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23）
郭长城听他最后一句话，听得脸红心跳，本是想回上一句，谁知道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楚恕之看见他的样子，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逼他，而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他说：“我与潇湘君的好友交流过程中，已经知道了这里的出口，我们现在出去吧。”
郭长城小幅度点点头，过了一会小声补充道：“还要给你找个医生看看，你那一身伤得治好了。”
楚恕之揉了揉他的头发。
紧接着，他起身，顺手拉了一把郭长城，这动作做的自然无比，小孩却再次红了脸。
他们俩走到了一面石壁前，楚恕之取下万相枯骨，一个用力，将刀插入石壁。
瞬间，石壁裂开了一个口子，刺目的阳光照着人睁不开眼睛。
里面虽有鲛珠照明，却怎么也不可能别的上自然的阳光。
楚恕之从墙上拔下刀，回鞘，拉着郭长城走出了山洞。
外边是一片山林。
“楚哥你知道这是哪吗？”
楚恕之没回答，他的方位感很好，但是并不代表他能记住所有的路。
而正在他犹豫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在抬头，却见空中一只传信鸟飞了过来。
这鸟绕着此地飞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他。
楚恕之一抬手，传信鸟变成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三个铿锵有力的字，来找我。
这字楚恕之熟悉的很，是戴超的字。
于是他一松手，纸片重新变回了传信鸟，扑棱着翅膀朝着一个方向飞了过去。
楚恕之立刻拉着郭长城跟了上去，到了半路上，嫌走路太慢，楚恕之还半道劫了一辆摩托。
载着郭长城飞快跟了上去，这样一来，传信鸟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一路追到了太阳下山了，他们出了这个困住他们许久的地方，然后穿过了高速公路，看见了城市。
进城以后他们就被带到了一条幽深的小巷，现在一扇木门前，楚恕之一秒都没有犹豫，推门进去。
一进去之后他就看见戴超裸着上半身，身上缠着绷带，绷带上面还有血。
听见开门声，他抬头一看是楚恕之和郭长城，苦笑一声：“你们去哪了，这五天我们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们，都快急死了。”
只有五天吗？还以为得过了十天半个月，楚恕之皱眉，嘴里还是说：“我们遇到了袭击，才逃出来，你这是怎么回事？”
“楚哥……北北被抓了。”戴超身上的颓废气息，不用闻他们都能感觉到。
楚恕之下意识的向前踏一步：“怎么回事？”
“我们原以为你会去找神迷鬼道……我们解决了伽蓝道的事情之后，就赶忙追了出去。循着一路的踪迹，找到了我的车，却没找到你的人。想了一下，会不会是你找到了孙家？于是北北就把那句“神迷鬼道处，不见阴霾”解了出来。”戴超苦笑一声，“然后我们就找到了孙家，闯了神迷鬼道阵……遇见了孙晓。”
“遇见了孙晓之后我们本想退，结果敌不过孙晓，再退的途中北北被她抓了，我也负伤。”戴超垂下头，紧紧握住拳头，一拳头打在自己脸上，“我真是……真是没用……我败给孙晓……孙晓连剑都没拔……”
“现在说这些话没有意义。”楚恕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扯起来，面对着面和他说，“重要的是把人救出来。”
“是啊，是啊。”就在这时候从房内传出一个声音，抬头一看却是墨无心端着一碗药走了出来。
他对着楚恕之点点头，随后和戴超说：“你现在要把伤养好，这样才可以报仇。”
楚恕之偏过头，看了他两眼，背后茶毗忽然落到了手上，刀出鞘，刀尖直指他喉间。
“大哥！”
“楚哥！”
戴超和郭长城同时叫了一声。
墨无心低头看了眼寒气逼人的长刀，讪笑道：“楚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你检查过我的身体，你知道我身体里藏着五蕴刀气，你却隐而不报。我该问是你这个医生太无能，还是你故意的呢？”楚恕之手上动作一下，刀尖刺破了他喉间上皮肤。
“大哥，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和他相交也算是有段时间了，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戴超连忙说。
而这时墨无心却苦笑一声，他抬起头对着戴超说：“抱歉好友，我并不想害你，那人若是说要害你，我定然是不会答应的。”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楚恕之：“向你说声抱歉了，楚先生，你我本来也没有恩怨，我并没有想害你，不过那人手上握了我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不得不听他的命令。不过我也并不想害你，于是只答应了他隐瞒了你身上五蕴刀气。这是我先叛友，你要杀就杀了我吧。”
楚恕之看了他半天，却是收回了茶毗。
戴超站直身体，握紧拳头：“你可知你这样做，我们就再无机会成为朋友。”
“我知道，抱歉。”墨无心说，“这事没有其它借口，我只能说我很难过。”
“若是你要杀我，那定是可以当场下毒。”楚恕之背过身，“我不杀你，你告诉我，指使你的那个人是谁？”
墨无心叹口气：“是孙曦。”
“我之前也听戴超提起过你们遇见的那人名叫曦，如果我没猜错他的全名就叫孙曦。”他说，“他是孙晓的弟弟，孙曦。”
听见孙晓这个名字，戴超的表情不由自主沉了一下。
“他是孙晓的弟弟？我怎么没听过孙晓有弟弟？”戴超语气不好的说。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他死的很早，根本没闯出过名堂。”然后接着那人说道，“孙家取名很有意思，晓为黎明时分天光将亮，曦则是破晓天光第一线，本意是曦在晓之上。孙家对孙曦寄予厚望，谁知道却出了百年难遇的天才，那柄绝世的名剑，孙晓。于是这破晓天光，就变成了云掩天光，再就无人知晓了。孙晓于尸道一途并无天赋，只是一手无双的好剑术引得当世人惊为天人，杀剑道名门之后易秋，败当时剑术宗师花无影，将孙家那把得意之作，吾君子发挥的淋漓尽致。她以剑入道，剑光所到之处无人不惊惧胆寒，为人狂傲，更留下了‘既晓美人绝代狂，何敢自称吾君子’的狂言。是当时真真正正的剑道第一人。不过自她弟弟孙曦死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
“孙曦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从小被人众星捧月，到头来却被本来由他破去光彩的孙晓掩住，这样的落差，给谁都受不住。他修炼的尸道，于尸道上也有天赋，本来嘛，孙家也不是以剑道闻名，不过是因为孙晓太过天才。不过孙曦生性倔强，偏偏要和他姐姐比着，非要修炼剑术。只是他生来就有残疾，一只腿跛，难以忍受长时间的剧烈运动，为了修炼，他逆天改命，妄图挑战天道，于是终也亡于天道。”
“孙曦死后，孙晓也提前继承了孙家之主的位置，带着孙家销声匿迹。”墨无心叹了口气，“不过她并不知道，孙曦并没有真正死去。”
“孙曦为改命修炼的邪道，身死而魂不散，受天道惩罚，不入轮回，也不入地狱，只能流连于人间，当个无名的野鬼。”他说，“这点尸王该是很了解的。”
一直听着的郭长城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了眼楚恕之，看见他眼神不由自主的暗了下，就伸手去拉他。
楚恕之回握了他一下，好像在说没什么。
这小动作发生在私底下，于是无人发现。
那边墨无心还在接着说：“但是在此情况下依旧不放弃，他以魂魄修行，终是入了……”
“恶鬼道。”戴超闭上眼睛，叹息到，“所以他是故意设计楚哥，为了重获肉身？他真是打得好算盘，尸王肉体强硬，只需要打散他的灵魂，他便可以占据他的身体，真是好算盘啊。”
“看来凡人的肉体已经难以满足他了，我这身躯才被他看上。不过，我虽然主修肉体，但是他凭什么有自信能打散我的灵魂？”楚恕之问道。
墨无心摇头，示意他也并不清楚。
楚恕之见他不说话，于是转过头对郭长城说：“打电话给赵云澜，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问他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啊……我，没有电话……”
楚恕之一摇头：“忘记了，给你扔了，我的手机也扔在了伽蓝道……关键是我记不住特调处的电话。”
“我有传信鸟可以借给你要吗？”戴超说。
“传信鸟从这飞回去起码得三天。”楚恕之回答道。
“要不……给赵处发个邮件吧？”郭长城想了半天，小心翼翼的提出了建议。
他看着两个人，觉得自己这提议挺蠢的，怎么样楚恕之他们都应该已经考虑过了。
结果楚恕之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是个好办法。”
“你打算和赵云澜说？我弄不明白，这样的情况，赵云澜能帮上什么忙？”戴超皱眉道。
楚恕之说：“我更好奇的是，孙曦借了那么多人的身体，为什么特调处从来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报案，这个问题我只能问赵云澜。”
戴超垂下眼，最终点了点头。
楚恕之和郭长城出去，找了家网吧，给特调处发了邮件，等了半天，没有回应，索性就先回去了。
回去之后，却看见墨无心端着一杯药，而戴超却不知所踪。
楚恕之眼神一冷，一把抓住了墨无心的衣领，厉声说：“戴超呢？”
“他去找孙晓了。”墨无心说，“他把北小斋丢了，他就得去把她找回来。”
“他疯了！”楚恕之怒声道，说完放开他就做出要离开的架势。
谁知道这时候手腕却一把被人扣住：“尸王，你想用现在的身体去闯神迷鬼道吗？”
“你有什么问题？”
“以这样破败的身体，不客气的说，尸王你也是找死。”墨无心毫不客气的说，“你以为北小斋和戴超两人为何双双败给孙晓？按你对他们的认识，纵使孙晓强大，但是他们两人对上，也该有一战之力，为何吾君子尚未拔出，他两人已经败了？你以为北小斋还是过去的斋先生吗？你以为戴超还是过去的那个破戒和尚吗？你以为他们为何躲避这么长时间，破戒僧失半身修为，北小斋去一双明目，他们如何还有当年的能为？于是他们败了。但是你，尸王，便是你，现在的你又有当年几分能为？”
“你这是在挑衅我？”
“我并非瞧不起尸王，我也知道，你是你们三人□□体保全最完整的。但是尸王，你那一身伤，对你真的毫无影响吗？”墨无心说，“我答应他了，要给你治伤，他看出了，你现在全身看起来完好，里面的气息却是乱的，我答应他了，要为你治好。”
“你以为我会信你？”楚恕之一把甩开他的手，作势就要杀他。
但是那人前踏一步，再一次扣住了他的手：“抱歉，尸王，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这都是为你，我确实错过，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并没有骗你。”
“滚开。”楚恕之喝道，墨无心不退，于是他背上长刀出鞘，作势就要战起。
谁知道刚行一步，头上一阵眩晕。
他下意识的扶住额头：“你……”
“我在门口撒了点迦叶粉，而这里燃灯的材料是风行草。”
“合起来就是迷香。”
楚恕之摇了摇头，想恢复意识，却觉得头越来越昏，视线也渐渐模糊。
郭长城一下子冲上去扶住了焦急的叫道：“楚哥，楚哥！”
楚恕之抓住他的手，想借力站起来，却觉得双腿就和灌了铅一样。
一息之后，他竟然真的闭上了眼睛。
“你，你想做什么？！”郭长城喊了楚恕之半天都不见回应，立刻仰起头质问前方的人。
“我并不想害他，诚实的说，我也不想帮他，但是，戴超……我承诺了他……”墨无心说道，“你和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应该知道他的身体，他已经到了极限了，虽然他不说，但是若不是身体有碍，他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被迷药放到？我并不想伤害他，也不想伤害你，你不需要相信我，我只要做我自己要做的。”
“背叛痛楚，我只能如此偿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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