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他们这才发现验尸房内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女娃娃，一个女娃娃面不改色地站在他们面前，眨巴着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眸，不带任何恶意地望着他们，另一个则差点没把脸埋进墙里，在他们的眼神注视下，她挪了一步，再挪了一步，悄悄挪到了门外，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他们很快反应过来。
“小娃娃，你是何人？谁放你们进来的？知不知道这是验尸房，寻常人不给进的吗？”两老头之一，那个认为死者只死了不到两个月的老头眉头紧锁，看着宋拾音的目光极为不善。
“对的，小丫头，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地方可不适合小姑娘待。”
宋拾音亮了亮手中的笔记本，“我是来验尸的呢，两位祖爷爷。”
“验尸？验什么尸？谁准你过来验尸的？”
“还有，你喊谁祖爷爷呢？”
宋拾音眨眨眼，“你们脸上的褶子告诉我，这是百岁老人该有的待遇，我今年还不到二十二，喊你们祖爷爷是应该的。”
宋拾音之前医治刘掌事的时候，看着那一脸褶子，以为是四十多岁人该有的待遇，后来才发现不对，她上辈子的家人四十多岁时还很年轻，后面为了替她治病，才愁老的，上次遇见原身的父亲，看着也像三十出头的样子，而眼前这两个老头脸上的褶子比他们多得多得多，不是百岁老人是什么？
一脸褶子的百岁老人，真羡慕。
宋拾音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两老头：“……”
他们气得差点没七窍生烟。
说他们百岁老人，他们分明也才五十来岁！
即使按小姑娘二十二岁年龄来算，顶多也只需要喊他们一声叔！
不对，这小姑娘哪有二十二？特地跑来消遣他们？
“你……”说死者死了不到两月的徐巍徐老头气得想指着宋拾音的鼻头骂，被另一个老头制止了。
“别气别气，小丫头是在夸我两长寿，你这都听不出来？放宽心，不然就真应验了小丫头方才说的，容易脑出血。”
“！”
【噗，刚刚明明很害怕，现在却破防了。】
【我居然也跟着笑了，好可爱的几名演员。】
【很神奇，我现在居然也不害怕了。】
阎凤一阎老头看向宋拾音，笑眯眯道：“小丫头，你方才说你是来验尸的？那你可有验出什么来？”
宋拾音点头，“有的，我想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不止四个月。”
“？”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验尸的结论岂是你这毛娃娃随便能下的？”徐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知道呀，”宋拾音昂首，“我在尸骨上发现了金龟子的幼虫、灶马的幼虫和大量的其他昆虫类的卵，昆虫在进入冬季前会先找地方安家过冬，冬天一到就会直接进入冬眠状态，而死者尸骨上的卵足够说明，它们至少从去年十二月开始就寄居在死者的尸骨上安家了。”
她掰了掰手指，“现在应该也有四个月了。”
“！！”
徐老头不信邪，他果断上前，掀开尸体上还保存完好的衣服，往里头仔细一看，已经被腐蚀干净的白骨上，依稀能看出虫卵活动过的痕迹。
阎凤一也上前一看，两人双双陷入沉默。
沉默过后，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怜儿姑娘失踪两月，尸体却已经死亡四月以上……
徐巍、阎凤一对视一眼，他们争执了半天的尸体，敢情验错了？
徐巍闭了闭眼，“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老夫承认老夫验错了人，这具尸体不是怜儿姑娘……？”
“并不是，”宋拾音打断了他，“死者有百分之80的可能，就是怜儿姑娘本人。”
徐巍、阎凤一：“！！”
“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是怜儿姑娘的替身。”
“……”
一会说尸体死亡至少四个月以上，一会说尸体就是怜儿姑娘，宋拾音不是在耍着他们玩，他们根本不信。
宋拾音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并不相信她说的话，她叹了口气，开始指着尸体说道：“你们看，死者骨盆短而阔，呈圆柱形，说明死者是女性；死者耻骨联合背面有一个凹陷的骨槽，是分娩瘢（ban）痕，说明死者曾经分娩过；死者乳齿已全部换成恒齿，第二臼齿也已长出，但尚未看到第三臼齿的痕迹，说明死者的年龄在16-25岁之间；死者右侧股骨长度约393厘米，根据股骨推算身高的多元回归方程分析，死者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六二到一米六五中间。”
“这些都符合怜儿姑娘的基本信息，最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就穿着怜儿姑娘的衣服，袖口上写着怜儿姑娘的名字，我又不瞎！”
宋拾音目光幽幽。
徐巍/阎凤一：“……！”
直播间：“……！”
【论敬业和专业程度，你永远可以相信这个直播间能做到多极致。】
宋拾音说的话震得两位仵作久久没回过神。
两老头今天的世界观是碎了又组，组了又碎，完全没想到，有生之年他们会被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小女娃上了一课。
“你你……”他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其实想验证这是不是怜儿姑娘也很简单，只要还原死者生前的面貌就行了。”
“还原死者生前的面貌？”两老头皆是倒抽一口气。
说得倒轻巧，明明眼前这丫头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认识，为何组合起来就听不懂了呢？
还原死者生前的面貌？怎么还？
想说她年纪轻轻，口气不小吧，但方才她露的那一手又着实把他们震住了。
“嗯哼，”宋拾音不置可否，她也不是没有做过，并不是很难，难的是各种复杂的验尸，她以前跟着验尸官学的时候，头发是大把大把的掉，一度以为自己要秃了。
回到某个现代世界当炮灰的时候，闲着无聊之际她搞了个泥塑，虽然那次没成功把人物面貌捏造出来，不过理论知识她基本搞懂了。
实操……嗯，大概也没啥难度？
她戴好手套刚想去碰死者的头颅，验尸房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秋辞慌慌张张的声音最先传来，“小姐，大理寺少卿孟……孟大人……”
没等她说完，宋拾音的手就被人捏住，秋辞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宋拾音顺着那双强劲有力的宽阔手掌往上看去，入眼的是一个冷峻的男人面庞，男人一双眼睛深邃狭长，目光沉沉，宋拾音看向他的时候，男子还有些恍惚，但很快清明。
“谁准你动怜姑娘的尸身？”
他身上冷漠异常，看着宋拾音的眼神触目惊心，仿佛动到了什么不该动的东西，有一瞬间，宋拾音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想要杀她，但很快就被他压下去。
宋拾音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抬头看向直播间，此时的直播间因为孟弋舸的出现已经躁动起来，满屏的好帅好帅，似乎早就忘记了刚刚对突然出现的那颗头颅的义愤填膺。
她这才看到一直跳跃着的，系统略有些亢奋地提示。
-[恭喜宿主触发攻略任务：请在三个月内攻略任务对象孟弋舸，扭转他对你不堪的印象，成功取代他心中白月光的位置，成为他生命中誓死都要保护的人。]
-[宿主，这是第二等重要攻略人物，优先等级高于宋淮旸高于宋呈郢，请优先攻略。]
宋拾音已经无心看系统不停闪烁着的提示了，她的目光停留在，孟弋舸头顶上，那个大大的——好感度-99。
“！！”
她差点没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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