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萧久的眼角一下湿了！
见萧久回头看他，林尽欢踱步往过走，夜灯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他就这样一步一步朝着萧久走过来，走到她的身边，也一直走进了她的心里。
萧久忽然控制不住地迎着他张开双臂：“哥，我有点冷，抱抱我吧！”
林尽欢以为他听错了，忽然愣了一下神。
话一出口萧久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正打算收回手，林尽欢忽然解开外套，毫不犹豫地将小丫头从正面抱了个满怀。
清冽的墨香扑了满鼻，夹杂着夜风的刻意裹挟，轻易便醉了人。林尽欢低头在小丫头的头顶落下一个不易察觉的轻吻。
“喜欢吗？”
“哥哥，我很喜欢！很喜欢！”怀中的人抬眼看着他，林尽欢看得见萧久眼底的触动，他想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不知道怎么说，但他多么想告诉小久，院子永远是她的家。温热的体温裹挟久了，自然地消散了萧久心底所有的顾忌，她喃喃道：“哥，我总觉得这些年你一直在我的身边。”
林尽欢一顿，小姑娘眼底的澄澈总能在每个瞬间击穿他的灵魂，他不知道在她的面前如何撒谎，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带着她看这些的时候，他预料到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她都可能会有这样的问题。只是现在他还没有想好答案，所以他浅浅一笑，低额俯首闭着眼睛轻轻地碰在了萧久的额头上。“小久，无论如何，哥哥永远都会在院子这个家等你，但你可要一直记得回家的路呦！”。
一句话牵扯出了排山倒海的回忆，骤然间掀翻了温热了片刻的港湾，萧久不动声色地从林尽欢的怀里退出来。
沉默微笑地看着这个眼前她已然追逐了半生的人，心里对自己说：“哥哥，你是我的梦想啊！我怎么会不记得回家的路！只是……”
也就是同时，她心里忽然冒出来一句话质问她自己！“无论如何？真的无论如何都可以吗？哥哥！”
林尽欢低头有些心疼地看着满心思虑的小丫头，“丫头，你想和哥说什么吗？”
萧久见状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林尽欢也没有逼她。他们两个都清楚，这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话题。
萧久怕尴尬，抢先说：“哥哥，罚你陪我跳一支舞吧！”
林尽欢有些意外，一直以来收到的消息里，没说过小久还会跳舞。
他自然不会拂了小丫头的性质，顺势回答道：“好，来吧。”
林尽欢自己先起了个范儿，手自然地搭上了小姑娘的腰。
触及到手里他才更真实地感觉到，小姑娘虽然看起来瘦，但宽松衣服的掩盖下，必定是一套行云流水的完美肌理线条，而这些全都是在部队长期训练的结果。最不能抹去痕迹的要数她手上的老茧，那个位置是只有长期握枪才会留下的痕迹。小姑娘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终究是长大了，而且成长得那么耀眼夺目。
跳了几步林尽欢就发现，小姑娘哪里会跳什么舞，她不过是在随着自己的动作，敏捷地躲闪，从而保证不会踩到自己的脚。
他真是被她可爱到了，他狡黠一笑，忽然一个使劲将小姑娘拖起来转起来一下，不过却是牵动了右胳膊还未痊愈的伤口，他疼得踉跄了一下。
小姑娘自然察觉，只是一瞬，她就在他的左肩找到了新的着力点，避开他的伤口，稳稳地往后一跳随即站稳。
萧久并没有机会和自己同龄同身形的女孩子近距离相处过，所以她并不清楚自己和常人相比，每一个小动作都在诠释她与常人的与众不同，不过这一切林尽欢却尽收眼底，也让他心里对小丫头更多了一份疼惜。
他故意怨道：“看起来瘦，没想到你还挺沉的！”
面对林尽欢的控诉，萧久予以有力的回击：“是你个子太高了，重心不稳，还有你长期不锻炼，手上没劲。你看你的胳膊上都没什么肌肉。”
“你又没看见，你怎么就知道没有。”林尽欢反驳道。
“刚才就是最好的证明，你看······”说罢萧久捏上他的右肩膀受伤的位置以下。
“啊”林尽欢故意大声叫出来。
“这么疼？”萧久瞬间紧张起来，她刚刚是故意捏那里的，多年的经验让她能直接判断出哥哥伤口恢复的程度，尤其是枪伤。但他刚刚那么疼，就意外着恢复得不怎么样，而且刚刚可能还拉动了伤口。
“我看一下！”萧久说罢就要脱林尽欢的衣服。
“没有，没有，吓吓你！”林尽欢赶紧阻止道。
“我确实比看起来会更重一些，因为都是肌肉，你捏”，说罢她拉着林尽欢的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部，然后又放在胳膊上。
林尽欢没有用力捏，因为他不敢，他一直清楚自己对她的心思，小丫头心无旁骛、心思纯粹，他也不能乘机猥琐地占她便宜。
“好了，我知道啦，知道啦。”林尽欢收回手，揽过小久的肩膀替她取暖：“夜凉了，我们该回去了！”。
是夜，月影通明透亮，毫不不吝啬地撒下一片一片的光辉，照亮了人间，也唤醒了人心。
她们两个人的房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只隔了一道门，一条道。
萧久拉开窗帘，身着睡衣坐在窗口的椅子上，任凭月影将她的整个身子笼罩，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道门，可她始终不敢走过去！
她是萧严那个变态的养女，13岁那年哥哥出事儿后，她就离开院子住进了萧家，直到18岁参军，整整5年，她一直都在那里。户口本上她就是萧家人！军队的军籍资料上她也是萧家人！这些全都是事实！
摆在眼前的现实是，当年萧严陷害哥哥是杀人犯后，她走进了萧家。如今哥哥和萧严在做水深火热的决斗时，她再次出现在院子，哥哥也因为她的出现输掉了13年的筹谋。如果她说自己是无意，谁信？
一切的巧合冥冥之中似乎都指向了她，她自己都在怀疑，自己在院子的存在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设定好的局？
她该怎么和哥哥解释这一切？怎么解释她在萧家的那些年，怎么解释萧家户口本上的名字？
说一声：哥，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所以林森不信她！那哥哥会信吗？哥哥从小心思细腻，讳莫如深，她根本窥不清他真正的想法！
他相信她？
不相信她？
到底是什么？她不知道，也猜不透！
可她爱这个地方，这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唯一的家，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动力。一想到她会永远的失去哥哥，永远回不了院子，她觉得她自己会彻底失去心底的方向，那时候的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一夜未眠，第二天天还没亮，萧久顶着熊猫眼从房间走出来了，她看见对面房间的门半开着。
昨夜的万家灯火历历在目地在她脑中闪过。哥哥昨天说，永远会在院子等她回来！
昨夜，她一直在想，会不会哥哥心里也从未忘了她，他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那些瓦西灯笼会不会就是最好的证明。那些质问会不会只是哥哥的酒后胡言，他并不是真的那么想！就算她告诉哥哥一切，哥哥还是会相信她，体谅她，他们还是会和从前一样的！
也许自己也该大着胆子往前走一步，亲自去向他解释这些年的过往，解释连她自己都解释不通的事情——她是萧家的养女，上了萧家的户口本。
她放轻脚步，推开门。
“小久？”楼下上来的七姐忽然叫住了她，后面跟着林森。
萧久一个紧张，瞬间关上了刚刚打开的门。
“感觉怎么样，身上还酸吗？”七姐问。
“我感觉没事了”小久不自然地摸了摸头，之后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后面的林森。
林森也没客气：“苦肉计而已，七姐你操心过头了！”
“瞎说什么呢你！”七姐不客气地用力拍打了一下林森的胳膊。
林森不理会七姐，眼神冷漠地斜斜地看了萧久一眼，之后狠狠地撞开她的肩膀，横着走过去。
萧久看在七姐的面子上，生生地受了一下，没有还手。
七姐赶紧过来护住单薄瘦弱的人：“林森，你干什么呢你？”
林森回头又给了萧久一个眼神，意思直白——装模作样的绿茶！
又补充了一句萧久听不懂的日文，之后在七姐的眼神警告下踱步离开了。
萧久正打算问七姐“林森是日？”
七姐直接打断了她：“萧严在你身上的用药量远超过正常人了，对你身体的伤害很大，你这身体现在看起来没事儿，其实虚着呢，最近就在院子，不许出去乱跑！”七姐说话间拉着她下楼倒了杯水，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药递给小久。
小久看都没看到直接接过药和水。
楼上有拖鞋声响起，小久想也没想忽然以牛饮的速度喝下了半杯水，将剩下的半杯慌忙放在桌子上后，转身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七姐，我出去转转！”。
“哎！小久，你急什么？别跑！你身——”
“七姐”林尽欢忽然在后面道“随她去吧！”平素一向无什么波澜的面上此刻已是布满阴云！
“尽欢，你不要想太多，小久只是刚回来还不太习惯！”
林尽欢眼睑下垂，不声不响地遮住了发红的眼底：“七姐她待所有人都如从前那般，唯独躲我！我以为昨天的事情后，他就不会再躲我了！”
“哎！”七姐无奈，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尽欢这孩子有多么希望那个丫头回来，如今人是等到了，但心还在不在这里就说不准了。
她最怕的就是这个！那个小丫头还好，她会在外面的天地间过得很好，可林尽欢这个孩子怎么办，这些年他没日没夜地看着那小丫头的照片，有些东西早就深入骨髓，他的生命中除了这个小丫头已经装不下别人了。
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心疼：“尽欢，我能感觉出来小。丫头在害怕，但我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七姐，她为什么会怕我？”
“她真的以为我会伤害她吗？”
七姐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安慰道：“孩子，你和小久需要时间！不要逼她，给她时间，你要相信小久的心还是在院子的！”
“真的吗？”
七姐有些哑然，平素一向镇定沉稳的尽欢，此刻眼中剩下的竟然只剩下无助和惶恐。若不是关心则乱，细腻到极致的这个孩子怎么会问她这个旁人这个问题！
“孩子，你放心，丫头心里有你，否则她不会一知道你出事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她心里有事，你得等到她愿意了，她自然会告诉你！”
林尽欢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怔怔地望着桌面上残留着半杯水，清澈透明，之后他拿起杯子，将剩下的一饮而尽！
七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已经空了的杯子，又看了一眼林尽欢，忽然又忧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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