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半人
“周轻，你看得到吗？”
“刘银川失联了，灵界电话打过去是空号。但是罗刹还在敲门。是你那边成功了吗？他活了吗?”
故事里的周轻这么对我说。
成功?不，刘银川现在怕是连渣都不剩下了。
连我自己也岌岌可危。
我在笔记上写下：
刘银川死了，我现在正在被罗刹追杀。
这一行字，
我希望三年后的我能给我更多信息。
“死了？不应该啊？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灵界电话会打不通？”
被罗刹吃掉了。
“不可能，如果他真的死于罗刹，那么灵界电话肯定打得通。”
能从上锁的车门外扑进来杀人的，只有罗刹了，当时车窗只打开了一条缝。
“听着，你得冷静！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你还记得刘银川死后的状态吗？”
你是指他拥有一部分罗刹记忆这件事？
“是的，当我听到你说刘银川死了之后，其实就有了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你想想，为什么灵界手机联系不上刘银川？”
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吃人的不是罗刹，刘银川只是死于普通的凶杀案。
“可是你刚才也说过了，那女人拥有打开上锁车门的能力。
而且在没有你干预的情况下，刘银川确确实实地死于灵异事件。
说明那女人确实是罗刹。”
那么还有第二种可能，刘银川没有死。
“或者说，他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了。”
罗刹会吸收被吃的人的记忆，性格！
“是的，而且原先那女人在药物和折磨下崩溃，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所以，被她吃掉的刘银川成为了这具身体的占有者。
“没错，知道你为什么现在还没被追上吗？”
刘银川可能还有救！
“如果不是那个醉鬼在他迷茫之际，再次把他撞到失去意识，那他可能不会继续凭借本能吃人！”
吃的人越多，人性就越少。
“而对现在的刘银川来说，其实他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吃过人。”
人是女人吃的，他只是占据了这具身体而已。
所以，必须赶快去找他，带他远离危险和血腥的刺激！
“事不宜迟。但你必须小心，他现在算半个罗刹，一旦失去理智，你就没命了。”
我发疯似的往回跑。
.......
漆黑的公路上，车灯像萤火虫般发着微光。
车灯旁边，站着一个人影。
是“刘银川”。
至少他有一张刘银川的脸，身高也差不多。
不知道在没有我干预的那条时间线上，他是不是也想现在这样，呆愣愣地站在路边，知道被那个醉鬼撞飞。
我没有贸然接近他。
“刘银川？你还记得我吗？”
其实我不是很有把握，一般来说，处在这种状态下的人只有至亲才叫得醒。
反正电视剧和电影里是这么演的。
但是我没有选择。
就算今天我能跑，三年后也没办法跑。
那人影没有反应。
我打开手电筒照了过去。
刘银川的眼睛通红，但脸上有挣扎的神色。
顺便一说，他现在披着女人原先的衣服，衣服上沾满了血，看着非常别扭。
他现在是处在恢复神智的过程中吗？
如果没有出事故，他能成功吗？
不对，车里面还有他自己的血和残渣，而且他衣服上也都是血。
如果罗刹和野兽类同，那这些无疑会大大地刺激到他。
必须得想个办法。
总之先远离那辆车。
“刘银川，你听的到吗？”
我晃了晃手中的手电。
“听得到就往我这来。”
我注意到他神色动了动，慢慢地往我这里靠近了几步。
我也同时跟着往后退。
果然，慢慢远离了汽车之后，他的神色恢复了点清明。
“刘银川，现在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我又晃了晃手电。
他点了点头。
“能说话吗？”
他尝试开口，但是能发出嘶哑的吼叫。
我注意到他的眼睛还是在发红。
“既然你能听懂我说话，那么现在就把衣服脱了，这上面的血对你来说是个刺激。”
刘银川闻言，脱掉了身上带血的衣服。
只留一条短裤。
我没让他继续，虽然其实短裤上也带了点血。
“再往这里走几步，离衣服远一点。”
我和他仍旧保持着一定距离。
像是尝试驯服一头狮子的驯兽师。
“好，接下来，快用水冲一下身上的血。”
我把一瓶矿泉水丢过去。
此时的刘银川眼白中的红色已经开始渐渐消失。
果然衣服上的血才是关键。
冲掉一瓶水之后，他已经能用略微嘶哑的嗓子开口说话。
“我....怎么了？”
“你死了，又活了，现在变成了另一种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罗刹，吃人的东西。”
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
“我记得...我....被...喉咙...咬断....”
“冷静！你必须保持冷静，记住，你现在还没有完全变成那东西！”
“我...我...呼----呼----呼-----”
他开始深呼吸。
“对，没错，就是这样，冷静。完全变成那东西需要吃人，吃很多很多人。只要你不吃人，你就还算半个人，就还有人性！”
“我...还是...人...”
“没错，只要你不吃人，你就还是人。”
“只要...不吃...人...”
“好，那你现在跟着我下山，记得和我保持一定距离”
我怕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味会刺激他。
“还有，我们两个在走路的时候要不停的一二报数，这样可以让我知道你的情况是否在恶化。”
........
我们一路下了山。
在山路的后半段，一辆商务车从我们身边开过。
车上坐了老老小小一家子，是出来家庭旅行的。
老人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似乎多年的阴郁都随着这次家庭旅行化解开了。
我没有拦下他们搭这趟顺风车。
山路不长，走走就到了，何况我旁边还有个定时炸弹。
......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刘银川一路下来，意识在渐渐的恢复。
口齿越来越伶俐，到后面居然还和我抬起杠来了。
“周轻，你说我被罗刹杀掉之后，被吸收掉了记忆和性格，才有了现在的我，那么，我，刘银川，还算是活着吗？”
他能问出这个问题，我觉得在短时间内，是不用担心他暴起吃人了。
“你现在该相信我能和死人通话了吧？”
“问这个干嘛？大概是信了吧，毕竟吃人的怪物都碰上了。”
“我现在打不通身为死人的你的电话，所以你还活着，就是这么简单。”
“........”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谢了，兄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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