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疯抢

林言在黑暗中带着口罩，找到人群外围躺在树下一个饿得奄奄一息的小孩，哑着嗓子变声道：“你帮我一件事，我就把这斤米给你。”他打开于晴茵定制的黑色塑料袋，露出白花花的大米。

        那孩子好不容易挪开黏在上面的眼睛，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思索着自己能不能抢得过眼前人，最后还是老实点头：“你想让我做什么。”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此刻也是愿意的。

        “不难，你只需要跟人们说西边郊外开了个店，大米三文钱一斤，越多人知道越好。晚上子时开门。你领人过来只需沿着发光的绿线过来。”那是于晴茵想的法子，总得有一个指路标。

        “只要三文钱！？这么便宜，该不会骗人的吧。”小黑不太相信这蒙面人的话。

        林言不欲解释，“你别管这么多，你只需要让人们知道这个消息就行，若是你做得好，以后有好处我还会找你，你叫什么名字？”林言相信这个诱惑对他足够大。

        “我叫小黑，你要是找我就在这附近找，我平日里不会走太远。”

        林言嗯了一声，没有要介绍自己的打算，叮嘱了他几句，转身要离开去找于晴茵。小黑一脸欲言又止地叫住他：“喂！我若是把我身上的钱全给你，你能给我留几斤米吗。”

        “可以。”林言不假思索地同意。

        那小黑跑到树身上扣扣摸摸，又在树根处挖了好一阵，递给他十几文铜钱，“十五文，记得给我留五斤，我分开拿。”他虽然小，但已经知道如何防备人。

        林言接过：“行。”肯定的点点头，快步离开。

        小黑等他身影消失后才懊悔不已，他居然信了！把身上所有财物都给了那蒙面人，万一是假的呢？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现在粮食多少一升他还是知道的，他手上这袋米就不止那些钱。

        小黑拿着那袋米去找他好兄弟，大河，大河住的地方离他不远，不同的是小黑只剩他一人，而大河还有一个母亲，他记得大河和他母亲逃难时背了一个锅。

        “这么晚过来做什么？”大河压低声音悄声问。

        小黑扬了扬手里头的黑色袋子，凑近大河耳边，“这是米，你叫你娘把锅拿上，咱们偷偷去后边吃。”声音几乎飘散在风里。

        大河借着月色看清里面的东西，激动得说不出话，转身进去喊他娘，三个人一路上左顾右盼，蹑手蹑脚，没惊动任何人。兜兜转转的找到一个背风地，还要让小黑在周围看看会不会有人过来。其实这样黑的环境，除非起夜，否则不会有人在外面乱晃，且他们离人群已经有一段距离。

        水自然是不够的，三个人生米夹着熟饭囫囵吃下，也顾不上许多，吃了个饱。米还剩下小半，小黑和大河埋进土里，掩盖好，放上几块石头做标志，才偷摸回去。

        大河这才从小黑嘴里知道事情起末，“我倒觉得不像骗你的，咱们也没什么值得骗的，你做好了，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好处，我跟你一起去说。”小黑也是这么想的，点点头。

        临近午夜时，小黑偷偷起身，不远处大河惊讶的声音响起：“你去哪里？！”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顿时惊醒旁边不少沉睡的人。

        小黑慌乱地摆手答道：“没，没什么，我去解个手，去去就回。”他显然做贼心虚，已经有不少眼尖的人借着月光看清他身上背着一口锅。大晚上背着一口锅，众人用脚指头也能想出这小子肯定找到吃的了，饿得失了智的人蠢蠢欲动。

        小黑见众人起疑，二话不说拔腿就往西边跑。

        已经有人呼喊起亲人，“快追啊！这小子有吃的！”，这句话无异于一滴水溅入油锅里，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饿得有气无力的人这会都是健步如飞，生跑跑慢了没有吃的。有一些刚睡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看见众人往外跑，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跟着跑了。

        仿佛羊群效应，人群骚动不已，乱成一团。小黑一马当先，后面跟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他辨认着那绿光，上蹿下跳跑得飞快，他的体力自然比那些饿了许久的人好。

        “是那个地方吗？”大河喘着粗气问，不远处一个白房子，不知用了什么灯，周围一片区域竟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小黑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到：“应当是。”

        小黑跑到那屋子前，于晴茵诧异地透过窗口看着那群跑得地动山摇的人群。“？？？你究竟干了什么？”

        林言：“……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之后问清楚再跟你说。”他看到跑近的黑影，他和另一个小孩被拦在那七弯八拐的让人排队的铁栅栏前不知所措。

        “来不及解释了，你先把我藏起来！我之后跟你说！快快快！”他急得火烧屁股，生怕生后之人追上。

        于晴茵倒是知道林言找了个小孩做托，估计就是这位了。她当机立断道：“你们绕到房子后面来，我给你们开门。”他们特意把门设在了背面。

        “林言，把喇叭打开。”她一边艰难地在大米里挪动，一边冲林言道，林言点点头，摁下开关。

        “大米三文钱一斤，一人限买一斤，先到先得！”喇叭里传来林言伪装的声音，响彻云霄。众人如狼似虎地眼神顿时投向这个奇怪的屋子，争先恐后地接近。到铁栅栏的时候不得不慢下来，但仍旧是拼命往前挤，本是一个人的位置挤了三四个人。

        林言拿起另一个喇叭，高声道：“先排队！一个个来，插队的人不卖！”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安分不少。排在前面的人顺着栏杆走向走到窗前，“真的是三文钱一斤？”他捏着钱不敢相信。

        林言递出一袋一斤装的大米，从他手里主动拿过钱，他和于晴茵已经事先打包了不少。那人打开看，居然真的是白花花的米，激动得高声嚷嚷：“真的是米！真的是大米！”

        听到这话，人群再度往前推搡，人挤着人，林言不得不再次拿起喇叭：“再说一遍，一个个来，插队的人不卖。好了，下一个！”

        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是和情况，只看到一袋袋米从里面源源不断的递出来，买好的人与认识的结伴回去，没有钱的在想办法借钱，饿极了的人在催促，这小小的方寸之地一时之间沸反盈天。

        于晴茵和林言以及帮忙的小黑，大黑四人到最后已经没时间把米上称，只凭感觉舀两勺就立刻递出去。捻开塑料袋，装米，递出这几个动作最后已然变成机械运动。

        回到城门外的人又吸引了新的人流前来，汹涌的人流似是要踏平这个处于中间脆弱的小屋子。

        这一场买卖直到天微亮才被迫停止。“没有了，这是最后一袋。”于晴茵嗓子几乎已经出不了声，耳朵嗡嗡嗡的全是耳鸣声。

        那个女人一听立刻悲戚地哭了出来：“我排了一晚上啊！求你了，不然我的孩子要饿死了！”

        于晴茵不得不用尽力气喊出来：“真的没有了！不过过几天还有，你们到时候再过来！”即使她已经扯着嗓子喊，也没有多大声。

        后面的人还在问怎么前面还不动，听到的人答道：“没有了！不过说过几天还有！掌柜的，过几天是什么时候啊？我们都快要饿死了！”众人纷纷响应，七嘴八舌的附和，不过没敢有怨言，生怕不肯卖给他们。

        又有人接道：“掌柜的，我现在排队行吗！”一听这话，原本有打算离开的人立刻回头，已经自觉的排起队伍。

        “……”于晴茵无奈道，“不用排队，过几天不在这个地方，换地方，到时候告诉你们，行了我们要走了。”原是打算就在这个地方，谁知他们要一直守着，那要怎么解释凭空出现的米。只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她一把拉下窗口，不再理会身后的呼唤，不再回应。四个人偷偷摸摸从后门溜走。

        林言哑着嗓子无力地对小黑和大河道：“要不要跟我们先回去？”

        小黑和大河均点点头，叫上大河母亲，她倒是没离远，知道他俩今晚要做的事，因此一直在房子不远处等待。大河找了一圈，才发现她早已睡着。“娘，快起床，我们先跟他们过去住一晚。”

        大河娘是典型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因此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没有任何意见跟着走。五个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小林村，一路没人说话，都累得不行。于晴茵脑海里黏糊糊的，走路都在晃，林言一把搀住她手臂，扶着她往前走。

        回到小林村后，林言在屋里为他们打了个地铺，几个人一闭眼就陷入梦境。于晴茵甚至没来得及发现她的淘宝系统微微发生的变化。

        “宿主功德积攒足够，系统升级。”处在深度睡眠的于晴茵自然听不到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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