果我当时能够挣脱束缚，或许就能够带她逃出墓地。
如果当时我不数一百的话，或许那小鬼就不会出现。
如果...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过去的已经过去。
现在我要结束这一切。
“叶欣，你听得到吗？一定要记住，梦里的话，千万不要答应！我在重复一遍，千万不要答应！！！”
说完，我在周围人看精神病一样的眼神中走出急救室。
却没有注意到，叶欣躺在病床上的手指，略微动了动，像是在点头。
......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我，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从小锦衣玉食，却对这种生活充满了厌倦，总想着扮成假小子游历江湖。
终于有一天，我得以从府中逃出。
但自以为天高林阔的我，在城郊就遇上了盗匪，不说银两被劫去，连清白之身也即将不保。
所幸此时有一书生经过。
那书生武艺好生高强，只凭手里七尺长剑，就把盗匪杀得落荒而逃。
他说他叫李三立，字鹏程，志在万里，要学那李太白仗剑游学，纵览天下。
我被他的气度吸引，自此就跟着他远游四方。
三年过去，踏遍无数山河的我们都觉得累了，我便邀他回到当时出发的地方，回我家。
我本意是回去见见爹娘，顺便也好有个见证。
不过不管爹娘如何，我都已经在心底里许了他，他们阻不了我。
只是我一直都没和他说。
所幸爹娘都是疼我的，他们都同意了，还要把偌大的家业给他继承。
成亲的日子就在我们回去不久。
只是，那一年，好大的匪患。
城中的大户人家，都给烧杀了干净。
婚礼当日，红云泛透了半边天。
他踩着我爹娘的尸体，笑着对我说，那日的盗匪是场戏，就是为了今天能抢了这半片城。
他还说，他是真心爱我，因为我姿色过人，将来会在寨子里好好疼我。
在火光中，我听着他的笑声，没有哭，只是拔下了发上的金簪子。
一道，两道，十七道。
如果他喜欢我这副皮囊，那我就毁了它。
他屠了半座城，骗了我半生，我就还他半张脸，恼他一辈子。
然而我想岔了，他并没有我想的这么喜欢我这副皮囊。
他看着我划，看着我滴血。
然后，拍拍手，他叹道：
“好骨气，那你就随你爹娘去吧。”
话音还没落下，一只亮银戟从他胸口透出。
刚刚灭我满门的仇人倒在了血泊火光中。
银戟的主人骑在白马之上，一身半破的猩红大氅，银盔银甲上沾了血，像是刚从死人堆里搏杀出来。
只是眉宇之间，却只看得到一股勃勃英气，看不到半点戾气和狼狈。
这人依稀有点面熟，似乎是早年离家从军的周家二郎。
“叶小娘，城中盗匪已被某尽数除去，可只惜没能保下令尊令堂。”
他看看我的脸，继续道：
“你可还记得儿时约定？”
他幼时那张脸仿佛出现在我面前。
“小娘你如果想闯荡江湖，那我日后就骑着白马来接你！”
“那你可要说话算数！”
“嗯，一定！”
两张脸渐渐重叠，周二郎的面孔就在眼前。
他伸出手，
“可愿随某一起？”
我有些踌躇，
“我，我的脸...”
“皮囊而已，在某看来，你和以前一样漂亮。”
听到这句话，眼泪慢慢涌出我的眼眶，我忍不住就要伸出手。
这时候，我好像听到了谁在说话。
“...叶欣，你听得到吗？一定要记住，梦里的话，千万不要答应！我在重复一遍，千万不要答应！！！”
就像一盆冷水泼在了脸上，我都记起来了。
呵，我把小拇指伸进了鼻孔，转了转，又用它在周二郎伸出的手上抹了抹。
然后痞里痞气地开口道：
“兄弟，你这画风，不对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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