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江晚还要回现实世界，任务不可不做，摆烂的想法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脑子里过完干瘾，还是要回到现实中来，原先她以为王宫的困境和海底的困境是分开的，一个是怪病，一个是权杖，但现在来看却未必。
它们的根系是连接在一起的，想解决王宫的困境，就得先解决掉海底的垃圾，使海底恢复正常，而想让海底一直正常，没有陆地的统治者下命令也不行。
不从根源上达成一致，这种情况只会反反复复，今天治好了，下一个十年又冒出来。
思及此，她看着有些难过的红尾鱼，道：“我觉得王宫的困境不是怪病，而是那些统治者们深陷高位，意识不到自己的罪行。”
虚空中，系统阴恻恻的开口：“你是自己不想解决怪病吧？”
江晚纵然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被系统看在眼里，但冷不丁的听到它开口，还是会有一些不适感，就好像被监视着一样。
红尾鱼还在这里，江晚不便回应它，它便自己又说道：“不过后者也行，从决策人身上解决海底的困境。”
江晚：“”好聒噪怎么办。
红尾鱼叹了一口气：“是啊，即使昏迷着，也不耽误他们往海里倒垃圾。”
江晚提议道：“你有没有想过用你手中的权杖帮他们换一位统治者？”
红尾鱼有些懵：“换一位统治者是什么意思？”
江晚：“国王年迈、大臣们身患顽疾不堪政务，他们需要新的人来把持整个国家的政务，在这个新的人还没有上任之前，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些什么？”
红尾鱼眯了眯眼：“你是指扶持马卡斯继承王位？”
江晚：“甚至可以威胁他在全国下令，不准往海底倾倒垃圾。”
红尾鱼有些迟疑：“可是这能行吗？这毕竟是陆地上的事。”
江晚挑眉：“陆地海底不分家嘛，他们毕竟要吃海里的鱼，为了他们自己着想，也是时候该保护一下环境了吧？”
红尾鱼点点头：“也是，那我们是现在直接找马卡斯，还是先和六皇子知会一声？”
江晚沉吟了一会儿，“先和六皇子知会一声吧。”
他毕竟是宫中人，对于宫变这种事应该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彼时陆知言还在和巫师死磕新的药水，长长的工作台，一人分立一边，气氛剑拔弩张。
江晚和红尾鱼在门口顿了一下，犹豫道：“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陆知言收了一下浑身的戾气，尽量温声问道：“怎么了？”
江晚还是第一次见他带有怒气的样子，有点不习惯，声音都比平时小了一些：“关于海底与王宫的事情。”
陆知言偏了一下头：“嗯？”
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江晚尽量用简洁的语言：“是这样的，你在海上的时候应该看到过，西科联盟一直在往海底倒垃圾，导致海底的鱼群生存环境越来越差，我们不得不上岸来阻止一下，现在王宫中这样，真正的王子也已经找到，我们是不是可以找马卡斯商量一下？”
陆知言听的眉头微皱，“你是因为这个才上岸的？”
江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诚实的点了点头。
陆知言眉头就没展开过，“你们之前是怎么打算的？”
红尾鱼简单总结：“碰瓷王子，勾引王子，做他的王后，给他吹枕边风，让他换个地方处理垃圾。”
陆知言“呵”了一声：“吹枕边风啊？”
这五个字像是从他齿间碾出来的，脱口而出的时候已经稀碎，他目光一直盯着江晚，里面似有无限委屈：“真好。”
江晚突然就不敢往下讲了，甚至把红尾鱼往前推了推。
可惜这人情商着实太低，简直笨蛋美人一个，被推出去的时候还疑惑的开口：“你撞我干嘛？父王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江晚简直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陆知言的脸色果不其然的更黑了，咬着牙道：“还有呢？”
江晚往红尾鱼身后缩了缩，小声道：“没了。”
陆知言不依不饶：“所以你为了那些傻鱼，不惜搭上自己的感情和后半生？”
江晚声音越来越低：“不是傻鱼，都是地球的一部分。”
陆知言评价道：“你还挺博爱。”
不知道为什么，江晚从里面听出了一些冷嘲热讽的味道。
她能怎么办？她想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活着出去！凭什么要这么嘲讽一个努力活着的人呢！
江晚越想越生气，气到从红尾鱼身后出来与他对峙：“对，我就是博爱，我不仅见人就爱，我还见鱼就爱，我爱到为了他们放弃自己的生命！”
一旁的巫师顿时捂住了脸，不忍再看接下来的场面。
陆知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后槽牙的位置微微鼓起，他似乎很生气，半晌后却笑了一下，那笑容如窗外的春风，让人有些移不开眼，又让人有些不敢看。
生怕他在憋大招。
下一秒，陆知言不咸不淡的开口：“哦，那你可怜可怜我，也爱爱我。”
江晚：“”果然。
巫师则直接退到门口，拉上红尾鱼：“你们慢慢聊。”
房间里只剩下江晚与陆知言，她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那什么，我爱你，真的爱你。”
陆知言冷漠戳穿她：“你说这话不觉得违心吗？”
江晚嘴硬：“怎么可能，我这是真心话。”
眼看某人又要冷笑，江晚赶紧堵他嘴：“我对别人那是大爱，是家国情怀，我对你是小爱，是白头共雪，大爱人人都有，小爱就给你一个。”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话音落地还重重点了点头，落在陆知言眼里就是：看，我对你好吧，还不赶快消消气。
但他好像真的被哄到了。
罢了。
陆知言突然走到前面，伸手抱住了她。
这是一个很紧的拥抱，紧到江晚觉得有些勒，却并没有萌生出逃离的想法，她把下巴垫在陆知言肩膀上，听到他说：“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语气几尽可怜，江晚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曾经养的那只小狗，然后她就拍了拍陆知言的后背，“怎么会呢，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这句话不知道又戳中陆知言哪片逆鳞，他冷哼一声：“骗子。”
“小骗子。”
“渣女。”
江晚：“”这还哄不好了？
某人大有恃宠而骄之势，江晚沉默了一会儿，准备爱谁谁时，他突然又开口，低沉的声音刮在耳边：“不能用权杖，不许和马卡斯做什么交换，你只说你想要什么结果，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他解释：“满足神女的愿望，是信徒在亵渎神灵之前的准备工作之一。”
江晚：“”倒也不必说的如此粗显。
陆知言微微让开一些，眼睫半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视线停留在鼻子以下的地方，“嗯？你想做什么？解决王宫的怪病？帮助马卡斯回到王宫并站稳脚跟？清理海底的垃圾？”
句句猜中江晚的心思。
她点头，轻应了一声：“嗯，再加一条让马卡斯登上王位后，在全国下令不再往海里倾倒垃圾。”
陆知言视线未动，“然后呢？这些都做完之后呢？”
这些都做完之后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去别的世界了。
江晚开始发挥胡编乱造的能力：“你知道吧？我是神女，神女都是应人们的祈祷而生的，这些都完成之后，人们的愿望就完成了，我没了用处，可能就要离开了。”
“哦。”陆知言暮色里的眉目逐渐深邃：“那我现在祈祷还来得及吗？”
江晚愣了一下：“祈祷什么？”
某人语速放缓，确保每一个字即清晰又虔诚：“祈祷神女慈悲，可怜我这个庸人，赐我一缕爱，陪我共度这漫长又寂寥的人生，陪我直到生命的尽头。”
江晚每个世界的任务期限都是21天，他这是直接顺着江晚的话，强行把江晚的生命拉到和他一样长。
可那明明是谎言啊。
江晚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指微微用力，似乎想抓住一些什么，但往下只是陆知言身上上好的布料和微硬的肌肉。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她以为自己听到这些话应该是有所动容的，但现在她只有无措。
巫师说“你怎么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里面都有爱人的能力呢”，江晚起初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好像明白了。
新的药水要被爱或者去爱才会生效，陆知言是一堆数据，红尾鱼是一堆数据，整个世界都是一堆数据，只有她一个真人。
数据并没有爱人的能力，她不能通过被爱来使药水生效，而当她准备去爱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和那些冷冰冰的数据一样，也没有爱人的能力。
她知道陆知言很好，对她也很好，就像上个世界一样，她很心动，这种心动起源于她想抓住他们，但是心动之后呢？
好像突然就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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