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我不会对他讲 03
中原中也将手中一摞记录本扔在一旁，看着坐在床上摆弄钟表的太宰治，有点心疼地皱着眉说道：“我说，你在折腾什么？”
“总觉得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太宰治已经卸下了水晶表壳，中也看着他的手就要碰到精细的表盘上，心里又开始一阵阵地觉得可惜。
“不对，”太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又将表壳小心翼翼地扣上。
中也刚松了一口气，刚要从太宰治罪恶的双手中拯救这座小钟表的时候，太宰伸手按上一块镶嵌在角落里的小粉钻。
钟表内传来“咔”的一声，虽然极轻极微，但足以让在场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位于表盘上方的水晶小窗突然弹开，然而出现在两人眼前的却不是那个报时的布谷鸟。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小矮人。
“还有这个？”中也瞳孔微缩。
太宰治伸手将矮人手中捧着的一张小芯片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托在手里。
“看来是这个没错了，“太宰将芯片放到怀中口袋里收好，”你八成是拿了人家的什么机密文件。”
“切。”中也重重地坐进床里，“谁知道他们会把东西藏到这个里面。”
太宰不由分说地将钟塞进了中也的怀里，“记得找时间放回去，虽然你有不在场证明，不过因为这个被调查可是很麻烦的。”
“说到这个，”中也低声对太宰道，“关于那个命案，你有想法了吗？”
“求我啊。”太宰挑着眉笑了。
“快说。”中也伸手揪住太宰的耳朵，引得后者惨叫连连。
“你这暴力的小矮子。”太宰一边揉着耳朵一边不情不愿地拿过那一摞人员名单，“暴雨，交通阻隔，杀人案，你能想到什么？”
“暴风雪山庄？”
“所以，这个人的死只是一个开头。”太宰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现在的问题是，在警察能够到来的时候，我们还能有多少人存活。”
“你这话说的，”中也嗤笑道，“把凶手抓出来不就好办了？”
“毫无线索啊。”太宰向后一仰，陷入了柔软的枕头中，从天上飘散而下的纸张将他的脸全部盖住，他的声音闷闷地从下面传来：
“当时除了你，所有酒店的房客都在场，除去死者本人，有嫌疑的一共是1o个人。”
中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个前台，2o1的一对夫妻，住在2o2,2o5,2o6的六个学生，2o3那个女人。”
“没错。”太宰沉默了几秒突然从床上一个翻身坐起来，原本摊在他身上的纸“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下了中也一跳。
“你这么热心，不会是因为那个凶手利用了你布置好的停电装置吧。”
“那怎么了。”中也实在看不下去太宰头上还顶着一张纸的滑稽模样，伸手帮他取了下来。
“死要面子。”太宰咕哝了一句。
“先说说你怀疑谁？”中也道，“我当时不在现场。”
“没有想法。”太宰道，“停电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团乱，那个距离，谁都有可能动手，不过我倾向于凶手会是个女人？”
“为什么？”中也来了兴趣。
“嗯……因为死者后背上的荧光剂。”太宰伸手在中也后背上比了一下，惹得对方立刻跳开坐到另一边，“在心脏的位置，显然是要准确的接触到才能做记号。”
“所以你觉得是个女人。”
“猜测罢了。”
“那你不妨来猜一猜，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中也冰蓝色的眼珠微微上翻，神情骄傲又美丽。
太宰心被微微一触，就像是被小猫伸爪子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他也来了兴趣，道：“这么问……你是有想法了？”
“你呢？”
太宰随手抽出两张纸，“一起写下来看看。”
“你就这么有自信？”中也接过纸，立刻转身写下一个名字。
等他得意洋洋地转身扔过一个纸团时，太宰的指间也夹着一张早就折好的纸。
“3-2-1”
两人一起将手中的纸展开。
中也的纸上写着“口罩女”。
太宰的纸上写着“2o3”。
两人对视半晌，中也一脸不满地撇撇嘴。
“为什么你觉得会是她？”
“按照暴风雪山庄的套路，这种角色一般都是最先死的吧……”太宰无意识地转着笔，“惊慌恐惧，好像是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独自行动，女性角色……这种死亡率几乎就是1oo%。”
中也笑了，“那你不去找她一起殉情吗？”
“殉情可以，但我心里有个特别的人选。”太宰似笑非笑。
中也白了他一眼。
“不过既然都说到这了。”太宰一个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走来走去，“不如我们干脆列一张表……就叫死亡概率表好了。”
“哈？”中也一脸“你该吃药了”的神情看着太宰治，“你又乱说什么呢？”
“你看，”太宰治干脆拿出一张纸，直接从上往下写了一排数字，从1oo%-o，“来想想，怎么样才能降低死亡率。”
中也也提起了一点兴致，“1oo%的话，应该就是我们刚才说过的那种，惊弓之鸟，像是知道点什么又不肯说，独自行动的人吧。”
“嗯。”太宰又移到了9o%的那一行，“下面就是那种嘴里说着‘我不怕你’‘我要把你揪出来’这种不停挑衅凶手的人了。”
“听起来像是在说你自己。”中也道。
“不不不，”太宰摆摆手，“这要是本小说，我可是扮演侦探角色的那个。我要是死了案子怎么办？”说着他就把自己的名字填到了“1o%”那一栏。
“不是o，而是1o%？”
“嗯，有的情况下侦探也会死，那种全灭结局的小说也不少。”
“说的也是，那就没有o概率死亡的了。”中也提起笔就要在后面画叉。
“还是有的。”太宰道，“o概率是留给作者本人的。”
中也气结。
“8o%你有什么想法？”太宰并没打算放过他。
“故作高深的人吧……”中也想了想，“那种好像总是话里有话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就算不是凶手也容易被其他人看不顺眼。”
“也对，那7o%？”
中也指节微微敲着桌面，“好奇心强，到处乱逛，无意间现了什么凶手的秘密或者关键性线索之类的。”
“比如说你。”太宰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也不知道上次是谁差点连命都丢了。”中也立刻反唇相讥，“我看就算你是侦探，你八成也会死的很早。”
“我要是死了，之后就托付给中原警视你了。”太宰戏精上身，双手紧紧握住中也的手，双眼里闪着诚恳的光。
“少来。”中也一把甩开太宰的手，“你这家伙诡计多端，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而且你就算是死……”
“嗯？”
“没什么。”中也没好气地道。
“6o%……”太宰想了想，“没有安全意识，心大不设防？”
“不对。”中也把太宰写下的那一行字划掉，“一般暴风雪山庄都会出现三角男女关系，然后必然其中会有一个人死掉。”
“也对，情感纠纷。”
“剩下的几种大概就看他们跟凶手的牵扯了，不作死一般也就不会死。”太宰放下笔，伸了一个懒腰，“今天太累了，我得早点睡。”
“去去去一边去。”中也颇为嫌弃地将太宰治推开了点，“我跟你讲，你晚上睡觉最好老实点，不然……”
“知道了。”太宰随口应了一声，不用想也知道他没听进去。
中也别别扭扭不情不愿地躺到了另一边，背过身看着窗外。
“你这是紧张了吗？”
太宰的声音突然于中也的背后响起。
“你搞什么？！”中也后背一僵。
“睡不着。看你也没睡着的样子，聊聊天。”太宰理直气壮。
“我要睡了。”中也一卷被子。
“真要睡了？”太宰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中也没理他。
“那好吧。”
外面的雨一个小时前就停了，没有蝉鸣声，山顶的夜便越的寂静，些许的冷清寒意透过窗子潜伏进来，无端地令人心生孤寂。
中也维持那一个姿势躺了一会儿就觉得累，听到身后已经传来太宰细微的呼吸声，便小心翼翼地动了动。
然后他转身，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你还没睡？”
中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压低声音，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
太宰眼中笑意更深，他从被窝里抽出一只手，慢慢抚上中也的颈侧，人也朝着中也的方向，一点点靠近。
冷香味越来越近，中也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全然没有想要让开的念头。
太宰的下巴轻轻擦过中也的鼻尖，温热的气息在中也的额头上略微停了片刻，接着便轻轻移到了中也的耳畔。
“晚安，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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