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裴日暖

已是完婚后的第三日，按着规矩来，姜艾应该和白祁带着礼品回门探望娘家。白祁紧张地搓了搓手，带着自己的娘回门拜访岳父白祁不免有些慌张。

        马车抵达裴府时，裴太傅早已等候多时了，姜艾看着样貌与自己父亲相同的裴太傅心中的思念如泉水般翻涌，裴太傅见自己的次女生活美满幸福，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来，虽然白祁是个傻子，但至少他的身份不会让裴日暖过的太差。

        裴太傅与白祁寒暄几番后，将两人迎进了府邸。姜艾一路搀扶着裴太傅走向了正厅，裴太傅，看着面前的女儿楞出了神。“玉暖，你脸上的伤疤哪儿去了？”

        姜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侧脸，连忙解释道：“成亲几日前，女儿得了一副偏方能去疤痕，思来想去便试了试，没想到成亲那日女儿脸上得疤痕竟消失不见了，也算是托了王爷的福了。”

        说罢，转头看向一旁的白祁，眉眼间如含春水。姜艾这戏演的都想给自己颁一个小金人了。姜艾和裴太傅齐齐看着白祁，白祁不明所以地呵呵直笑，根本分不出姜艾刚刚夸奖了自己。

        “今日知道你们要回来，我特别让后厨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要多吃点啊。”裴太傅领着两人入了座，姜艾巧声应了下来，白祁不知道是不是见了岳父太紧张了，竟然十分老实，一声不吭。

        姜艾也不知道白祁爱吃些什么，只能什么菜都给白祁碗里添了点，白祁也低头与饭菜拼搏着。看在眼里的裴太傅在一旁十分欣慰。这三个女儿如今都有了好归宿，他这个做爹的终于轻松了些。

        饭菜吃到一半，小厮跑进正厅通报说大小姐来了，裴太傅立即让人另添了一副碗筷。姜艾面色不改，心中却暗暗叫苦着，这个女人又要来骚扰自己了。

        “爹，女儿回来看你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裴兰恬眯着笑眼走了进来，“正巧今日二妹回门，女儿也一齐回来看你了。”裴兰恬就是特意回来恶心裴日暖的，司马昭之心。

        姜艾不想破坏这顿回门宴席便做出了一副和善的笑脸，好似两人从未发生过任何嫌隙。裴兰恬坐下之后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姜艾，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面容扭曲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眼里满是错愕和质疑，不得不说，裴兰恬这副表情十分丑陋。

        “姐姐，妹妹脸上的疤痕叫人治好了，你不替妹妹感到开心嘛？”姜艾猜出了她表情变化的理由，先发制人道。裴兰恬愤愤不平道：“上天是不公平的，医好你的脸伤却没有救下我娘亲。但他也是公平的，你也就配和一个傻子在一起！”

        裴太傅见裴兰恬出言不逊，将筷子重重地置于了桌上，声色俱厉道：“兰恬，注意你的言辞，这可是蔺王爷。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裴兰恬面露心痛之色，整个人几近癫狂，原来过去的事这么容易就能过去的么？杀人凶手就坐自己面前，可自己不能手刃了她，还要原谅她？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偏袒她！就因为她是那个贱人生的贱种，你竟然连娘亲都不要了！贱种，你为什么还不死？你早该死了！哈哈哈哈哈，和这种傻子在一起，活该！”裴兰恬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妹妹”，愤怒将她吞噬，她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戏剧化的转变让姜艾猝不及防地发愣，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栀杞还有事瞒着自己？原本愣头愣脑地白祁听出了裴兰恬的诋毁，作势要上去挠她，幸好被姜艾制止了下来，赶紧送进了自己房里去睡觉。

        清脆的一声巴掌让正厅重回了安宁，裴太傅一脸失望，打在裴兰恬脸上的掌心还隐隐作痛着。裴兰恬苦笑着离开了正厅，裴太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姜艾没想到这出闹剧竟是这种收尾方式，正欲出声安慰父亲，裴太傅就劝解道：“当年的事情我心中都清楚，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你们都不知道，没想到如今竟演变成了这般田地，日暖你看兰恬变成了这样了，你就不要在与她生过节了……”

        裴太傅说了很多劝解的话，姜艾只能一一应了下来。原本开心的一天又发生了这种事情任谁都开心不起来，裴兰恬确实给自己添了很大的堵呢……

        回到蔺王府，白祁早早的就睡下了，临睡之前硬是不让姜艾离开半步。哄着白祁睡着后，姜艾便一人来到了书房，唤来了栀杞。

        “说！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姜艾发现栀杞还有事情隐瞒着自己时，心里十分生气，右手狠狠地拍在了木桌上。这丫头还没有把她当自己人。

        栀杞见姜艾好像知道了什么，心虚的低下了头，根本不敢与姜艾直视。姜艾对她这般怯懦的样子又无可奈何，只好循循善诱道：“今日我回门遇见了裴兰恬，裴兰恬掀起陈年旧事，那样子简直是要置我于死地，而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是要害我啊！”

        听到裴兰恬又来找碴，栀杞终于有了反应，小声啜泣道：“这是我和小姐之间不愿意提起的秘密。”

        十几年前，先皇还在时，裴兰恬的母亲郑氏的家族在朝中位居高位，裴家也是朝中的名门大户，郑氏的父亲十分看好裴太傅，郑氏也对裴太傅倾心不已，裴太傅虽不愿但仍然结下了姻亲。

        裴太傅后来官运亨通，步步高升，坐上了现在的位置，但对郑氏却不冷不热，郑氏虽深爱裴太傅，但处事娇蛮任性惹得裴太傅时常感到不快。两人虽不和，但郑氏仍然为裴太傅生下了长女裴兰恬。

        郑氏生下裴兰恬的那一年，裴太傅不顾家里人的阻拦就娶了大着肚子的裴日暖生母李氏为妾。郑氏忍下了下来，因为郑家大不如前了，能苟延残喘至今已经是大幸了，现在根本无可奈何裴太傅。

        李氏是江南的秀女，绣工卓然又饱读诗书，两人两情相悦，私定了终生后就有了裴日暖。李氏为了能陪在裴太傅身旁甘愿做妾，裴太傅干脆便迎娶了她。

        李氏来了裴府后事事遭到了郑氏刁难，郑氏心中怨恨便给李氏使了毒让其小产，结果裴日暖还是保住了但李氏却死了。李氏死后，裴太傅便无心再回裴府，四处云游。年纪尚小的裴日暖便落在了郑氏手中。

        几年后，两个孩子都长大了一些，有了些许记忆。裴日暖因是庶出，又被郑氏针对，过的如同猪狗一般，裴兰恬跟在母亲身边也变得势利起来，总是带着一抹讥笑看着自己猪狗不如的妹妹。

        裴日暖认识栀杞是在厨房的柴堆里，因为蠢笨做错事情被罚的栀杞饿的不行，看着递给自己半块馒头的日暖，感动地痛哭起来。那个晚上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约好以后过上好日子了就互相照顾对方。

        府里人很多，风言风语也很多。那些关于自己母亲的真相终于吹到了裴日暖的耳朵里，她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原来自己也是小姐，现在却为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做牛做马，过着下人般的生活。一定要为自己尚未谋面的母亲报仇，这件事裴日暖一直记着。

        再后来，裴太傅云游回来了，发现了被奴役的日暖，怒斥了一番郑氏，裴日暖才恢复了裴府二小姐的身份。因为裴太傅借酒消愁把郑氏当作了李氏，使得郑氏又怀上了三女裴玉嫣。

        日暖偷偷跟在裴太傅身后看过几眼郑氏和兰恬，看着她们为新生命的到来而狂喜时，日暖终于想好了报复的计划，她拉过栀杞，把心中的一切都告诉了她，栀杞选择了无条件支持日暖，在裴玉嫣出生的那天，日暖下了毒手。

        刚生出玉嫣的郑氏躺在床上休息小憩，日暖一手端着汤药走进了她的卧房。这碗药是栀杞准备的，毒是日暖亲手放的。察觉有人进来房间，郑氏睁开了眼睛，看着来人竟是日暖，阵不好的预感充斥着郑氏的心。

        “大夫人，您辛苦了。日暖特地给夫人熬了补身的汤药，来，趁热喝了吧！”带着笑意的裴日暖一步接一步靠近着郑氏。郑氏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呵斥着日暖，让她滚出去。没想到，日暖一下扑了过去，将汤药强灌在了郑氏嘴里，郑氏虚弱至极仍然奋力反抗着。

        “大夫人这是你害死我娘亲的办法啊！恶有恶报！你也应该尝尝这种滋味！可惜泼了大半，全部喝下去可是要肠穿肚烂呢！”喝完的药碗被摔在了地上，郑氏口吐着鲜血往门外爬去，可门外的人早就被栀杞支走了。

        郑氏死状凄惨，差一点就爬到了门口，裴日暖笑看着郑氏死去，一把将烛台摔在地上，熊熊的火焰引燃了整间屋子。

        “怎么办？我连你的全尸都不想给你留呢，大夫人。”

        有人发现着火时，火已经控制不住了，救火的佣人及时发现了晕倒在一边的二小姐裴日暖，等到火全扑灭时，郑氏已经变成了一把灰了。

        裴日暖醒来后让栀杞给自己化了一个疤面妆，以此来证明自己也是火灾的受害人，一化就是好几年。

        也是因果轮回，最后裴日暖还是被裴兰恬淹死在了那个水潭里。

        －－－－－－题外话－－－－－－

        嗯，感觉有点三观不正，但谁让我喜欢写变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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