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物是人非

完颜矜玥没有顾忌地下马，撕开封条，驾着马，肆无忌惮地走了进去。

        他并没有心思去看正厅那一片狼藉，他径直走向那一处地方。走着走着，那一片葱茏的树木映入眼帘。他微弯着腰，掬了一瓢泉水，尝了一口，还是那般清甜。那一片溪流还是清澈见底，灵石上的字迹依旧灵动，只是，让这一切都黯然失色的人儿，却已不在了，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完颜矜玥有些失魂落魄，浓眉紧紧地皱着，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站起身来，步伐沉重地迈向笙子怜的寝宫。到了门前，他停住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他原以为他不敢进去，怕会承受不了她留下的气息，但在他进去后，他只是坐在她的床上，愣愣地出神，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

        他忽然想到，与笙子怜相处的日子里，都是快乐的回忆，她从未带给他一点痛苦的心情。他拿起床头的小橘灯，想起与她第一次相遇的场面，他从没有看过一个世家小姐像她那样，敢于突破封建礼教的束缚，穿着仆人的衣服出街游玩，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那古灵精怪、从来都爱自由的性格，她爱玩喜欢接触一切新鲜的事物，她向来都是个聪明人，自然都能看清那些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丑陋灵魂，但她却总是嬉皮笑脸的，就好像他用冷漠掩饰自己的真实感情。

        回想起笙子怜天真明媚的笑颜，完颜矜玥也笑了，只是笑着笑着，有两行清泪留下。

        他很自责，只怪自己的愚笨。他原以为这次的矛头是指向他的，单王府只是一个陪葬品罢了。为了不牵连单王府，他才连夜赶回西北，谎称有急事需要处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宫里的那位竟然会把剑刺入最效忠于皇家的单王爷，果然居于高位者，更加多疑善妒，总想铲除一切有可能危害自己地位的人，为了权力，什么都干得出来。

        而就算他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地赶往上京，也需要些时日，来到上京后，又得知她们被送往浣衣院，浣衣院是什么地方，谁知他怀着怎样急切的心情奔向那里，可最终还是迟了一步。而浣衣院是什么地方，司马晟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却袖手旁观，这才让完颜矜玥心寒。

        而营帐里的司马晟，也喝退了众人，将外表的伪装卸了下来，失神落魄的样子堪比完颜矜玥，这么多天，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的人生观、价值观都变了，而对笙子怜的在意、关心，成为他内心深处尚未被玷污的一片净土，他今天前来，也是来讨人的，只是用的方式没有完颜矜玥那般决然。而笙子怜死了，他现，这是个吃人的社会，根本毫无公平可言，法律和道德对高官厚禄者毫无约束力，财产和权力才是至高无上的，为了这些，人们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和亲兄弟反目，也在所不惜。而他要实现家族的复兴，就必须成为其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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