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拔河
0110拔河
苏嘉懿在湲江待了4天就回了樟林，毕竟4号下午要直播而且男高中生有许多作业要写，同时身为目前在恋爱的苏女士的儿子，他也不好剥夺苏女士的整个假期。
回樟林家里打扫了一下，整理一下新买的书，接下来就等下午直播把旧报纸杂志整理成做本的素材。
苏嘉懿直播一般是插一个只录工作台的摄像头，电脑登录直播间，这样既不会被弹幕打扰到眼睛也方便随时看看大家的反应。
这会儿放假了直播间人比较多，苏嘉懿边做整理归纳边和大家聊一两句有的没的。苏嘉懿以[男高中生+心灵手巧+少年音+手好看]成功俘获了一批喜欢junkjournal或声控或手控的的女粉丝，这会在弹幕上友好而矜持地表演了一个集体变身土拨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耳朵产崽了！！！！！！]
[啊啊啊啊啊失踪人口回归了]
[来了来了来了]
[小哥哥什么时候能抬头露个脸啊啊啊啊啊啊]
[好漂亮的做旧，买的是旧报纸吗]
“对，去旧书市场淘到的旧报纸和杂志。”苏嘉懿回答。
[aaaaaaaawsl他回复我了！]
[集美欧气！！蹭蹭]
[这个直播间没有bgm放的吗……好干巴巴啊]
苏嘉懿正在剪杂志上的照片，抬头看到了这一条。
“忘放了，不好意思。大家想听什么？”
苏嘉懿一般录制视频放到b站，那时候就随便找个歌单配上。直播时倒是会忘记了网络那端粉丝们的耳朵，是一刻也不想闲下来的。
他问完这一句突然弹幕刷的飞快，百人的直播间刷出了看头部网红直播带货的效果。苏嘉懿欠身看了看弹幕，重影之中由于一个单词重复率过高而出现了暂留错觉：“singer？是那个翻唱app吗？”他戳开网页，“我下载一个。”
singer是一款国民级翻唱app，在翻唱app里它资历最老功能最全针对人群范围也广，广受各种年龄圈的人欢迎。苏嘉懿听说过，但自己没有用过。除了和綦雨新去过几次ktv，苏嘉懿平时也不怎么唱歌。而且他没想到singer居然还能有电脑软件。
作为一个好脾气的手账up主，宠粉是常规操作。登录注册之后，他问：“想听什么？”
弹幕开始各种安利歌单。
他安静等了弹幕一分钟，在滚滚而来的弹幕中捕捉到一个出现频率很高的词：“小岛？是歌手还是歌单？”他一边问一边打开搜索栏敲字，刚输入“小岛”就跳出来了一个用户名称：
[小岛island
简介：林间听歌
粉丝：14049]
头像是一个在强光下拍摄的背影。
他点进去，看了看他的翻唱歌单，多是经典的英文歌和一些流行歌曲，都是情意千回百转的情歌。他随意点开一首，勾人的男声传来：“ipromisethati\''llholdyouwhenit\''scoldout……”
这气息的处理……莫名让苏嘉懿想起了那个少年浅浅哼唱的银色夜晚。
一样的音色挠人。
苏嘉懿声音一软，耳语似地说了一句：“就这个吧。”
-
上学的日子过得快，苏嘉懿和文君格已经很习惯这种凳子一翘就能耳语的距离。
“苏哥这题我看不懂。”文君格举起来刚发下的英语周报，笔尖点在一题上。
“since此处引导句子，你看后面有动词，翻译一下是’因为’所以它表因果不是时间，选c。”
“那这个呢？”
“这道题挺难的，你仔细看看这几个词的词根，还有上下文……”
翟妈在讲台上管自习，都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苏嘉懿和文君格在小声讨论。
“咳咳。”她总得咳嗽示意。
傍晚二人经常搭伙去食堂吃饭。除了晚上吃啥，他们也聊些考试成绩和身边鸡毛蒜皮鸡飞狗跳的小事。
地理老师监考时发呆被她的课代表拍下来了，结果手机被翟老师惨烈没收；
数学月考卷难得无人能懂，上次周考最后一题老师自己都没讲明白；
15班女生和9班女生打起来了，好像是因为谁抢了谁的男朋友然后拉帮结伙聚众群殴；
一楼食堂辣椒炒肉应该叫辣椒少内，肉得用显微镜找；
班长上课看韩剧。
诸如此类。
有时说到感兴趣的两人都能在顺着话题扩展几句，有时聊着聊着就没了下文。但这种闲来无事聊一嘴的感觉就好像总是有人在等你，有有趣的东西了就分享一嘴，没有就各做各的。
是很久都没体会过的身边有人陪伴的安心感。伸手一捞就能拍到那个人的肩膀，转头就能和那个人说话。
两个人日常打闹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对话：
“苏嘉懿你笔蹭我衣服了！你说怎么办！”苏嘉懿无奈，无中生有的东西还能怎么办，最后只能用鹅肝和奶茶堵住他的嘴。
“哇呀呀呀呀这作文写得真好，可惜扣了四分，你看看这四分扣在哪里呢？”文君格指着老师的批语揶揄，最后苏嘉懿花了一个午休把小纸团在文君格肩膀上粘了一排以报复；
“我喊三二一看谁先跑到门口！不准抢跑啊！”文君格真的很喜欢这种连小学生都不玩的比赛，而且每次都乐在其中。难得的是苏嘉懿每次都配合，所以每次都会得到翟老师的无奈规劝：“下次不要在走廊上跑。”
……嗯，下次还敢。
以及，一月来第16次的，“晚自习下课去散步吗？”
“去。”
10月6号晚上返校，到现在中间有两天月假。除了一次被翟老师叫去帮忙，一次游翔来找，一次画室开会，两次被秦圆占着，几乎每个晚自习下课苏嘉懿和文君格都呆在一起。
有专业训练的晚上往往画室同学一起出来散步，一片青春活力的少年少女叽叽喳喳地跟在文君格后面下楼，宛如头羊自己放牧羊群一样。一来二去苏嘉懿和与文君格熟悉的画室同学也混了个脸熟，有的不记得名字但已经认得了脸。
画室同学对这个总在樟树林下等他们文哥的男生印象很深，女生是因为他长得不错，男生则是因为他长得高。
要是没有专业训练，两个人要么去小卖店买点零食要么在校园里散漫巡游，东走走西走走，在一堆尚未做完的卷子、课堂作业、练习册里抬起头吸吸不带笔芯味的空气。
“哎。”文君格抻抻懒腰，“教室里可太窒息了。没一个晚自习是安静的。”
“觉得吵可以试试戴耳塞，我那还有干净的下次可以给你。”
“真哒？”文君格眼睛亮了亮，一脸狡猾地看过来。
苏嘉懿一看文君格这样就知道他又开始了。
“20一对友情价。”苏嘉懿也很配合，立刻摆上一脸冷酷。
“啧，这么贵，金子做的耳塞？”文君格一脸鄙夷，开始没有营养地抬杠。
苏嘉懿睨他一眼，嘴角勾起，伸手假装自己拿了秤砣和天平，“看着啊，行价，100一斤，这小哥眼光不错一挑挑俩好的，我看看啊……3两，看你长得帅，给你算20吧。”
“过分了啊！”文君格笑了，双手揣兜拿肩膀顶顶苏嘉懿：“我要是长得不好看还不给我友情价了！”
“是啊，我就是贪图你的潘安之貌。”苏嘉懿没憋住笑，反手把肩膀拍回去：“干净的都在宿舍，我回头拿给你。”
“…哼！你怎么做买卖的！”文君格怔了怔，随即继续不依不挠。
哎……这人。还演上瘾了。
苏嘉懿无声狂笑，盯着气冲冲往前走的背影，一点表示也没有。信步闲庭，面不改色。
果然没2秒气呼呼的背影又转回来和苏嘉懿并肩。
苏嘉懿压压嘴角：“不要？”
文君格哼了一声，“要的时候再找你。”
-
10月底秋已经深了。秋高气爽、少雨多晴，很适合做点什么需要流汗及迸发青春激情的事情。
于是11月中旬有校运动会。拔河比赛加校运会，紧接着月假和期中考试。
拔河比赛是樟林一中的传统，校领导对这项运动有着迷之坚持。可能是这是难得的耗时短全员参与场地没什么过分要求道具也十分简单的活动。
今年拔河比赛依旧是全班参与，一批人上去拔河提供表情包素材一批人旁边围观加油收集表情包。
手机是不让带的，但是趁乱谁也发现不了。当代高中生，在玩手机这方面就是有种能奈我何的间谍气质。
文科班男生实在太少，一个拔河比赛所有男生都得上。再挑几个体育不错的女生，就差不多了。
这天下午，参加拔河的班级按时间来到小操场，其余暂时没有比赛的班级在教室自习。
13班男生在绳子东侧，按身高从低到高从绳子中间往远处延伸。
自从通知要举行拔河比赛开始，同学们的心就飞了，这会在小操场上按绳子中间的标志点左右站成两个班，不拔河的同学七嘴八舌给自己班里即将栓到一根绳上的同学提建议：
“等下全部往一个方向倒！”
“王波你一定要稳啊！”
“加油啊！别晃！”
其实道理大家都懂，绳子末端的把稳，中间的人使劲垂直往一个方向靠。文科班男生壮的没几个，南方女生也都瘦瘦小小，所以力气都半斤八两，绳子把稳后接下来就拼谁的气长。
文科四个班刚好分两组，这会全在操场上。13班对手是12班，三局两胜，赢了的和14/15班中的胜者比，然后就决胜负，这个成绩要记在运动会总排名里。
校领导考虑到文理班男女数量的差异，拔河比赛分了文理班进行。
所以文科班的拔河比赛就像是，菜鸡的圈地互啄。
文君格站在倒数第4个，苏嘉懿和他站在绳子的同侧，绳子最后方是王波，个子倒是大，不知道把起绳怎么样。
文君格正在放空自己。耳边同学们叽叽喳喳的建议有点吵，他活动活动脖子甚至看见了前桌女生一边扒拉手机一边吼着注意事项。
……是真的不怕被没收。
“等下你放心往我身上倒。”苏嘉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低头凑近在他耳边轻轻说：“地上太脏。”
文君格有点意外，因为他虽然爱干净但是不至于洁癖，因此表现得并不明显。他转头看着苏嘉懿，眉毛一挑。其实苏嘉懿衣服蹭脏了洗起来更麻烦，毕竟住校洗衣服还是没那么方便。
文君格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但在[倒在苏嘉懿身上]和[倒在地上]之间做选择，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感受到苏嘉懿坦坦荡荡的好意，文君格心中一跳。感受到他的目光，苏嘉懿抬眼与他对视。
“嗯，我就是这么好。”苏嘉懿认真点头，“主要是上次不知道是谁散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上外套上蹭了铅笔灰气得直往我身上抹；不知道谁不小心被我在胳膊上划了到水笔印儿就赖了我两顿夜宵……”
冷漠苏棒读一般，“所以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因为拔河比赛时没有给他垫着点儿赖我俩星期的幺餐呢。”
文君格像是被踩了尾巴，反身一拳：“哪有！我哪次蹭了灰！我画画习惯那么好！”
“是是是，所以我们文哥最爱干净。”苏嘉懿掰着他的肩膀把他转过去，“总之你等下往我身上倒就行，我每天下晚自习都得锻炼一会儿，衣服每天洗，不差这一下。”
“照顾公主是我们骑士应该做的。”
环境嘈杂，这轻轻一句，用了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挑逗而不自知的不着边际的话。
苏嘉懿温热的气息挠过文君格的面庞和耳朵，明朗的少年音轻声吞吐，文君格的耳朵瞬间红了三个度。
文君格大喝一声，一个转身耳尖通红对着苏嘉懿就是一通猛挠。
旁边饱尝暗恋文哥之苦趁着拔河比赛人多从15班悄悄溜过来偷偷拍文君格拔河英姿的秦圆，录下了全过程。
苏嘉懿和文君格关系可真好啊。咦？文君格耳尖怎么这么红？是冻的吗？
秦圆疑惑地看了看周围人的衣着，大家都是长袖再套一件校服外套啊？
画面里文君格的身后伸进来一双漂亮的手，因为手臂抬起露出来一截少年人好看的手腕。手的主人把腕骨枕在文哥肩膀，指尖轻轻骚了骚他的耳朵。
秦圆抬眼看看苏嘉懿，红着脸双击推进镜头，心底由衷地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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