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的意志，她的故事
水流湍急，陈一语与柳落絮很快便被冲进瀑布。冰冷刺骨的河水与极速坠落的冲击使得陈一语出现短暂的晕眩，只是一瞬，身体的酸软与腿部的疼痛又将他唤醒。他屏着气时刻准备被摔进无底深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一语停止下坠，只是并没有如他意料一般掉进山崖下的冰冷河水中。他的脚被一些水生藤蔓给勾住。他艰难挺起上半身，将柳落絮轻轻压在崖壁上，费劲的将脚上缠绕着的藤蔓挣开掉。
他一只手紧紧的搂住不省人事的少女，双腿与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藤蔓，一点点，一寸寸缓缓的往下挪动。他不知道需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挪到最低端，也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力气垂死挣扎到最后。
“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至少不能是今天。”的心里始终只有这一个念头。
耳边是嘈杂的流水声，陈一语发现越往下，蔓藤越粗密。
突然，他的一只脚在往下移的时候感觉下方的蔓藤比前面的似乎薄些。他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一些大河会有地下暗流，尤其是在有山崖瀑布的地方。暗流的水量并不稳定，经过年月的变迁，这些暗河会渐渐枯竭，从而形成一个地下暗流溶洞。
想到这些，陈一语内心的狂热燃烧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往下移动，用他的一只脚不停的尽量使劲踢着身子下方的蔓藤。
扑啧一声闷响，陈一语的半只脚站扎进了密麻的蔓藤里。他心中大喜，连忙用力将双脚踢进去，然后用力的往下踏。忙活了好一会儿，陈一语的脚终于踩着岩石，他下半身所处的位置的藤蔓基本被他给踩掉，一个半米高的洞口赫然出现。
费了九年二虎之力，陈一语将柳落絮与自己弄进去，然后他便因为脱力晕了过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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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在受潮的木材上晃动，湍急的水流声响已经被距离安抚，不时传来的滴答滴水声回荡在这个稀疏长着萤火草的溶洞内。
火堆旁架着几条外焦里嫩的烤鱼，啧啧作响。柳落絮真正闭眼盘坐在地，恢复体力与灵气。一旁的陈一语打着赤脚躺在地上，脚上被柳落絮涂满了绿色的液体。
过了很长时间，陈一语才慢慢的睁开双眼。他想起身，却感觉浑身酸疼无力。
“你没事吧？”柳落絮一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跑过去扶起陈一语。
“这是哪？”
“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们两人躺在一个洞口边上，外面是瀑布绝壁。我拉着你往里走了很久，就到了这个地方。”
“看来我们今天都不用死了。”陈一语笑道。
“你的脚被扎满银针，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流了特别多的血，还好这长有能够止血的萤火草，不然你恐怕就要一命呜呼。”
“感谢柳姑娘救命之恩。”陈一语抱拳作揖。
“应该是我谢你，我爷爷他们都叫我絮儿。”柳落絮脸红心跳加速。原本她就觉得陈一语是个极其有趣的人，加上昨夜逃命他对自己不离不弃，这让她更生出几分敬仰爱慕。
陈一语看着自己的双脚，脸颊两侧微微涨红：“絮儿姑娘，你的伤无碍吧。”
这一句絮儿姑娘逗得柳落絮又气又好笑，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个榆木脑袋。
“无碍无碍，绿知缘的修为只怕比许长老还要更胜一筹。昨夜我用尽全部灵气施展出半吊子的不动如山，还是无法完全抵挡她那一掌。不全好在削弱了那掌大部分灵气，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加上灵气完全耗尽，才会那般虚弱。”柳落絮说着，将火堆旁上的一条烤鱼递给陈一语。
“昨晚那些人，是冲你来的？”陈一语接过鱼，迟疑片刻后道。
“嗯，是若隐门的人。”
“为什么会盯上你？”
“有人不想我进辰天宗。这件事情很复杂，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围选的时候，你对付陆骁战的灵学，那是我爷爷自创的不动如山，到了辰天宗后不要轻易在人前施展出来，否则可能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陈一语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便大口大口的吃起烤鱼。每一口都是陈凌雪、辰天宗、若隐门与柳家。胃里翻滚着的错综复杂的带着细刺的鱼肉，还未消化。
湿透的衣物在灼灼的火光中渐渐被烘干，陈一语紧紧握住他最宝贝的金丝囊袋，火焰映出的影子显得很挺拔。
“我们要怎么出去？”柳落絮轻声问道。
“往里走，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出口。”
“如果没有呢？”
“那就从原来的入口出去。”
“我怕…”
“别怕，我还会抓紧你，跟之前一样。”他的眼神很坚定。
“嗯。”她的眼里有恐惧。
“絮儿，你为什么这么怕水？”
“我从小跟我娘生活在一起，我从没见过我爹，娘说他是世界上最正直的人。每隔一段时间，我们总要搬到另外一个地方。我一直很困惑，直到我七岁那年。”说到这里，柳落絮的心中燃起愤怒。
缓一下她又接着说道：“有人要杀我娘。娘亲伪装成摆渡人，企图走水路逃脱，不料被发现，在打斗中我不慎跌下渡船。当时娘亲已经是半步后五境，如果她没有救我，也许就不会死。”
每每想起此事，柳落絮内心深处隐匿着的痛苦与自责都会在她小小的身躯里做困兽之斗。
此时此景，陈一语内心涌动着些许凄凉。
“你比我幸运。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们，算是同病相怜吧？”
他想安慰她，却惹起自己的伤心事，拼命挤出一张笑脸，但着实难看。
许多年前，天真烂漫的孩子曾与她最亲密的人一起生活，虽然她没有见过她的父亲，但母亲给予了她足够多的关爱与呵护。她曾以为她们会这样永远的、幸福的生活下去。
直到那天，一道剑光刺破她的岁月静好，一湾湍急葬了她此生至亲。
剑光被拦截，持剑者湿了一只眼也失了一道光。银簪滴着血从剑光刀影中被抽回，持簪者的胸膛绽着红花。
于是她被抱着钻进了江河，她看见脸色苍白不堪的女人在喃喃细语安慰她莫怕，然后她便没有了知觉。待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柳府。
“我一定要杀了他。”
“他是谁？”
“辰天宗的宗奉。”
陈一语困惑道：“宗奉？”
柳落絮稍微平复情绪，细细说道：“辰天宗弟子数千，教习数百，理事长老十六，宗奉八，清律四，副宗二，宗主一。根据我娘死前留下的信息，爷爷推测追杀娘亲的人是辰天宗的宗奉，但无法确定究竟是哪一个。”
“他为什么要杀你娘亲？”
“我也不知道，爷爷不肯告诉我。这就是我进辰天宗的第二个原因。”
…
两人相谈甚久，直到睡意侵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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