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焚血
古老相传，修行之道，共分九境。
炼肉身，御灵力，化法诀，修神通，成仙体，悟道则，涤圣魂，汲天力，临皇道。
无数年前的洪荒时代，世间有诛皇临世，执掌天下。
然，皇者威严，俯瞰众生，断灭生死，睥睨八荒，威震诸天，一世如何能容下诛皇。
于是，便有皇者欲创神术，炼九境，通天道，以皇者之躯，比肩混沌天道。
可惜，何为天道，天地之道。纵然皇者，妄图天道也只有消亡。
最终，只留下逆天神术，就此流传。
不知为何，把“九炼”之法映入到彦阳和齐宇头颅之中时，彦老人忽然想起了千万年之前，他的师父传授他“九炼”时所说的话来。
“可惜，神术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我的师门，我自己，也因为“九炼”最后流落成现在这般。”
“这一界中，虽然没有那么多危险，但还是要小心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唉。”
老人幽幽一叹，就如老树一样沉寂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凸起石柱上的彦阳和齐宇。而从老人背后的神木虚影当中，一道道碧绿光芒通过扎进地面的根茎流淌到阵图里面，然后逆流而上往石柱上不断盘旋聚集。
只不过一时之间，还没有接触到彦阳和齐宇两个少年的身体，而是囤积在石柱里，不知道等待着什么时机。
石柱上，彦阳和齐宇静静地盘坐着，他们只感到一阵温暖的气息从额头流传进自己的身体，从头顶的位置往下，几乎是片刻就遍布在他们的全身上下，还没等他们去察觉那是什么东西。
肉眼清晰可见的一道道碧光就像蛛丝一样从头顶散开，一点一点往下散落爬满了两个少年的全身，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人被困在了碧绿色的茧中一样。
“这是...”
两个少年心惊，他们清晰的感觉到，这和平常彦老人教导他们修习纯元小法时的样子一般无二，但一股股气息比往日强悍了十倍不止，围绕着他们的全身来回旋转，游走在他们的经脉当中。
两个少年的血气在这气息的带领下，犹如疯魔一般，不由自主的一遍遍流转，而且还在慢慢变得强盛起来。
不过他们的血气在强盛，这气息却在变弱，他们越强，它便越弱。
“好好壮大血气吧，纯元练气的运行血气途径已经交给你们，等你们准备好了就要开始‘九炼’之术。记住，血气越强，神术修成的效果就越好。”
老人的声音响在两个少年的耳畔，此时他们已经没空去回答老人，而是全神贯注的驾驭自己血气，一遍遍在身体中流转，努力学习碧绿气息的运行轨迹。
“呼...吸...呼...吸...”
偌大的雪峰里，一时之间，整个峰顶就只剩下两个少年的呼吸声。
时间慢慢的过去，从原本的风雪天色直到月夜，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神木的虚影散发出柔和碧光，地上的阵图勾勒出玄妙纹络，最后是两根石柱，晶莹剔透，好像已经不再是黑褐色的岩石，而成了最最珍贵的宝玉。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
只能看到，碧光璀璨的岩石上，笼罩着两个少年的一道道的碧光慢慢要散去了光泽，取而代之却是两个少年身畔，浓厚的血气蒸腾，隐隐透出一点点赤红光芒。
纯元炼体，血气透身！
这样的奇景，也算是相当少见了。
碧光越少，赤芒越多。赤芒越多，碧光就越少。
两者之间，好像互有补充。
直到最后，碧光彻底散尽，只剩下两个人形的轮廓，周身都是沸腾的血色赤光，盘坐在凸出地面的石柱之上。
“很好。”
一直在一旁观看的彦老人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口吐出两个字来。
又过了一阵子，彦老人才自言自语道：“是时候开始了。”
老人手掌一翻，一个乌黑的小物件出现在老人掌中，老人伸出长满了老茧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这不知名的黑色物件。
随后一抖手，乌黑的小物件猛地旋转起来，而且越变越大，直到变成了能有一丈大左右，才往老人背后的神木处落下，稳稳的定在了神木的顶端枝桠上。
仔细看去，这赫然是一个神木古朴的黑色炉鼎。炉鼎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图纹，从在底层的花草植株，到往上一些鸟兽鱼虫，再往上去分别是神秘人形刻纹，还有山石海天刻纹，直到顶端，又变成一株古老植株的影迹，开枝散叶着将整个炉鼎环绕。
“唰”
神秘古朴炉鼎定住之后，神木微微一晃，根茎中涌出一道奇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到了两个少年盘坐的石柱下方。
“嗡”
接着，石柱震颤，囤积在那里的碧光猛然冲起来，在两个少年的身体周遭勾勒出一个炉鼎的轮廓来。
而且随着下方涌出的碧光越来越多，这炉鼎轮廓就越清晰，直到最后炉鼎好像真实存在一样，将两个少年包裹在其中，若不是能透壁看到内部的两个少年，谁都难以相信这竟是神木上神秘古朴炉鼎的两个投影。
老人远远地看着炉鼎从石柱上逐渐清晰起来，这才又一挥手，带着两道碧光打进两个少年体内。
“王炉护持，总算是能增加些成功的机会。”
石柱上盘坐着的彦阳和齐宇碰触到碧光，仿佛受到了什么指引一样，他们紧闭着眼睛，脑海中涌出几个符印的样子，接着手中就动了起来，生涩的开始捏出几个法诀。
法诀捏的不快，但却相当玄奥。当他们捏出第九个法诀的时候，两个少年同时手势一变，一只手掌朝上，一只手掌朝下，在腹部贴合起来。
“焚！”
同声轻喝。
清晰无比的神秘古朴炉鼎投影当中，猛然腾起一片炽热灼炎，灼炎透着清光，却不像之前进入身体的碧光那般温和，而是如烈焰一般，无情的灼烧起两个少年的身体来，瞬间就将他们盘坐的石柱点燃，同时点燃的，还有两个少年的身体。
“啊！”
两个少年惨叫起来，随着地面腾起的碧青色炽热灼炎，他们身上的衣服瞬间就化为灰烬，消失不见，而他们的躯体上，则开始烙上灼痕。
“坚持住吧，坚持不住就前功尽弃了。”
听到彦阳和齐宇的惨叫，在远处看着的老人轻声说道，在他身后，背负着的枯瘦双手也是随着彦阳的惨叫声猛地一颤。
九炼的第一炼—焚血。
开始了！
炎炎神火，洗髓煅骨。
寂静的雪峰当中，漫天都是碧绿清光。
随着神秘古老炉鼎燃烧起来，周围的断空之界也瞬间消失，一阵阵风雪之声掺着两个少年的凄厉惨叫，在雪峰之顶不断回荡起来。
“啊...啊...啊”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石柱正中，一片方圆一丈的地方被古老炉鼎笼罩，在炉鼎之中两个少年身上的衣服早在一瞬间就成了飞灰，剩下肉身在火焰中灼烧着。
说来也奇怪，这碧青火焰如此凶猛，能将身穿的衣物烧的瞬间烧毁，却在两个少年的身上只有淡淡的灼痕慢慢出现。
两个少年盘坐在那里，除了痛苦的哀嚎以外，并没有一点点焦黑伤痕，只是全身上下，被烧的通红格外引人注目。
在古老炉鼎的光火之外，彦老人皱着眉毛，脸色凝重的注视着火柱里的彦阳，没有了往日里的平静，因为老人很清楚其中的艰难困苦。
所谓九炼，是灼炼九个境界，在原本修行成果之上将其壮大升华的方法，其中的难度不言而喻。
虽然千万年来，老人师门中的先辈早已钻研出辅助之法，但最终成败与否，还要看个人造化。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要看两个少年自己的了。
惨叫声不断，在雪峰中此起彼伏，那古朴炉鼎中的碧青火焰好像永也烧不完一样，时刻不停的灼烧着他们的身躯。
两个少年在火焰当中痛苦无比，他们全身上下赤裸，随着火焰的焚烧，一道道血红色的纹络慢慢从身体中浮现出来，俨然如同鲜血流出一样。
在此期间，齐宇好几次都几乎坚持不住了，整个人摇摇欲坠的好像要倒下去，再也保持不住盘座的姿势。
而彦阳比他稍微好些，但也是痛苦的咬牙切齿，好像要昏阙过去一样。
“坚持啊...呼...坚持...啊...呼...坚...持...”
死咬着牙关，两个少年的头上一道道青筋凸显出来，随时都要爆裂一样，他们的脸庞也因为痛苦变得扭曲难看。
只有这样强打精神，稳住身子，他们才能让自己不要这样倒下去。
在老人打过来的璀璨绿光中，关于九炼之术的记载说的很清楚，九炼劫火一个人一生中只能引动九次，同时对应着九炼中九个境界的每一炼，这次失败了，就势必少了一炼，最终九炼有缺，将不圆满。
老人愿意教导他们这样的神术，他们怎么能让老人失望呢？！
“...啊...坚持...给我...坚持住...啊...”
近乎无意识的惨嚎着，在两个少年的嘴唇边缘，一道道被牙齿咬破的血迹缓缓流淌，却最终被炽热的火焰蒸干成了一条条血色纹络。
慢慢的，两个少年身上的血色纹络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因为这纹络浮现出来的原因，还是因为被烧灼的时间太久而麻木了，他们的惨叫声竟然慢慢的减弱下去了。虽然还是时不时的有叫声，但也不像最初一样几乎毫不间断，而且叫声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呼哧...呼哧...”
伴随着沉重的喘息，火柱依旧，焚烧依旧，从石柱中涌上来的碧绿清光一点一点的渗透到两个少年的身体当中。两个少年的身体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一条条的血色纹络。
直到最后，血色纹络就像一张神秘的图纹几乎将两个少年的身体覆盖住了，就连头顶上，也是没有了乌黑的头发，只剩下一片殷红。
只是到了现在，他们也没有倒下去，而是依旧盘坐着。
“坚持...坚持...”
口齿不清的呢喃，两个少年紧闭双眼，手掌贴合，任由碧焰焚烧出一道道血色纹络。
此时，只剩下彦阳的脸上还没有被血色纹络爬满。而齐宇则差一些，还有颈部没有血色纹络覆盖。
无声无息，一条条血色的纹络就像小蛇一样，从彦阳的颈下慢慢往上延伸。
越过嘴唇，爬过鼻尖，盖住双眼。
最终，血色的纹络停在彦阳的眉心处，和头顶上蔓延下来的纹络交织在一起，将彦阳全身覆盖。
而一旁，和彦阳几乎一般无二，齐宇的身上，血色纹络也终究是慢慢覆盖住了齐宇的身体。
“嗡”
一声轻颤，两个少年身上的血色纹络腾起一片红光，瞬间变得比古老炉鼎中的碧青火焰还要炽烈。古老炉鼎好像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逐渐变得虚淡闲散，而和炉鼎一样消散的就是炉鼎里腾起的碧青火焰。
“叮”
在老人身后的神木上，黑色炉鼎急剧缩小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回原来大小，一下子掉老人的面前。
与此同时石柱上盘坐的两个少年压力消散，顿时脑袋一歪，纷纷倒在了石柱之上，昏迷过去。
“好，很好，太好了。”
远处的彦老人颤颤巍巍的连说了三个好字，身后的神木虚影一闪也跟着消散开，融入风雪中消失不见。
而神木消失后，地面的阵图好像也失去了力量根源，紧随其后的黯淡下去，只能看出一道道刻痕烙印在地面上。
老人挥手一抹，地面的阵图刻印顿时消失，接着他一抬脚就到了高处彦阳和齐宇的身前。
老人伸手，将齐宇的身子扶起来，一道碧光缠绕着齐宇的身子将他稳住，而在齐宇身上，那血色的纹络此时也逐渐消散。
接着就往彦阳那里伸手，要将他扶起来。然而，他刚将彦阳扶了起来，抱在自己怀中，彦阳的身上就又腾起一道火光，将老人的粗布衣衫点燃。
老人微微摆手，要将其扑灭，却发现这火焰不但没有熄灭，反而扑了上来，要覆盖他整个身体。老人一惊，身形闪灭退了出去，同时一片碧光在身上一闪而过将火光熄灭。
“什么？”
老人一惊，身体上重新碧青光芒大作，那消失了的神木虚影更是拔地而起，隐在老人身后化作一丈左右高度。
一时间，老人身上的纹痕绿袍猎猎作响，如临大敌一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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