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X能源‘公司
在庞铮与莫承丰那通视讯的几日之前。
难得的一个晴天, 周末上午十点半, 弗朗索瓦星商业贸易流通中心帕斯帕特大区的某栋写字楼。
一间略显空旷的办公室里，横七竖八的摆着几张桌子，罗科坐在光脑前噼里啪啦的打字，几米开外的全玻璃自动门唰的一下打开，一道高挑曼妙的身影风风火火的踏了进来。
“今天的情况怎么样？”奥莉薇亚拉开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罗科暗戳戳地瞟了一眼她横在桌上的笔直大长腿，摸了摸鼻子，笑道：“比前天又多了十几个订单，你的核源可要接上了。”
“没想到你们的小生意还真的立马就有了市场。”斜长的山眉略显讶异地微挑一下, “更想不到的是，夏添赋能的速度和频率居然这么变态, 像他这种程度都够得上’辟’级了吧……”
“不是你们, 是’我们’……我们的生意，学姐你别老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现在你跟我们可是一伙的！”
压着她的尾音，罗科探出脑袋弱弱反驳：“你看我之前跟你说的都是大实话吧, 夏添大佬的实力我可是亲自见证过的，虽然不知道他目前的水准到底处于什么等级，但通过分级考试一定是妥妥的了。”
“行行行，算我说错话了……”奥莉薇亚满不在乎地扬手，拎起个袋子推过去，“我这次带了十个核体过来, 你千万别一下全部答应他们啊, 这是目前最快的速度了, 上了你们这条贼船我都快被夏添的效率给逼疯了，看来之后还得好好再提升一下速度……”
话还没说完，这间百来平方线上注册名为’x’的公司，话题中心的最后一位成员也后脚到了。
自三人敲定合作后，夏添首次踏足这里。
由于需要一个方便聚集及赋予造生的地方，他心痛地从账户中划出大部分信誉值外加罗科的那一小笔启动资金租借下了场地，购置核体材料及拓晶的成本则由财大气粗的奥莉薇亚前期垫资，虽然偶然得知了计划的阿尔贝曾表示可以一力提供全部资金，但对人情世故不怎么通晓却仍旧本能要脸的夏添还是忍痛拒绝了，不过如今这个初具雏形的小小公司构架里，倒也有了那位军长大人的一份参与。
夏添目露新奇的环视了一圈，满意的赞叹：“这个地方挺像模像样的。”
“你的要求也太低了，哪里像样了？”奥莉薇亚站起来与他打了个招呼，伸手敲了敲桌上的光脑机壳，好笑地说：“都什么年代了，我竟然还能见到这种老式型号的机器，第一笔回款到了之后，我觉得你们该首先考虑升级换代吧。”
“哎，学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别看这台光脑老旧，可相比现代全星通用的虚拟光脑，这种制式的机器联通光网后反而易于隐蔽信号源，我找遍了整个二手市场才淘来了这么一台老古董，它可是宝贝好么！”
看着罗科很是自豪的抬起下巴抗议，想起那台留在’破烂星’的旧物，要是当初不走的那么匆忙，把它一道带过来大概还能省一笔钱呢，夏添于心里颇为遗憾的想。
当这几位年轻人兴致勃勃讨论的时候，他们不知道的是，最早一批因驱能核市价居高不下，以尝试心态下单的中间商在收验货品时，均获得了远远超出期待的巨大惊喜。
因而至此之后，这家挂名在线上交易中心里极不起眼的’x能源’，便逐渐引起了广泛的注意，他们名下的账户信息箱更在日后被塞爆了各种请求购置的留言，以至于后期奥莉薇亚的出产速度无法满足，夏添自己还上阵制作了一批相对粗糙的核体出去。
毕竟，相较于市面上600万信誉点一个的普级驱能核，’x能源’出售的标价简直可以用不计成本来形容了。
然而，也正因如此，驱能核交易市场中的异常波动也在第一时间被写入了报告，递到了造生管制总局的会议桌上。
“x能源？这是哪冒出来的野鸡公司，居然有胆子破坏管制局制定的价格？！”
开阔的会议事里，被召唤而来的十二位与会者均出自瑟拉奇最顶级的开拓师家族，其中一位将手里的光板朝桌面狠狠一摔，显示资料的晶板表面即刻炸开了几道丑陋的裂缝。
“老唐泰，何必为此动怒呢，管制局所出的一向是面对市场的指导价，并没有强硬规定那些小商人必须以此为准，即便现在出现了这样的异类，我们这边也不好说什么不是吗？”抚着唇边的一小撮八字胡，另一个身形富态的中年人开口安抚道。
“呵，下级市场都从来跟着当局的风向走，这可是不成文的规矩，既然道格你说的这么轻描淡写，那么来年的定价会议你们赛耳家族就别再参与了？反正无所谓嘛……”被唤作唐泰的那位冷笑一声。
见自己的好意换来冷言嘲讽，道格.赛耳喜神般慈眉善目的面孔有些绷不住，脸色发沉，唾出一句“真是不知所谓”便抱起手臂不再说话。
在列的都隶属同一个利益阵营，很快有人打起圆场：
“哎呀，两位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没必要因为一小只蚂蚁伤了和气……我刚才大致翻阅了一下资料，这家小公司刚刚注册不久，贩售的也都是些最普通的核级，我个人认为很可能不过是因为初出茅庐不太懂规矩罢了，找到他们派人提点一声不就了结了……”
“这……我倒是不太同意，望余师您别介意。”
他刚说完，坐在唐泰身边的一位作蓬裙打扮的女子抖开手里的绸扇，徐徐摇动了几下，轻笑起来：“总局的地位对整个瑟拉奇不言而喻，下发的文件即便是政府那边都要予以配合，若是我们现在放任其扰乱经济秩序的行为不管，难保以后不会有第二家、第三家……”
“——毕竟民意这种东西，一旦出现大规模的反弹可就很难再控制了，您说呢……蓬佩奥局长？”虚握扇柄的手分出一根纤细的小指绕上耳旁一丝卷曲的发簇，女子勾了勾嫣红的唇角。
尽管面前的这位年轻女郎风姿绰约，但是，作为唯一一位列席的女性，谁都不会用轻视傲慢的态度来对待她，那具纤细如天鹅的脖颈上，高高盘起的一头纯正红发，正是传自那个横跨政拓两界显赫家族的基因象征……
身为家族中的长女——乔安娜.罗斯柴德，与她娇美容色全然相反，其狠辣老练的政治手腕决不容小觑。
被乔安娜点名致歉的余氏族长老脸一漾，然后极快恢复了正色，礼节性地摆手示意。
而她话音里提到的另一位，端坐在上位的蓬佩奥局长仿佛对刚才的一番发言无动于衷，室内立时陷入一片令人尴尬的沉默。
美丽的脸庞对此毫不在意，始终保持得体的微笑看向他，半晌后，这位不形于色的蓬佩奥局长把玩着指间的徽戒，终于缓缓的开口。
“我不知道是否因为总局下放给各位的许可太过宽松，这样一家未经资质备案的公司竟然能堂而皇之的拿到驱能核准售执照……我很有兴趣知道到底是哪一个家族或是家族底下的附庸开出的许可？或许总局该是时候考虑收紧各位手中的权限。”
充满冷意的嗓音使其他人的面色霎时变得有些难堪，故意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道：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我相信凭在座族长的手段，处理好它简直易如反掌，毕竟比起这件事，我们应当更加关注即将到来的分级考试，以及最近乱象丛生的亚人事件……
我想，谁也不会希望在整个星域为开拓师欢庆之时，再听到什么叫人不愉快的事情吧？既然在其职就请各位尽心的谋其位，那些挂靠在在座家族底下的开拓师，从他们手里诞生的亚人动向，你们总能掌握住的……”
会议结束后，心思各异的总局高官们鱼贯而出，临走之前，乔安娜不着痕迹地用眼尾斜瞄了一眼静坐在原位未动的总局长。
那张支着下巴沉思的脸保养良好，丝毫看不出已经与刚才室内其他年过半百的族长差不多的年纪，想到关于这位多年独身的传闻，以及父亲与自己私底下的交谈——
涂满丹蔻的指尖狠掐了一下掌心，娇艳的美目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势在必得，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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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制局内部会议散去的隔日。
首都星中央城圣杜伶市的上空绽放出无数绚丽夺目的礼花，由虚拟粒子组成、不断变幻着造型的巨型烟火将整座城市笼罩在梦幻的斑斓里，即便在恒星升空的白昼依旧闪烁的耀眼如初。
与灿烂的天幕遥相呼应，圣杜伶的街道上，那些五光十色漂浮悬空的全息投影同样热烈的演绎着这座城市的沸腾，各个视讯台的主持人们均盛装而立，他们举着话筒播报着这场除诞星日之外最大的盛事。
『请您与我们共襄瑟拉奇开拓师分级考试日的盛举！』
人眼可见之处，所有的巨幅光屏中都在不断来回地播放着这句话。
学校停课、企业放假……大半中央城的公民们都走出了家门，甚至圣杜伶以外、弗朗索瓦星的其他卫星城都有人在往城中奔赴。
“妈妈，好漂亮呀——！”
“是啊孩子，这就是造生神迹的力量！”
人头攒动的城市中，到处能听到这样赞叹不已的对话，近乎动用了全部视觉科技的直播欢庆，既让这片土地上的普通人为之深深的自豪，也是瑟拉奇震慑其他联邦星球展示自己强盛星力的手段之一。
登上悬浮车厢，目光从窗外欢腾的景象流连而过，夏添被周围的气氛感染，颇为感叹的微笑起来。
虽然一直身处学习造生的领域里，但从未曾觉得开拓师这个职业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今天，他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造生驱能对于这整个星域的意义。
而见惯了每年的阵仗，圣杜伶土著罗科倒是没多大的反应。
他顺着夏添的视线向外看了一眼，转而回头问道：“阿尔贝大佬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嗯，可能结束了会赶过来。”
收回目光，对于出发前阿尔贝临时有事无法同行的状况，夏添心里莫名也有点淡淡的可惜。
不过，好在前一日老妈与莫师的通讯中，得知他们很快即将启程的好消息到底还是弥补了这一丝遗憾。
抬起头，再次将目光投向那片蔚为壮观的天空……
——到底，赋予造生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这个答案，或许在成为开拓师后，自己会寻找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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