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新助教？
看着屏幕上的人像，沈肆目光灼灼，他可以肯定云望川身上的任务不止一个。
然而，他只查到了云望川五年前那起任务的细节，当时负责接洽云望川的任务派发者，是沈肆破解云望川背后秘密的唯一切入点，此人掌控指挥院情报局的时间不长不短，恰好五年。
五年前，导致云望川被迫放弃大好前程，甚至抛下未婚妻的关键人物，正是这个人。
许久，沈肆收回视线，接触此人并非不行，前提是他具备一招制敌的实力。
症结在于耗费了云望川五年的任务，明面上是没有任何正式文件的，他暂时找不到接触这个人的完美理由，强行接触反而会因小失大，让真正算计云望川的角色有所察觉，如此，再想查无疑是将自己架在明火上炙烤。
开学在即，事情太多，沈肆顾不了方方面面，当然会力不从心。
“云望川这几日有没有见谁？”沈肆开口，助理摇头。
“没有，他比以前更谨慎，近段时间一直在指挥院备课，每天就是从云家到指挥院两点一线，相比之下，这位情报局的负责人与云望川的交流更多些，但这不能算是云望川搞小动作，两人都是公事公办。”助理心中其实认定了情报局这位就是云望川背后的人之一。
虽说在指挥院情报局上面还压着几个重要部门，但情报局负责人暗中派发任务的可能性并不低，指挥院首席荣誉满身，话语权再高，却也没办法查清指挥院大大小小的二三事，沈肆有疏忽太正常。
依助理看，云望川顶多算是漏网之鱼，顺着情报局负责人这条线查下去必会有收获，云望川背后藏匿的谜团应该没那么复杂，助理心觉没必要急于接触情报局，倒不如静观其变。
“让我好好想想。”沈肆声线低沉，里面有猫腻是一定的。
这位负责人在指挥院还敢丝毫不避讳与云望川交流，很明显，这是不怕被查。
查情报局沈肆势在必行，可何时动手查，是门学问，太早，容易引火上身，而太晚，则会让人钻了空子，就算沈肆下一秒着手追查情报局负责人，他仍有很大几率竹篮打水一场空。
见沈肆不言不语，助理按下心中所想小声道：“属下现在就去”
“不用了。”沈肆话锋一转，弃了方才的决定。
“这件事，先到此为止。”话毕，沈肆眼神归于平静，劳伦斯已经被他插进指挥院了，他不能让劳伦斯跟着自己一起赌。
“明天新生报道，闻氏不敢公然与指挥院作对，不用太紧张，倒是云望川让盯梢的人看好了。”沈肆字句狠辣。
他有预感，明日必出意外，或许，今晚利用舆论造势的人是想动一动云望川在指挥院的位置。
“云望川明天如果职位有变，给我按下来，明白么？”沈肆继续道，助理心下凛然，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
沈肆在指挥院一日，云望川就只能做一个讲师助理！
你爷还是你爷啊，助理碎碎念。
翌日，指挥院。
指挥院位于k城中心区，东邻k城商圈，西接钢铁城，北靠各大学术组织基地，南连机械研究地，指挥院坐落于中心处，四周钢架高耸入云，几乎吞没了灼眼的光耀。
机械轰鸣，路人疾步匆匆，通体由钢架建成的桥梁横斜在上空，让原本明烈如火的阳光瞬间被漫天雾霭并吞，仅存的晨光被阴霾飞速同化，浓烈的阴郁气息引人心窒。
门口早已人满为患，一排排的新生手提行李等待进入，无人敢叫嚣，现场一派肃静，一秒的碎响也会被这份沉默寸寸镇压，直到陨身糜骨，痕迹全无。
新生报道仅有45分钟，期间，新生们需要将所有问题解决妥当，云舒戴着黑色鸭舌帽，短发被尽数撩至耳后，露出精致的耳垂，透明耳麦插在耳中，顺利进入后，云舒扫视着周围的新面孔，眼神中的薄戾渐渐淡去。
没有旧人，很好。
“你的房间在我隔壁，放好东西准备集合吧。”娜莎独特的嗓音入耳，云舒眉头暗挑，娜莎于第一批抵达，更熟悉流程，云舒也不客气，指挥娜莎忙前忙后，娜莎无语。
“用我提醒实操赛是谁帮了你么？”云舒垂眉敛目，语调随性恣意，娜莎递到唇边的话憋屈地咽下去。
“您请。”娜莎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云舒眼眸轻弯。
入住之前，新生必须走实名制登记的流程，娜莎双臂环于胸前，眼底满含促狭，登记员记录的手指轻微颤抖，大名鼎鼎的1号，这一届谁不认识？
排在云舒后面的新生面色微变，云舒从容自若，淡然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犀利凝视，正主意无所动，娜莎就成了第二个靶子。
实名制冤种·娜莎：“”
45分钟期限一到，广播传出命令：
“请各位新生携带号码牌，前往正厅接受点名。”薄凉死板的广播音传遍各个角落，新生们收起心思加快手上动作，娜莎脸上的那份揶揄消失得无影无踪，敛容屏气，愈加恭谨，云舒眼梢微动。
声音落地，云舒回神看向掌心的号码牌，无话可说，娜莎无意间扫了一眼，差点笑出声音。
真行。
222
下一秒，娜莎看着云舒那双利眸半寸不离她的号码牌，吓得她忙紧握号码牌，哪知云舒紧接着就是一句暴击。
“038？3、8？”说罢，云舒歪了歪头，似是不解地走了，娜莎将号码牌翻过来，偌大的038三个数字赫然入眼。
“”
正厅。
所有新生在此地集合，每个学生抵达后需依照号码牌进行选座，号码牌是随即分配，与成绩、排名皆无关，这是一处千人教学厅，面积极大，云舒淡定落座。
今日，新生报道是指挥院的头等大事，各科目的讲师以及助教会借着今日先熟悉学生面孔。
特助办公室。
“特助，有人来找。”门外的人说道，云望川眉心蹙起，放下手中的备课本，可等了足有半分钟，云望川仍没有等来外面的人推门而入。
“咔。”打开门，云望川眼前的人微微弯腰，做邀请状。
“怎么？”云望川扬眉发问。
“负责人有请，知道特助事忙，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闻声，云望川心脏一缩，近几日他与情报局的往来仅限于打照面时的汇报工作，况且，他的职位是服务指挥院教学团队，情报局的任务与他关联并不大，云望川明白这是情报局的警告。
当初他接下第二起任务的派发者，正是如今的情报局负责人，对方卡着新生报道当日给他出难题，云望川实在拿不准对方是何用意。
云家成了沈肆手中的附属家族，他挣脱不了沈肆的控制，如果情报局不会与沈肆作对，那他走这一趟无妨，坏就坏在情报局与沈肆的立场相对！这种处境之下，夹在沈肆与情报局中间，他怎么做都是错的，云望川全身肌肉绷紧。
他不排除这种可能，云望川并没有给出回答，场面僵持。
如果情报局与沈肆战线统一，这位情报局负责人就不会连续几次暗中威胁他了，云望川低眉凝视着地面，看不清神情。
“特助是聪明人，走一趟要不了特助的命，特助自己不说，没人会知道。”对面的人语调冷然。
少焉，云望川抬眸，面色一派坦然。
“十分钟后，我要到正厅参与点名，容我带上文件。”话毕，云望川直接转身开门，自顾自地拿起屋内桌上的文件，动作一气呵成。
谦逊、温和，但暗藏于温顺之下的恣睢却叫人不悦。
“走吧。”拿好文件，云望川开口道。
目的地距离特助办公室不远，方才敲门的人将云望川带到目的地，却没有进门的意思，显然是让云望川单枪匹马地进去，云望川抬手叩门。
“进。”那负责人在里面应道。
听罢，云望川轻轻握拳，敛去心底肆意翻滚的戾气，啪得一声，门被他推开，云望川的眸子刹那间再无波澜。
同一刻，沈肆刚刚打好领带，助理按时出现，将情况简单复述了一遍，男人捏住领带夹的长指停住。
“云望川很安静，这个时间应该准备赶往正厅。”助理瞬时会意，话入耳，沈肆低眸，没再问下去。
“旁听生的完整名单给我。”沈肆沉声道，助理连忙递上手中的文件，接过后沈肆草草扫视一眼，便抬步离开，助理跟上。
待到沈肆到了正厅，距离点名环节开始仅剩90秒，正厅内，新生正襟危坐，此刻还没有讲师助教到场，云舒有些无聊，把玩着钢币，举止洒然，她向前看去娜莎居然睡着了，心大得一批。
“首席，快到时间了。”助理低声提醒道，与此同时，后方有一大批讲师助教赶到，众人见了沈肆皆有所收敛，就在沈肆夺步逼近正厅门口之际，一阵脚步声踏来，沈肆抬眼，与匆匆赶来的云望川撞面，沈肆定定看他，云望川顺势说了句：
“时间到了，首席。”
听罢，沈肆并未进门，而是走到云望川眼前站定，云望川神色恭顺，怀中文件因动作略大而露出边角，名单手册四个字此刻有些刺眼，沈肆低头睨着，一言未发。
沈肆不表态，云望川就这么静静站着，周围同事正打算替云望川说句好话之时，沈肆突然松口了，带着助理从云望川身侧疾步越过。
男人步步生风，凉风入骨，一路追进了云望川心底，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秒，云望川分明看出了沈肆眼底的情绪。
小心点。
见状，云望川也只是更加规矩了而已，沈肆进了门，周遭众人才敢松开紧绷的神经，云望川稳住呼吸，颈间已是碎汗遍布，浸湿了洁净的衬衫。
“踏踏踏。”皮鞋踏响地面，昏昏欲睡的新生们顿时惊觉，云舒有些懒散地抬眼，看到了那抹高挺俊逸的侧影，沈肆跨步迈上演讲台，胸前的铭牌熠熠生辉。
现任指挥院首席。
台下的新生呼吸不自主地沉下去，定睛看着沈肆的一举一动，抛开那几位有幸在考场见过沈肆真容的新生，其他人皆是第一次见到沈肆真人。
活在传说里的男人，看一眼也值了。
“我是沈肆。”
“指挥院很荣幸迎来新一批人才”男人沉醉的播音腔少了板滞枯燥，多了几许风流，衣衫紧扣，却挡不住从骨子里迸射而出的悍戾贪肆，气场全开，人人畏服。
这时候有资格与沈肆同在台上的人，只有助理一人，一众讲师助教整齐地站在台下，唯沈肆马首是瞻，云望川在其中存在感极低，甚至称得上毫不起眼，沈肆握住传话筒，抽空瞥了一眼云望川的方向，云望川咬住舌尖尝到腥甜味道才罢休，沈肆还在怀疑他！
他不会看错，沈肆也许怀疑他到正厅之前已经自作主张了，可对方明明保证过他们之间的见面不会走漏风声，情报局做的保密工作不会有错漏，从见面到现在不过十分钟，沈肆究竟是从哪里对他起疑的？云望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被情报局叫走根本没有要紧事，那负责人绝口不提五年前的任务，反倒是拉着他问了一些无厘头的问题。
比如，昨日论坛中热度忽然被顶上去的帖子，此事云望川知道，可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比起云望川的心乱如麻，台下的云舒则要自在得多。
从云望川随着他人入场后，云舒一直在观察他，云望川的演技无庸赘述，依旧精湛，还有沈肆沈肆的一点变化云舒都能够及时察觉，她觉得，沈肆貌似不太想忍云望川了。
猝然，两人对视，云舒仗着没人注意她对着男人挑动眼梢，沈肆唇边藏笑。
清楚两人之间猫腻的娜莎简直不想说话，要秀不能出去秀？非要大庭广众之下虐待小动物？娜莎心中暗道，下瞬沈肆停了下来，娜莎双眼瞪大安静如鸡，只见沈肆环视全场叫停了演讲，娜莎唾弃自己太怂。
台上，助理正对着沈肆窃窃私语，沈肆轻抚眉弓，只露出侧影，云舒无法看到沈肆的神色，但却能扫到助理不算好看的面色，云舒接住被抛起的硬币，手指用力。
“很突然，刚刚接到消息，助教名单里加了一个人。”助理低声轻语，心底捏了把汗，昨夜那事竟是真的！这种关头加人足以为首席敲响警钟，更何况，这位新助教居然加在了云望川身边，云望川未来会与这位新助教共事，助理完全看不懂这是什么打法。
是想监视云望川，还是发现了云望川与首席关系不纯粹，意图借此威胁首席？
静静听完助理的转述，沈肆面色无波，指挥院的助教只有编号，他翻开助教成员表，长指在纸张上扫动着，在最下方的那行编号顿住。
助教编号—009。
009这个数字沈肆并不熟悉，他并不认为背后之人顶出一篇热帖只为搅乱舆论，教学团队大换血一事的真假，沈肆保留意见，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单押一种可能，所以才会命令助理盯死了云望川，但最后职位调动的人竟然不是云望川！
“首席，要不此事先算了，一个新助教还掀不起大浪。”助理也知情况蹊跷，提议道。
现在的沈肆太被动了，不过暂时粉饰太平的发办法还是有的，沈肆先把事情按下来即可，昨夜的帖子已经被沈肆删了，目前谁都以为这一届新生的教学团队仍是指挥院的老人，沈肆就算挡下这位新助教入职也不会如何。
“不用。”沈肆立刻否决，此事关窍不在这位新助教，而是谁把人加进来的，沈肆能挡一次，挡不了第二次，终归是要接招的。
“那放人进来？”助理咬牙说道，万一放进来一个劲敌，事后连后悔的地方都找不到。
“嗯。”沈肆浅浅勾唇。
既然挡不住，那就放在他身边，总会有机会除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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