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正式开课的第一天

说着不会做梦，睡着之后尘弋梦见尘心过来看望他，师父过长的白发只是简单束起，白色的衣袍纤尘不染，带着极速飞剑之后风的凛冽气息。

        师父坐在他的床边，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静静坐了一盏茶时间，才叹气，声音几乎不可闻：“弋儿，今后师父怎么护住你……”

        尘弋想跟他说，没事的，师父。

        眼部突然盖上了一只手，十分轻柔的，干燥的，带着常年练习形成的茧子。

        “罢了，再给师父一些时日……”

        尘心低声，带着些微落寞和寂寥。

        早上起来，尘弋一睁眼就看向梦中尘心坐在床边的位置。

        干净，整齐，床单平整，不像是有人光顾的样子。

        好吧。只有一点点失落。

        尘弋出发的时候尘心还没出关，算上来也有很多天没有见到师父了。

        现在才有点淡淡的后悔……要是那封简短的信，让师父再操心起自己……不应该坦率说出来的。

        尘弋收束思绪，赶快整理好衣服。

        昨天与赵无极一战，身上原本的衣服被弄脏了，洗净烘干之后就顺手塞进储物手环里，今天换了一套行头——裙装！

        你的橙橙突然上线

        头发颜色改变也没什么影响，硬要说的话，就是更潮了（？），一袭水蓝色渐变银尾长裙衬出几分神秘感。

        尘弋简单挽了个圆髻，用以掩盖的小铃铛绑在发圈上，蹬着小皮鞋，准备去集合地点时才发现马红俊抱着被子还在埋头大睡。

        秉持着和室友友好相处的理念，尘弋弯腰轻轻拍马红俊一边没被被子遮住的肩膀：“嗨，马红俊，再不起床要迟到了！”

        尘弋的手本身就比寻常人温度低一些，而马红俊的体温由于火属性武魂，比普通人高一些，两相温度差之下，床上酣睡的马红俊一个激灵，眼睛一睁一闭再慢慢睁开。

        “做梦了，这是……有美女叫爷起床……”

        不等尘弋做出反应，马红俊的清醒就在一瞬间，他猛地坐起来，大喊：“弋哥？！”

        一大早的，竟然有人能用晨起沙哑的音调喊出夹杂两分惊诧三分震撼四分不敢置信和一分绝望的话来。

        也许马红俊的表情过于离奇，尘弋只觉得好笑，他直起身子，反而对呆坐着显得有些可怜的马红俊wink了下，声音略显刻意地夹了一下：

        “嗯，是我。”

        马红俊人傻了，他现在完全清醒了，只是大脑还不太能接受昨天吊炸天的、和自己同一寝室的弋哥，居然……！

        唉，虽然很好看啦……逆着光他的轮廓都闪闪发光，容貌如幻。

        但是……好怪啊。

        马红俊本来就知道弋哥颜值能打，可以说是他见过的、以后也不会有比他更好看的存在……没想到细看之下还能更绝。

        这是穿女装吧？绝对是吧！

        马红俊表面上愣愣的，但心里转瞬间划过许多思绪，完全没有心里挣扎地，他一下收敛了神色，严肃对尘弋点点头。

        “弋哥，你放心，我支持你，美貌是可以超越世俗眼光的。”

        莫名其妙理解马红俊意思的尘弋：……

        “噗。”

        他笑，笑得开怀，一瞬春花秋月盛放招展，鲜丽灼人。

        马红俊蓦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弗兰德从地摊上淘来一本文集，他偷偷翻看过，其中有一段，直到现在，此情此景下才能理解——

        美貌是一种表情。别的表情等待反应，例如悲哀等待怜悯，威严等待慑服，滑稽等待嘻笑。唯美貌无为，无目的，使人没有特定的反应义务的挂念，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其实是被感动。

        其实美貌这个表情的意思，就是爱。这个意思既蕴藉又坦率地随时呈现出来。拥有美貌的人并没有这个意思，而美貌是这个意思。

        马红俊好半天才从震撼和感动交织中挣脱出来，他突然有力气面对弗兰德准备的考验了，哪怕让他现在减肥、绕着村子一直跑到晚上，他都愿意为心中陡然产生的崇高，拼那么一把。

        但真的站在集合地点时，他又枯萎了。

        “奥斯卡，宁荣荣出列。”

        弗兰德院长说，“唐三和尘弋留下，其他人回去休息，务必将体力恢复充沛，晚上有非常重要的学习任务，现在，解散！”

        其他人撇撇嘴走了，早起的一腔热情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奥斯卡和宁荣荣被弗兰德分配任务——绕村子外围跑三十圈，不跑完不能吃饭。

        奥斯卡知道弗兰德的用意，他扯了扯宁荣荣的衣袖，今天宁荣荣把头发扎起来，水蓝色的齐膝连衣裙显得她清爽又干练。

        “怎么了？”

        宁荣荣望过来，表情只有纯然的疑惑。

        “呃……”奥斯卡尴尬地挠挠头，声音小了下去，“我就是……你看，咱们俩一个辅助系魂师，一个食物系魂师，体力是不会透支的……就是，我想问，你坚持的下去吗？”

        宁荣荣看一眼跟随弗兰德远去的两人，她目光落到尘弋身上，被对方察觉，并回头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她收回目光，淡淡道：“又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能坚持，我也不会比你差。”

        按照常理来说，宁荣荣这种小姐脾气在这种时候应该要发飙的，可宁荣荣一是不觉得自己完不成今天的任务，二是尘弋还在这里，她不想让对方看轻自己。

        哼哼，等着看好了，别以为她没看见弗兰德眼中的轻视——竟敢把她当做原石打磨，那就别惊讶她以后能比别人更光彩夺目！

        看着那边宁荣荣跟着奥斯卡开始跑圈了，尘弋稍稍安心下来，把注意力落回弗兰德和旁边的唐三身上。

        在他观察唐三的时候，唐三也在同样观察他。

        只不过每每在唐三瞟过来时，他总能先一步收敛，而唐三瞧过来的目光在他强化的感知下无所遁形。

        这种隐晦打量构成的交锋没有持续多久，唐三率先出声：“弋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尘弋表情一松：“当然，我以为你先会问我的打扮。”他的声音用的本音，清澈而平缓。

        唐三眨眨眼，露出一个略带调皮的笑容，他语气也很轻松：“嗯，你是指……袖筒宽大，可以掩盖魂技瞬发的起手式；裙摆下面绑着短剑和飞针，不容易被别人发现？”

        尘弋挑眉，指指他的腰带：“你的腰带里应该藏有不少小东西，随时拿出来，配合你的手法，应该瞬息取人性命而对方无所觉吧。”

        尘弋犹豫了一下，没有把“暗器”一词说出口。

        “行了，你们两个，相互比着揭老底呢？”

        弗兰德带他们走到一处空地，叫停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尘弋，有人托我转交东西给你。”

        咦。

        尘弋摊开手掌，弗兰德在他手心放了一个缩小版的剑型挂坠，连坠的银蓝色穗子垂到掌边。

        这是……七杀剑……一直挂在师父腰间的那个……

        师父？

        尘弋下意识握了一下手掌，挂坠的边缘带来的痛感让他回过神来。

        他盯着弗兰德，欲言又止。

        弗兰德点头，自然看出了尘弋想出口的话语，道：“对。”

        尘弋抿着唇瓣，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尘心绝对来过，这样的贴身物品不可能长时间假他人之手，而如今又流到自己手里……说起来，这基本上是“剑斗罗尘心”的信物了，只要见识过尘心的七杀剑，就能明白这个等比缩放的、其上还附着一缕危险剑气的挂坠——究竟有怎样的份量。

        “尘弋，‘这是凭证，也是钥匙’——那位留下了这句话，他似乎不想让你过分纠结他的来去。”

        弗兰德看着尘弋愣愣怔怔的模样，继续到，“他还说，原话是，‘让弋儿安心学习’。”

        尘弋：……

        可以了，这种时候就不要连语气也模仿出来了。

        尘弋看弗兰德还有话对唐三说，非常有眼力见地回去了，正好遇上准备日常练习身法的朱竹清，两人一拍即合，准备就魂技释放时走位问题深入探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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