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市森林
一个声音，一个一旦按了开始便不受任何干扰且自我满足朗诵起来的声音，单调、机械，这就是她的语言方式。即便是女声，我还是认为她只不过是存在于手机或电脑里，一种通过编程制造出来的声音。可她并不这样认为，甚至觉得我是无礼的。她认为自己是富有感情的，充满韵律的，并将一些难懂的话语填塞到我的耳里，就像藏在初恋里苦涩的心，将她知道的一切毫不保留的告诉我：有个男人正从黑暗中走来，木履掷地有声的敲打着地面，啼哒作响。他穿着艳红的素衣，仿佛黑暗里的骄阳，拥有一个俊朗的面孔，带着一个不一样的冷静。
“你回来了。”
那人告别守廊人，走向等待他的队伍。
“欢迎回来。”
“欢迎回来。”
“他是谁？”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引路人。”
“引路人？你迷路了？”
“可以这么说。”
“你太不小心了。”
“没错。”
“哈哈，看来有时直觉这东西还是有点不靠谱嘛。”
“你进去很长时间了。”
“没错。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事。”
“我没事。”
“东西取到了么？”
“没有。”
三人表示惊讶。
“怎么回事？”
“发生了一点意外。”
“夜廊里发生了什么事？”一人追问道。
“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随即，他们四人便转向隔壁的一条走廊。
“出了什么事？”迁元问。
此时，那人脸上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说：“我杀了人。”
“什么？你杀了人？”
“怎么会？”
他们三人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讶。
“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么？”
“谈不上知道吧。”
“什么意思？”坊谷问。
“因为他们没有真正见到我杀了人，顶多是怀疑罢了。”
“这也很危险。”
“没错。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派人来监督你的。”
“恩，这样我们的行动就受限了。”
“不必担心，似乎他们暂时对我没有兴趣，好像是在忙别的重要的事呢。”
“这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冷静，没事的。我自有办法。”
“还有，死者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不认识的么？”藏雄问。
“哈哈，与我有仇的人可多了，哪会记得这么多呢。只能说，他看起来多少像个眼熟的仇人罢了。”
“你们之间有过过节么？”
“具体因什么事情引起的就不知道了，反正与他碰面的第一眼，想杀我的冲动是似曾相识的。”
“愚蠢的家伙！”
“没错，不知天高地厚。”迁元补充道。
“我想，他不善言语，成为一个冰冷的尸体比较适合他吧，至少在他死之前可以知道是被我杀死的，哈哈。”
“对了，尸体还在夜廊里面么？”坊谷急切的问道。
“自然。”
“那还好。”
那人补充道：“因为我想不到其他地方能比得上那个地方，更加适合的成为他的坟墓。黑暗、阴森、嘈杂，没有其他人，即便死了，也不会很快被人发现。他多少应该感谢一下我吧，让他死得那么痛快，以后也不必担心没人陪他说话了。”
“哈哈，没错。”
三人表示赞同。
“不必担心。动手之前，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
“最好不要惹麻烦上身。”
“恩。”
“这点你们可以放心。而且你们跟我已经有一年时间了，难道还不相信我处理事情的能力么？”
“不是，不是，我不是质疑你的处理方式，只是警惕你多加谨慎。”
“恩。在你离开的期间，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坊谷说。
“对，我也有这样的预感。”
“等等，你们看。”藏雄说。
“什么？”
四人在快到转弯处的窗口前停住了。
那人笑了笑，说：“原来是一个我们好久不见的仇人朋友嘛。”
“始野！？”
“那个家伙怎么会在这？”坊谷愤怒的说道，“是不是看错了，在哪里？”
“在那。”
“是他。”
“他来这里搞什么？”坊谷问。
“不知道。”
“他怎么还没死？”
“麻烦的家伙！他是怎么进来的？该不会是跟我们一道搭列车过来的吧？”
“不知道，应该是抢了别人的棺雀才进来的吧。”
那人继续笑道：“我们需要上前跟他打声招呼么？”
“别，我们最好离他远一些。”
“没错。我可不想跟那个疯子再有任何的接触。”
“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我们后面应该怎么做吧？”
“对。怎么做？”
“不必担心，我会找机会再进去的。”
“那我们呢？需要一起么？”
“不必了，人多反而容易让人生疑。你们还是在外面等候吧。”
“没问题么？”
“不必担心，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好的。”
“对了，我现在拥有多少张棺雀？”
“我们这里有十张，加上你手上的一张，一共十一张。”迁元说。
“十一张么？”
“是的。”
难以置信，如此之多的棺雀竟然都是一个人的。
“好的，都给我吧。”
“你打算怎么做？”迁元问。
“不必过问了，我自有打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一切按原计划的时间汇合吧。”
“好的。这次可别出差错了。”
“放一百个心。”
话毕，那人将十张棺雀放入口袋里。
“对了。”
“什么事？”
“没什么。我忽然在想，出来时我叫什么名字比较好些呢？毕竟还需要用那个假名字过一段时间呢。”
“无所谓了。”
“恩。”
“你喜欢就好。”坊谷说。
“子暮，这个名字怎么样？”
“可以。”
“那就这样决定吧。”子暮说。
此时，那人口袋里的十二张棺雀都变成“子暮”二字了。
坊谷所说的预感出现了。不幸降临在一个叫井勇的人身上，这正是我们前面所提及的那个胖子。他迅速的浮出水面，黑红的血从他窟窿的后脑勺里流了出来，将水池染红。那张歪曲肥厚的脸，让人看了觉得恐怖。若不是他那件银灰色绒毛衣服，人们真的很难把他认出来。
我说，无言的不安，你在这里画了一个圈，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这里，难道你也是一个不善言语的家伙么？
此时，尸体的嘴里吐出一阵寒气，在周围形成一层短暂的冰冷。胆小的人会以为是死神来了。
“快快快……快去通知述虎，真是金币的大事不好了！”
“诶？怎么回事？怎么全他妈的不好的事都跑在我前面了！好玩么？都全他妈的敢着去投胎么！？”
忽然，述虎像一本不成文的法律，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来到我们身边。他大发雷霆，将所有人都捆绑在他咒骂的邢鞭上。“滚开！滚开！全他妈的给我滚开！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他性情大变，像个上了膛的枪。
一些见过大场面的人也被述虎的威吓声吓到了。
人群中自然闪出一条通道。
“就是这头死肥猪么？什么姿势？吃撑了么？真难看！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概就在十分钟的金币前。”
“怎么死的？”
“不知道，金币的从水里浮了起来的。”
“诶？连死都给我添麻烦！”述虎将愤怒拧成团。“将所有的出入口都给我全他妈的封了！”他目空一切，就像国王发布战令一样。随即，所有的大门一层层的关上。“还有！所有的金钱蛙都给我回到水里，现在笼锁馆进入一级限令！”
恐怖拿起了武器，发疯似的敲打着每个人的胸骨，直至每个人都感到疼痛。
嘣——最后一扇门强有力的关上了。
金钱蛙二话不说，迅速潜入水里。
“在彻底查出元凶之前，谁也别想走！”述虎很严肃的说，看来他真的生气了。
“等等，你把我们困在这里，万一我们遭遇到不测怎么办？”
“没错，万一我们遭遇到不测怎么办？”
“呃？刚才谁在放屁？”
“我说，你这样不是等于把我们困在狼窝，任人宰割么！”
“没错！我们是不会在这里等死的！”
“不用怕！”述虎说。
“不用怕？哈哈哈，你是说，你很有把握，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凶手？还是说，你想凭借你一个人的能力，保护我们这么多人的安全？”
“哈哈哈。”
随后，众人也笑了。
述虎同样笑道：“哈哈哈，我也想笑！你们别全他妈的误会了！我说的不用怕是，万一你们死了，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免费提供一口棺木。至于你们是死是活，我才不关心呢！这里大把的棺木，大把的空间，够你们死一万次的！告诉你们，在笼锁馆，我只关心存放的东西是否万无一失，至于你们？屁都不是！”
此时，刚才那几个客人不笑了，立马转了语锋。
“不行！我们要出去！”
“没错，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
“放我们出去！”
“现在，你们没有说话的权力！”述虎狠狠的盯了他们几眼。“赶紧开始你们可怜兮兮的祈祷吧！”
忽然，尸体旁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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