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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三生学堂


斗斗罗也选择了妥协。

        花格木拉郑重其事地举行了他的学堂开课仪式。仪式上,由鲁老员外题笔的“三生学堂”牌扁被挂在了学堂门口正上方,名字取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意,是花格木拉翻阅古籍,冥思苦想,灵感乍现,偶然所得。随后,费罗城里有些名望的人士都被邀请来对孩子们作一番训导和诫勉。这其中,鲁长生老员外的开场词最为语重心长:“费罗城自古人心向善,和睦立邦,我鲁长生虽一生谨遵祖训,慎言笃行,无奈心盛力微,不曾片德及乡邻。近年来,我城接连变故,英才俱损,人心无主,照此以往,恐道义有失,民生有难。今日,承蒙花格木拉老生耄耋之年仍心怀大义,办此学堂,招集诸生,传道授业,实在是城邦之大幸。诸生虽幼,却担负未来,当勤勉治学,传承先德,不染污流,心存善念,方能度德量力,治邦安民。”

        鲁老员外可真是为费罗城人的命运操碎了一地的心。早些年的时候,古拉长用小斗放米大斗收米,让市民们债台高筑,企图以此霸占他们的耕地。鲁老员外为此倾尽家资,赌回了市民所有地权,并从此架灶施粥,彻底推毁了古拉长的阴谋。不过,毕竟当年有爷爷和图耳聪等人的背后相助,鲁老员外方能遇事胸有成竹,无所惧怕。现在,面对蠢蠢欲动的古拉家族,老员外分明感觉到了压力,一种力不从心的紧迫感时时围绕着他,令他满腹忧虑。

        接下来几位长者的训导算是老生常谈,毫无新意。轮到奶奶上台时,斗斗罗紧张得不敢往上看一眼。奶奶平时总是啰里啰嗦,这下还不知又要唠叨些什么,真让人担心!

        幸运的是,奶奶一改往日的拖泥带水,语调柔和地说道:“孩子们,看到你们能坐在一起学习我真心为你们感到高兴。今天,能在你们心灵中种下一颗善的种子,明天,你们携起手来就是一片风吹不动的森林!”奶奶的话一经出口,就引来一片热烈的掌声。斗斗罗瞟了一眼站在台上的奶奶,奶奶慈祥的脸上充满了殷切的期望,这期望似曾相识,让人无法拒绝,又不敢碰触。斗斗罗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仰视过奶奶,自从父亲死后,祖孙俩喜欢相向而行,尽管奶奶时常牵就自己,却也无法阻挡他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在他看来,奶奶那些老旧陈腐的套路,是对自己无法容忍的羁绊和束缚。

        这回奶奶并没有发表长篇大论,而是看了一眼花格木拉,说:“我老了,讲不动了,一些明白的道理自己也糊涂起来了,就不多说了,接下来就把讲台交给花格木拉爷爷,我会和你们一起听完这学堂的第一课。”奶奶在一片更加热烈的掌声中走下了讲台,斗斗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第一次因为奶奶而感到了些许莫名的骄傲。

        花格木拉站起身,用手示意大家安静,说:“等一下,还有一位老先生要讲几句。”正当大家不知所以时,潘世忠潘瞎子摸摸索索地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潘世忠进来,大家都面面相觑,诧异万分。谁都不认为潘世忠会有资格训导孩子们,这点毋庸置疑。

        花格木拉看出了大家的心思,解释说:“潘先生是德德罗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也是费罗城唯一能领悟《奇门遁甲》的得道之人,今后我们会请先生给我们讲解易经、奇门之术,还望大家虚心学习。”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孩子们纷纷站起身,吵闹着,皮皮松把手指伸进嘴里,打起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图耳聪干脆爬到了桌子上。潘世忠的耳朵看起来和他的眼睛一样,一点也没在意大家的抗议,仍旧摸上讲台,点头哈腰地鞠了个躬,说:“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我自传承师傅衣钵,刻苦钻研《奇门遁甲》,而今小有建树,蒙花格木拉老先生三番五次邀请,潘某盛情难却,尔后将会与老先生一起办好学堂,我保证一定对诸位毫无保留,精心予以栽培,以不负师傅临终所托。”

        潘世忠的大言不惭更加激起了孩子们的反感,哄闹声冲破房顶。潘世忠只得仓促地完成了他的演讲,转身朝花格木拉又深深地鞠了一躬,便慌里慌张地摸索着离开。

        斗斗罗始终坐在台下一言未发。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这个学堂,只是处于奶奶的压力才不得已坐在这儿,现在花格木拉又把这个潘瞎子请来,实在让人堵心!同样心存不满的还有鲁长生老员外,潘瞎子走后,老员外一脸沉郁地看着花格木拉,问:“先生一向不齿潘世忠的为人,今日为何有如此安排?”花格木拉面露难色,叹了口气,说:“我也怀疑他的才学,可这都是祖上的昭示啊。”鲁老员外大惑不解,问:“此话怎么讲?”花格木拉说:“为了学堂开课这事,我特意前去拜祭过祖先无字碑,依照往常惯例,执烛燃香,凝目扣首,乞求祖先教化。然此次却与以往不同,正在我静心祈祷时,却发现烛火后方的碑面上出现一行神奇的小字,待我秉烛仔细查看,却见写的是‘欲使奇门技未穷,还仰费罗潘世忠’。”鲁老员外将信将疑,问:“果有此事?”花格木拉说:“千真万确。我想这一定是祖上昭示我们奇门之术并未绝世,如请潘世忠帮忙,或者可以修复传承,为我所用。想那《奇门遁甲》自古鲜有人能懂,德德罗老先生所绘《奇门通关图》又不知所踪,如此绝学只能束之高阁,委实可惜。今费罗城恐有劫难,正缺少可拒邪护城之英才,若能让后辈传承奇门之术,定能使我城居民安然无虞。而这潘世忠向来自诩为老先生之徒,又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通晓了《奇门遁甲》,估且不论真假,既能终日研读,定会略知一二,我们且请他来聊作点拨,与晚生们也不无益处。”

        听了花格木拉的话,鲁长生老员外不再作声。但这番话着实让斗斗罗心里“咯噔”一下,一提到无字碑,他猛然想起几天前的事情来。斗斗罗暗自思忖,觉得这事肯定有蹊跷:一定是潘瞎子知道花格木拉会去拜谒无字碑,特意跑到林子里在啤上做了手脚。“欲使奇门技未穷,还仰费罗潘世忠”,别说这是祖先的意思,就连城里的傻子都不会这么认为,明显就是他潘瞎子的自吹自擂。不过令人困惑的是,斗斗罗明明没有看到碑面上留有任何字迹,却偏偏让老眼昏花的花格木拉发现了什么,难道潘瞎子会什么妖法吗?

        斗斗罗正在纳闷的时候,台上的花格木拉已经开始点名了。他一连喊了两遍“斗斗罗”,都没有反应。旁边的皮皮松狠狠地戳了一下他,斗斗罗才回过神来,不紧不慢地站起来问:“什么事?”斗斗罗的回答引来一片笑声,花格木拉敲打着桌子说:“注意课堂纪律,点名要喊‘到’!”斗斗罗重新坐下,听着花格木拉认认真真地把十几个孩子的名字念了一遍。刚念完,斗斗罗又站起来向外走,花格木拉急忙喊住他问:“你要干什么去?”斗斗罗说:“永善永美和永真她们没来,我去喊她们。”花格木拉说:“不劳你费心,她们仨姐妹身体各有不便,不宜到学堂来听课,我会抽时间到府上专门给她们补习。”斗斗罗说:“那我也要跟她们一块补习。”坐在一旁的奶奶大声喝道:“斗斗罗,不许发混,快坐到座位上好好听先生讲课!”斗斗罗只得无奈地回到位子上坐下,学堂里稍稍安静下来。

        斗斗罗这才抽空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学伴们,他们坐姿百态,各怀心思,看来谁都没有要好好听课的样子。图耳聪是最为坐立不安的一个,一会蹲到椅子上,一会又把头伸到桌子下边,如鸟困笼般焦急。皮皮松则侧卧在桌子上,张着大口,一副要酣睡的样子。最安静的是坐在前面的雪离子,只是不停地用手理着自己的长发,她肩膀上的支支歌缩着脖子,屁股一翘一翘的,让斗斗罗很有种上前抓住它的冲动。

        花格木拉终于开始了他的开场白,他先使劲地用手中的木杆敲打着桌面,颇有当年图耳奇县令的升堂问案时的威仪。待孩子们东倒西歪的坐姿稍稍有了些端正,花格木拉便清了清嗓子,说:“‘三生学堂’今天正式开课了,办此学堂,既是费罗城长辈们多年宿愿,更是义不容辞之担当。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无规矩不成方圆’,你等作为下一代,关乎费罗城的未来,本该勤奋修学,自强不息,有所作为。只可惜近年诸多意外,使你们疏于教诲,养成玩性。‘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作为长辈,我等对此亦有不可推却之责,故承办学堂,以弥补前失。各位既入学堂,当听从管束,严谨治学,持之以恒,不可懈怠。”

        这话让斗斗罗深为懊悔。本来自己坐在这儿一是照顾奶奶的感受,再就是觉得学堂也不过是走走形式,热闹三两天的事。现在看来老先生倒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不弄出点名堂誓不罢休的样子。

        台上花格木拉开始讲诵起他的经文,摇头晃脑,一副满腹经纶的样子。当他念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时候,门又被“呼啦”一下推开,随后古拉西带着魔氏三兄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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