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夜归心的身世（下）
殷老夫人嘴唇颤抖着，明显意识到了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她看着那边的两人，缓缓坐了下来，“不，不认识。”
祁离嘴角扯起不以为意的笑容，“不认识也无妨，还有一个人，殷夫人可以好好看看，是否认识…”
说罢，手一动，木门上空的屋顶突然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口，一个人从那开口的地方掉了下来“啪”地一声落在地上。
能看出那人十分虚弱，昏昏沉沉的模样，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了下来，竟是只是闷哼了一句。
殷夫人还未看到那人的脸。
待那地上的人浑身痉挛翻滚了起来，殷夫人终于看到他的正脸，几乎是第一时间走上前去，惊呼着，“昱儿？昱儿！”
站在萧拾身后被点穴的殷昱心中一紧，看着他娘亲震惊不敢置信的模样。
昱儿？
娘亲为何唤那躺在地上不停翻滚的夜归心昱儿？
心底慢慢升起一股寒意。
殷老夫人颤抖着双手抱住那地上如中毒般四肢扭曲脸色惨白的夜归心。
她伸手慢慢摸着夜归心的脸，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这张和月大哥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心里开始慢慢闪现一个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想法。
手下的脸能感受到因为疼痛而产生的紧绷，连那嘴唇都青紫颤动着，她抱住夜归心不断痉挛的身子，眼眶已经猩红，“他…他是谁？”
夜归心这个时候倒是不急于回答，只是端起了小桌上的一盏酒，慢慢品了一口，随即道，“殷大人为何还问我，刚刚，不是你已经唤他的名字吗？”
这一句，如一雷巨响，殷老夫人愣了下来，眸子直直看着怀里忍受着巨疼的人。
殷昱看着这一幕，早已眼珠怒瞪，奈何这个时候没有一丝内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心头已烧起滚滚阴火…
祁离哪能感受不到身后那个人的情绪，可，有些事实，便是这么难以让人接受。
他缓缓开口道，“殷老夫人，是不是，该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
殷老夫人这才意识到魔宫的真正目的，她怒瞪着他，一字一句恶狠狠道，“你给昱儿下了什么药？！”
祁离脸上似带着鬼魅般让人生寒意的笑，他道，“只是魔宫炼制的上好的药而已，食用的人只是会全身经骨如被粉碎重造般，疼痛不已，再过半个时辰后，便会七孔流血而…”
“你想要怎样？！要怎样才肯放了昱儿？！”殷老夫人咆哮着打断他的话。
她的昱儿，她好不容易看到他，好不容易知道他没有死，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了。
这张脸和月大哥如此像，后脖颈的黑色胎记也错不了！
祁离嘴角勾起血腥的笑容，“很简单，我要找你身后的那人，告诉我，他在哪？”
殷大人身子僵了一下，她能看出来面前的人说起那人的时候，眸子里毫不掩饰的腾腾杀意，几乎是反射性的，她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祁离当然看到了她眼里的慌张，不愿意说是吧？为何要如此固执呢？
“不说是吧，也是无妨。本尊可以慢慢查，可是，可是老夫人怀里的人儿可是等不了…”
殷老夫人感受着怀里不断颤抖的身子，情绪已经处在奔溃的边缘，双目欲裂地看着懒散坐在那里似掌控世间一切生死的魔鬼。
内心在煎熬挣扎！
祁离倒也不急，“萧拾，不如你先把我们从刘大人和谬大人口中知道的东西告诉殷老夫人吧，也算是抛砖引玉？”
萧拾迈步向前，“是，尊上。”
他看着那地上的人儿，缓缓道，“10年前前刘大人和谬大人是前丞相手下名死士，代号火和木，与其他三位一起并为五死士。而其中一位代号金的却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月白…”
殷老夫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里神色复杂。
萧拾继续道，“五名死士忠于前丞相，所向披靡，让人闻风丧胆，最致命的是，他们只听从前丞相的命令；于是齐皇暗中派人刺杀这五名死士，当晚只活下受重伤的火与木，就是如今的缪大人和刘大人，而月白和另外两名死士都惨死在齐皇暗卫的围攻之下，而当时月白4岁的儿子也在那晚消失地毫无踪影，直到第二日在齐城野外的墓林里发现一具血肉模糊的童尸…”
“不要再说了！”殷夫人疯狂喊着，“不要再说了！”
祁离将手中的酒盏慢慢放到桌上，看着几近奔溃的殷老夫人道，“殷老夫人，到这个时候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殷老夫人红着眼看了看怀里脸色发紫的夜归心，将他轻放到地上，带着滔天憎恨的眼神看着祁离，缓缓抬起了手，慢慢从脖子处一点点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殷昱看着那张陌生的脸慢慢露了出来，眼里已经控制不住地一片猩红，若不是被点了穴，定是想将眼之所及的地方全部撕裂…
祁离看了那地上颤抖痉挛的夜归心，看着他眼神已经涣散开了，知道时机已经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他想知道的这“殷老夫人”应当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可他眼角瞟到后面站着的殷昱那浑身涌动着的难以忽视的巨浪，想了想，他倒是问，“月夫人，何不说说后来你是怎么又成为了殷府的’殷老夫人的’？”
“殷老夫人”心中一凉，所以魔宫是把她是身份都查探清楚了吧。
是的，她不是什么“殷老夫人”，她是那五名死士中月白的妻子，是前丞相的亲妹妹——乐苏！她和月白的儿子名唤月昱——便是眼前的夜归心！
面具下的这张脸带着些苍白，她缓缓道，“是的，当时他们在墓林发现了一具无法辨认的童尸，穿着昱儿的衣服，所有人都认为那是昱儿，可是我一直不肯相信，那几日一直在那墓林里疯了般寻找，却不料看到当时的殷夫人带着她4岁的儿子出现在那里…”
殷昱人皮面具下的那双眼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了，就如狂风暴雨后的海平面暗藏汹涌。
“那小男孩以为自己迷路了，哭着问我有没有看到他娘亲，却不知道，他娘亲其实就是故意想要在那里抛弃他；世间怎会有不要自己孩子的母亲，于是我带着那小孩送到了殷府送到他娘亲手上，可没想到，第三日我去那墓林给昱儿烧纸钱的时候，又看到了那被丢到荒山里饿得快要断气的小男孩，我抱着他，听到他昏迷着喃喃唤我娘亲…那个时候我想定是老头在我失去昱儿的时候特意把这小男孩送到我身旁…”
月夫人慈祥地看着地上的夜归心，“于是我带他会到了殷府，带上面具成了’殷夫人’，帮他一个个慢慢除了所有要害他的人…”
“那真正的殷老夫人呢？”
“她？！”月夫人眼里都是狠厉，“那样残忍连自己孩子都要伤害的母亲有什么脸面活着世上？！有什么资格为人父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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