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措

尚燃刚好今天来医院拿体检报告，两人的遇见纯属意外，医院走廊上偶尔有人结对走过，与女孩孤单的身影形成鲜明的对比，尚燃缓缓走进，夏虞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微低着头，垂着眼眸，手里紧紧攥着类似一个病例本的东西，身体微微颤抖，极力的隐忍着。

        尚燃在女孩身前一寸停住，迟疑后，取下头上的帽子反手扣在夏虞身上，安静离开。

        夏虞身体很明显的一愣，抬头才发现人已经走远，只有拐角处隐约的看到一个侧脸，是尚燃。

        刚到家门口就听‘砰’的一声，厨房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夏虞心里一震，急忙放下背包走到厨房，‘外婆’声音微微颤抖，地上满是碗的碎片以及被打翻在地的米饭，眼神紧张的确认了外婆没受伤后，揪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沉声道‘外婆，我来捡就好了’

        老人家脸上有一丝懊恼，嘴里小声念叨着，‘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一晕，没站住’

        ‘下次我回来做饭就可以了’安慰着，小心的扶着老人走到椅子上坐下，又倒了一杯水，才回到厨房收拾碎片。

        ‘人老了，眼神不好了’尽管是笑着说的，夏虞听到还是很不好受，尤其是看到刚才的检查报告之后。

        ‘外婆’微斥，表情略微严肃，似是碰到了心里的那根弦。

        老人家也察觉到了女孩脸上细微的变化，随口应和着“不说了不说了“

        夏虞简单清理了下，又重新拿碗盛了点饭，回到餐桌坐下。期间夏虞一直没说话，筷子在碗里轻轻打转，脸上写着心事。

        “顾老师骂你了“老人家看着夏虞一脸失神的模样，猜想着是不是今天练琴的效果不好。

        “没有”声音听着情绪不高。

        “那是今天外婆的糖醋肉又做咸了”

        “不是，外婆，糖醋肉很好吃”，夏虞察觉到刚刚自己可能是有点走神，被外婆看出来了。稍带整理下情绪，连忙往嘴里塞了口米饭。

        “那就好，有什么事就和外婆说，不要闷在心里”说着又往夏虞碗里夹了几块肉。

        回到房间的夏虞，从包里拿出检查报告，脸上有一瞬间的无力，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没过一会儿，隐隐约约传来细碎的抽泣声，尽管夏虞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还是能听到，房子的隔音不好，又怕另一边的外婆听到声音，紧紧攥着拳头克制隐忍着，但身体却因为抽泣忍不住颤抖。

        "对不起"夏虞一时走神撞到前面人身上，鼻尖的痛意让夏虞清醒了不少，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尚燃。

        尚燃低头看着手机，身后突然传来撞击，微蹙下眉，转身刚想开口，就听到女孩轻柔的道歉声，脸色温和了些。目光落到夏虞微红的眼眶上，“哭过了”

        夏虞今天起床就发现眼睛微微红肿，为了不让外婆发现，准备好早饭早早的就出了门，只是简单的一眼，尚燃就发现了夏虞哭过的痕迹，眼神微顿，有一丝意外，接着面无表情的说‘没有’冷漠的从身边走过。

        ‘咦，人呢’林降，林降走着走着发现不见尚燃的身影，回头才发现，尚燃站在原地，表情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没事，走吧"，林降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夏虞回到教室看着包里的帽子，想着昨天的事，眼神有一丝犹豫，看着尚燃朝着座位走过来的身影，下意识的关上包，面色恢复如常。

        两人既然提前有过约定，自然也不会有过多交流，尚燃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无聊的趴在桌子上假寐，但脑子里全是刚刚的画面，始终无法忽视。

        下课时看着夏虞背着要走，临擦身之际忍不住开口叫住‘等一下’

        夏虞停住，微侧过身‘嗯？’

        ‘昨天’尚燃从座位上起身，单手背包走到夏虞跟前，言语中有些迟疑。

        夏虞正犹豫要怎么还给他，既然正好提到了，顺手拿出包里的帽子"帽子还你"

        尚燃脑海里想到昨天的场景，为什么明明很难受，却还要忍着。"昨天为什么哭，心情不好啊"语气带着试探，静静的看着夏虞，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

        夏虞的眼神，漆黑如墨，空洞望不到底，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别误会，我也不是要打探些什么，只是你当时看起来很难过""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怕她误会，又急忙解释。

        夏虞撇过眼，没回答问题，自顾的往前走去，离开教室。

        尚燃不紧不慢的跟着夏虞身后走着，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前一后，傍晚的夕阳透过树缝照在两人身上形成长长的倒影，少女的裙摆，男孩的衬衫，随风扬起，泛起丝丝涟漪。

        夏虞突然止住脚步，蓦然转身回头，身后的人感受到怀疑的目光，嘴角尴尬一笑，眼神飘闪，有些尴尬的用手摸着后脑勺"我没跟着你，我去训练，训练馆也是这个方向，只是顺路"，有些底气不足。

        夏虞自然知道训练馆是那个方向，毕竟上次见过，只不过当时她带着口罩帽子他没认出来，她好奇的是怎么不直接打车，毕竟路程还是有点远，平时也没看到尚燃走过。现在也没空管这些，低头看了眼手表，看着快到时间了，也没工夫再纠结这个问题。

        尚燃一路跟着夏虞走进隧道，这是去打工的必经之处，看着墙壁上斑驳的墙灰以及涂鸦，还零散的挂着几盏歪歪扭扭的灯，随时都可能掉下砸到人，女孩却一脸平静自然，习以为常。

        尚燃面露好奇，迟疑后开口‘这么深邃漆黑隧道，你不怕吗’

        没等到女孩的回答，夏虞因为尚燃一句随口一句关心的话，眸子悄然暗了下来，不怕吗？也许刚开始是怕的，只不过渐渐的也习惯了。

        尚燃一路跟着夏虞来到便利店，看着与自己训练馆只隔着一条马路的地方，心里感觉有点熟悉，一时想不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打工”

        夏虞习以为常的和上一个上班的人交班后，换好衣服出来，发现尚燃还留着原地。见她出来，眼前蓦然一亮‘那天原来是你啊’尚燃这下想到了那天的事，当时听声音就感觉很熟悉，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我要上班了’

        ‘行，你什么时候下班’一本正经的问着。

        夏虞抬头看了一眼，似是故意没有听到她的弦外之意，恰好尚燃手机铃声响起，尚燃走到一旁接起，‘什么事’

        ‘我说大哥，你在哪儿呢，教练都生气了’电话里传来林降无奈又着急的声音。

        ‘再等一会’眉头微蹙，脸上并没有因为林降的话有丝毫慌乱。

        “我可以再等你一会儿，教练等不了啊，你再不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用着半开着玩笑的语气说着。

        “马上”

        ‘行行行，你快点啊，还有’说话声戛然而止，没等林降说完尚燃果断挂断电话。

        回过身来夏虞已经走到货架处整理食品了，尚燃浅浅看了一眼便没在打扰，转身离开，店里恢复安静。

        夏虞透过余光看着尚燃的背影，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敛着眸子，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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