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牢狱之灾

今夜的秋风似乎来的有点儿猛烈，风夹杂着地牢外在随意散落在泥土里的枯叶，卷入深藏在地下的牢笼。

        傍晚，猛烈的秋风钻进深厚的地牢，像是一只入了牢笼的小母猫，顺便变的温顺起来，变的清凉而柔和。

        宁桓被这股清凉而柔和的风抚过，脑袋似乎也变的清醒起来。我在哪儿？宁桓的头又痛了起来，他似乎想起自己的后脑勺挨了重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宁桓的意识开始清醒起来，但后脑勺的痛感让他睚眦欲裂。

        宁桓想抬起手抚摸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却发现抬不起来，手腕处似乎有千钧重。宁桓慢慢的睁开眼，隐隐约约看见手腕处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枷锁。宁桓枕着后脑勺痛感无时无刻不侵蚀着他的神智。宁桓想翻个身，却发现自己的脚腕处也是如此。宁桓感觉身边是一片黑暗，只有墙壁上方有一方小小的孔洞散发着一丝微弱的光。

        月光如此皎洁。

        宁桓似乎听到一阵阵嘈杂的声音，急匆匆的脚步声，愤怒的叫骂声，镣铐的铁链拖行在石板上刺啦刺啦的摩擦声，以及皮鞭抽打在牲畜身上发出的啪嗒声。

        咔哒，是巨大的铁锁被铜钥匙打开的声音，轰的一声，像是牲畜被扔买案板上的声音。

        “把这扇门打开，把他给老子拉出来。”说话的声音又凶又狠，像是深山老林的豹子。宁桓没有意识的被人拖起，像是被提溜着翅膀的小鸡仔。

        黑暗和混沌中，宁桓感觉自己手上千钧重的枷锁被卸了下来。接着手脚被绑上了木制的架子，架子上木头的毛刺扎的宁桓痒痒。

        “来一桶水，让他清醒清醒。”说罢，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宁桓的头部往下蔓延到身体的每个部位。宁桓瞬间便清醒了过来，清凉而柔和的秋风抚过宁桓的身体，带来的是无尽的寒意。

        “小子，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豹子男凶神恶煞的问道。

        “不知道。”宁桓回应。

        “你知道你为什么来这地方吗？”豹子男接着问。

        “不知道。”宁桓又回应。

        “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豹子男的声音似乎要把宁桓撕碎。

        牛皮制的皮鞭蘸上木桶里的凉水，变得柔软而坚韧。接着，皮鞭疯狂的抽打在宁桓的身上，火辣辣的痛意蔓延在皮鞭抽过的痕迹上。宁桓又失去了意识。

        啐，“这小子还真不禁打。”监狱守卫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痰。

        轰，宁桓像是被扔牲畜一般被扔回了自己的牢房。

        意识逐渐模糊，我到底在哪儿？我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宁桓心里不断的问着自己。

        不知道经历了多长时间，宁桓又一次醒来。宁桓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想翻个身，铁链刺啦刺啦磨地面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年轻人，你醒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宁桓的对面传来，宁桓吃力的睁开眼，角落里坐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老人盘腿坐在牢房的角落里，身上披着一件破烂的麻衣。老人背对着宁桓，正在奋力的捉这身上的虱子，老人将捉到的虱子放到嘴里，哔哔啵啵的响。

        “这是哪儿？”宁桓虚弱的问，身上的痛意时刻提醒着宁桓自己的处境。

        “牢里呗。”老头毫不在意的回答，似乎身后这个年轻人的死活都没有自己捉虱子重要。

        “哎，又捉到一只。”老人讲虱子放到嘴里，嘎吱嘎吱的嚼着，就像在品什么美味。

        “年轻人，你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老人一口关中腔，问道。

        “不知道。”宁桓回答。

        “不知道？你英雄救美的事迹都快传遍整个地牢了。”老人说道。“明教魔女，路遇大侠，挺身相救，真是一段佳话。”老人将一只虱子塞进嘴里，嘎吱嘎吱，就像在嗑瓜子。

        “只不过是随手一救罢了，哪儿有那么夸张。“宁桓说道。

        “这是哪儿？”宁桓翻了个身，看向老人的背影。

        “被世人所遗忘的地方。”老人边嚼边说。

        “被世人所遗忘的地方。”宁桓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你在这儿待了多长时间了？”宁桓又问。

        “二十年。”老人指了指上面的墙壁上刻的密密麻麻的刻痕，在墙壁的顶端刻着粗厚的二十条石刻痕迹，痕迹光滑平整。

        “这里面关的都是些什么人？”宁桓再问。

        “穷凶极恶之徒，都是杀人放火的主。”老人回答。

        “这么说你也是喽。”宁桓反问。

        “哈哈，当然。”老人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你这小娃娃也不怕老汉我把你宰了开顿荤，都快忘了肉是什么滋味了。”老人砸吧砸吧嘴，像是吃了什么美味。

        “得了吧，你要杀我还会留我到现在？在这牢里，会说话的可比不会说话的稀罕多了。“宁桓说道。

        “你这娃娃倒是聪明伶俐，聪明过头可就不好了。”老人转过身，灰白色的头发稀疏的立在脑袋上，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一口大黄牙还缺了几颗，说话都漏风，红色的酒槽鼻子上架着一对贼眉鼠眼。怪不得一直背过去，宁桓要是一睁眼看见这么个玩意不得吓死。

        宁桓仰着头看着老人“您老还真是。。。”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住没有说出口。

        “臭小子，别忘恩负义。要不是老汉我天天喂你饭吃，你早就被抬出去喂了外面的老虎了。”老人愤愤的说。

        “谁把我抓到这里的？”宁桓再问。

        “长宁军，长宁节度使手下的军队。为首好像叫什么赵天明。”老人说。

        “朝廷和江湖定下协议互不侵扰，几十年来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就因为我救了明教魔女就把我抓到这个地方？朝廷的信用何存？还有没有王法？”宁桓愤愤的说道。身上的痛意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王法？你跟我讲王法？在这地方拳头硬就是王法，现在的世道已经不是以前的世道了。”老人扣着鼻孔跟宁桓讲到。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叫做被世人遗忘的地方吗？来了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出的去。从踏进这里那天起就已经被世人遗忘了。”老人接着说。

        宁桓默默不语，牢里的黑暗似乎要吞噬宁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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