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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罪女陈氏,将以上供奉给无辜的白家女白怜莺,只求怜莺,放我与我两个儿子,与我肚子里的孩子一条生路,罪女陈氏,愿从此供奉白家女,直至老无所无,与世长辞,千错万错皆不是罪女陈氏一人之过,都是那个畜生,是那个畜生一个人的罪!只求惨死的白家女,放过无辜的我们一家,要找便去找真正害了你命的那个畜生!”

        女人的声音从颤抖微弱,到尖声喊叫,夏蒹一颤,听到屏风外传来“吱呀”一声。

        “啊——!”

        正虔心念叨的陈夫人被这冷不丁一声吓得几乎三魂丢了七魄,直到人走至跟前才怔怔缓过神。

        “母亲,”少年声音清冷如雪中雨,“镜奴来了。”

        夏蒹往下探头的动作僵住,眼眶不受控制瞪大。

        只听声音,她就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对方那张脸。

        肯定又是跟往常一样,弯起唇角,笑的温柔又虚假。

        怎么会是裴观烛?

        裴观烛来这里做什么?!

        “你来了,”女人声音打着颤,站起身来腾出位置,“还是跟从前一样,一步都不能差。”

        “嗯。”裴观烛笑着跪坐到蒲团上,看着前方被各种贡品垒满的供桌,和明亮烛火辉映的牌位,漆黑眸底蕴着一抹讥讽,却在扫过某样贡品时蓦地顿住。

        迟迟没见裴观烛动作,陈夫人心急如火浇,就见他忽然自蒲团上起身,走到供桌前。

        “这些口脂,”

        少年声音温柔,回头问,“都是什么颜色的?”

        他这话结合此情此景,简直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是躲在屏风后的夏蒹却想起些什么。

        陈夫人眉心渐渐拧起一个大疙瘩,“什么?”

        “罢了,我自己看吧。”

        裴观烛好心情的哼起小曲,将贡台上一沓口脂一盒又一盒打开。

        陈夫人似遭雷劈,下意识想要上前阻拦,目光落到供着的牌位上,又忽然嘴角诡异一勾止了步子。

        “镜奴若是想要,便把贡台上的东西都拿走吧。”

        “我要这些做何用?”裴观烛回过头,神情奇怪,“我平日里又没有穿女装扮女人的癖好。”

        陈夫人一噎,不再说什么。

        裴观烛指尖拾起一盒口脂,青石罐身,拿在手里颇有些重量,里面的膏体颜色猩红浓重,如凝固的血块。

        “唔。”

        口脂瓶口对着明亮烛火,映出血一般的猩红,是他在找的颜色,可他看着这抹猩红,却蹙起眉来。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颜色吗,颜色,好像不对。”

        裴观烛呐呐,视线定定落在那盒口脂上,漆黑瞳子被烛火映照好似深井中水面晃动,“女人,难道不是只会涂一种颜色的口脂吗?”

        可是他记得,他曾亲眼见过夏蒹涂其他色的口脂。

        她好像总是和别的女人不太像,就连涂得口脂颜色都不同。

        血一般猩红色的口脂被裴观烛搁回原处,他揭开一盒又一盒盖子,在最后一行,开出最后一盒牡丹花粉色。

        青石小罐被他拿到手里,比手掌温度还要冰凉,牌位矗立在眼前,裴观烛面上笑眯眯地就拿了人家的贡品,一声不吭重新跪坐到蒲团上。

        陈夫人咬紧抹的猩红的唇,看着少年背影的目光既兴奋又恐惧。

        “罪人裴观烛,来此向因我而死的白家女白怜莺请罪,”裴观烛跪坐于蒲团之上,却显得十分闲散,右手甚至还把玩着掌心里的青石小罐,“只愿无辜的白家女放过我母陈氏,一切缘由,皆是罪人裴观烛一人之罪。”

        “好了母亲,我说完了。”裴观烛笑着回过头。

        “嗯,去上香罢。”陈夫人松口,猩红的嘴唇咬出几个难看的牙印。

        裴观烛视线稍顿,自打进了这屋头一次皱起了眉。

        啧,真难看。

        他当时怎会给她涂这么个丑颜色?

        听着屏风外传来衣料摩擦声,接着是木履磕地,夏蒹捂紧嘴,心中惊愕似山崩地裂。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夏蒹甚至都隐隐有些后悔过来了。

        这个仪式根本就是以供奉为由,要求怜莺去找真正害死了她的仇人,放过陈夫人。

        可是裴观烛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听陈夫人的话?靠,她完全搞不懂杀人魔的脑回路。

        难道他其实是被迫的?可又不太像,裴观烛自打进来便十分随性,念那一番在夏蒹听起来惊天动地的供词时,也一副顽劣轻松的口吻。

        不会单纯只是因为好玩吧

        靠,不能吧。

        她这边头脑风暴,忽然感觉身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轻轻掠了一下她露出来的小腿。

        夏蒹一个哆嗦,忍住了没喊出声,刚要回头,忽然一端尖锐用力且笔直的戳进了夏蒹的小腿肚!同时门锁处发出铁链磕门的声响。

        “嗷唔……!”

        夏蒹不受控制发出一声小小的怪音,浑身冷汗唰唰就下来了。

        完了。

        “是谁!”陈夫人精神敏感如细绳紧绷,脑袋极为神经质的左右摇晃,吓得浑身发颤,好似那声音就在自己耳边左右飘转,“出来!给我出来!”

        裴观烛上香的手一顿,眉梢微挑,看向对面用衣衫遮住的屏风,回头对陈夫人笑着说,“母亲,闹鬼了呢。”

        “鬼鬼!”陈夫人本就神经紧绷到极致,听到裴观烛这句话吓得浑身发软滑倒在地,挺着巨大肚子的瘦弱身躯抖若筛糠,整个人都濒临到崩溃的绝境。

        女人的惨样映进裴观烛漆黑的瞳子里,却成了逗乐的滑稽闹剧,他弯起眼睛来,“母亲不怕,我去给你看看。”

        夏蒹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整个人登时好似热锅上的蚂蚁都不知道该往哪躲才好,屏风后没有家具躲藏,只有身后紧闭的后门可以让她逃跑。

        她用力的推动后门,一下就推动了,露出一条小缝隙和外头用锁重新锁上的锁链。

        而外面那个声称站着给她望风的男孩早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

        靠!

        夏蒹来不及想他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男孩为何心机会如此深沉,正要欲哭无泪的去抓外头的锁链,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极近的地方响起。

        “找到你了。”

        “啊啊啊——!”

        尖叫声起,夏蒹差点以为是自己喊得,抬头才意识到是屏风外陈夫人在尖叫。

        因为刚才夏蒹开门的时候大风进来,吹灭了一簇蜡烛,把她吓到了。

        苍白骨感的手自屏风外伸进来,一下又一下往里抓挠,裴观烛不知何时站到了屏风前,隔着屏风缝隙,往里探进半张脸和一只瞳孔漆黑弯起来的眼睛,手用力往前抓想要碰到她。

        夏蒹都快被吓死了,捂着脑袋拼命往后躲。

        外面的陈夫人还在尖叫,也不知狂风究竟又吹晃了几只蜡烛,裴观烛笑容癫狂,像是真正的鬼一样往屏风里伸手想要挤进屏风抓到她。

        “啧,抓不到啊。”

        夏蒹听到他这么说,颤巍巍的抬起眼,就见裴观烛忽然后退了。

        她不顾眼泪急忙过去开铁门,方才没听见卓奴落锁,夏蒹总觉得那个锁链只是松松缠在门把上的,手一往上拆竟然真的把它给拆下来了。

        “呜!”夏蒹眼眶里留出大滴大滴喜极而泣的眼泪,手刚碰上门,一只冰凉的手便覆到了她的手上。

        “抓到你了。”

        眼泪凝固,夏蒹不可置信的颤颤转过头。

        裴观烛笑着,身后是早已经被推到另一边的屏风。

        完了。

        夏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哭的崩溃又绝望。

        她抬起另一只手揽住裴观烛覆在她手背上的那截手腕,抬起眼无声恳求,拼命摇头。

        不要把我交给陈夫人!

        夏蒹不敢说话,努力地用嘴型传达着这个信息。

        可明明该秒懂的裴观烛,面上却露出了显而易见的茫然。

        “你哭什么?”

        二人距离靠的极近,夏蒹一摇头,柔软的碎发便蹭到裴观烛脸颊上,平白让人心里莫名升起股挠痒般的燥意。

        昏黄光线里,少女泪流满面,大概是身子升温,周围梨花香味便愈发浓郁,裴观烛蹙眉,被她这一声不敢吭的架势和外头女人尖声喊叫的动静扰烦了,抬手捏住她不停左右摇晃的脸肉,“说话。”

        夏蒹不敢说,一声都不敢出。

        裴观烛对上她含泪的杏眼,第一次觉得烦。

        这种情绪,应该叫烦吗?

        烦的话,又该怎么办?

        口袋里好像有刀子,她本来就犯错了,不如,就杀了她吧。

        裴观烛一张脸从极度的平静,面无表情,到忽然扯起嘴角,露出森白的牙齿,笑的牙不见眼。

        对啊,杀掉就好了嘛。

        裴观烛歪着头,空闲的手掏过口袋,没摸到匕首,却摸出一瓶青石小罐。

        夏蒹看着他拿出那个青石小罐,没忍住“唔”了一声。

        屏风外,陈夫人开始扬声大叫白怜莺的名字,烛火灭了一盏又一盏,从屏风外映照进的暗光投映到裴观烛身上,在他漆黑发间渡上一层暗淡的亮。

        裴观烛听到她这声唔,低低笑了出来。

        “试一试吧,这个颜色。”裴观烛一只手拨开盖子,青石小盖咕噜噜在地上滚了一圈,晃晃荡荡倒了下来。

        他小指捻了些颜色,自门外泄露进的风吹乱少女的乌发,卷过屋内一簇又一簇烛火,二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偷偷躲在屏风后一点一点的涂着口脂。

        夏蒹紧张,手无意的攥紧了裴观烛垂在身下的衣袖。

        裴观烛像是什么也没感觉到,视线极为专注的,手法轻柔用指腹擦过少女柔软的下唇。

        夏蒹微微闭上眼,大气都不敢出,只感觉他的手法让她想起之前看过的入殓师化妆,心里害怕的直骂街。

        耳畔间隐约听到屋外陈夫人跪在蒲团上开始大声的念经磕头,夏蒹往下拽了拽裴观烛的衣袖。

        “我不想”夏蒹将声音压得极小极小,几乎连气音都没有,只剩下口型,“不想涂了。”

        “不想涂了?”裴观烛重复她的话,夏蒹赶紧点头,被裴观烛撑过下巴固定。

        “为何?因为这是贡品么?”

        夏蒹点头,确实也有这个原因。

        “哈,”裴观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方才偷听时没听见么?她是我杀的罢了,不用就不用。”

        青石小罐被裴观烛扔到地上,划了一圈,稳稳停落,干净指腹重重擦过夏蒹的唇,却忽然悬停,一寸一寸自夏蒹柔软的嘴唇往里探入。

        “松齿。”

        夏蒹不知道他要干嘛,颤巍巍松开紧闭的牙齿。

        冰凉的指腹没有一丝人的皮肤都会有的酸味,像是一块没有任何味道的冰,探入温暖的口腔,逐渐往里摸索。

        “……原来是这种感觉。”

        裴观烛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夏蒹抬眼,就见裴观烛正垂着眼皮,用一种从没见过的表情看着她的嘴。

        那种眼神说不上来的奇怪,兴许是感知到夏蒹视线,裴观烛指尖抵住她齿关,睫毛微颤,抬起眼睛。

        视线交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交缠炸开,烛火明明灭灭映进裴观烛漆黑眸底,可此时夏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裴观烛的眼睛,好像那口井。

        在他眼睛里的自己,好像都快在这口井中沉溺,变成另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自己,井中的“她”与她对视,眯着眼睛视线迷离的样子,看的夏蒹心惊肉跳。

        “唔!”

        夏蒹脸红的快要烧起来,实在受不了了,头往后仰,口中的冰退出前却忽然横擦过她上颚,激起后背一片鸡皮疙瘩和怪异的感觉。

        屏风外的陈夫人开始声嘶力竭喊起了裴观烛的名字。

        烛火一晃一灭,又是一盏,脚步声响起,屏风映出一道着急忙慌的身影,是陈夫人跑了出去。

        “啊……”裴观烛看着自己湿亮的食指,神色怔忪,好半晌才起身往外走。

        却在踏出屏风往外看去的那一刻,听到身后发出动静。

        他回过头,屏风内已空无一人,只余被拍开的大门让风吹过,不受控制向里关合。

        “夏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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