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虚伪的爱意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离开我。呜……不要走……”

        啊，又是那令人憎恶的记忆，像颗毒瘤生长在我的脑子中，怎么除也除不去。

        我的人生转折于10岁那年。那年学期末，我得了全班的三好学生，兴高采烈回家。我很意外，又很担心，为什么会有邻居围在我家的院子里？爸爸的声音，妈妈的声音，邻居的声音。父母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愤怒，邻居的话语明显是在安抚他们。我听不懂爸爸妈妈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再一次吵架了。我害怕地望着人群，不敢走近。没事的，没事的，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和好，我们会和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

        砰，玻璃击碎的声音，是妈妈抓起铁锹丢向爸爸却丢到了爸爸身后的玻璃窗上。失去理智的爸爸向妈妈打了一拳，把瘦弱的妈妈击倒在地。我再也抑制不住，松开手中的三好学生奖状，放声大哭起来……

        我是和爷爷奶奶一起开始了我的初中时期。初二那年，爷爷去世了。我清清楚楚地知道，爷爷不会回来了，我这辈子都没法再在爷爷的怀中感受爷爷的温暖了。想起离开的爸爸妈妈，我顾不得葬礼的忌讳，抱住爷爷的身体嚎啕大哭。我在哭什么，是哭爷爷，还是在哭自己？

        高中时期，奶奶因为老年痴呆症已经无法养育我。我被安置到住宿学校，圣月女子高校，每隔一个礼拜便会去奶奶那里照顾奶奶。我是个性格沉闷的人，没有多少人会和我说话。宿舍中，大家总把脏活累活丢给我，图自己一个轻松。在这样抑郁的生活中，我度过了高中三年。

        我没有上大学。高中毕业，奶奶就离世了。奶奶的葬礼是我和奶奶的其他孩子操办的，爸爸只给了钱，没有来；妈妈也没有来。翘首期盼着他们回来，我在奶奶的尸体边一直坐着——我的泪水如断流的溪水，已经枯竭。

        一日，我在k厅里邂逅一名男性。那时，我是k厅里的服务生，而他是来这里玩的高中生。起初，我以为他是开玩笑才这么说的：“我对你一见钟情。”而后隔几天，他会来，和我说说话，并把他的同学介绍给我认识。后来，我被辞退，理由是工作不认真，浪费工作时间。我向经理万般恳求，但是经理板着脸如此对我说：“我们要的是服务员，不是陪酒女。”

        被辞退的那天夜里，我走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哭了。我想见他，想见那个对我一见钟情的人。可是，我的年纪比他大。而且，像我这样的人，配得上他吗？回到家，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好丑。

        “刘赫，你喜欢怎样的女生？”

        “嗯……哥特萝莉风的吧。”

        我偷听到他和他的同学们这么说过。于是，被辞退的隔天晚上，我在了解到哥特萝莉风格并自我打扮后，以一名顾客的身份去k厅。我坐在入口，望着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大家无一不用嘲笑、厌恶的眼神看我。

        他没有来；后面我等了几天，他都没有来。我问了接待员，他笑我：“黄宜，你怎么穿成这幅鬼样？哦，那个学生，我也有好几天没看见他了。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我向他道谢离开后，隐约听见他说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呵呵。”

        他和我说过，他在无虞县第一重点高中读书。我去过那里，但是保安不让我进。我不能将他的名字说出来，所以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等他们放学，然后见他一面。我没有其他奢求，只想问一下，他那时候说的话是不是真心的。

        一天放学后，他的同学认出了我。

        “哇，是k厅的那个。”

        “真的哎，还真的穿成哥特萝莉的样子了。”

        出来的学生有的捂嘴笑我，有的用手机拍我，有的向我做鬼脸。我毫不在意，向他的同学走去，询问道：“刘赫在吗？”

        “刘赫是住校生。你找他，有事？”男生故作严肃，却掩盖不住他的嘲笑之意。

        “嗯……上次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我想问问……”

        “真的哦。”男生的话给了我希望。

        “真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要他的电话吗？”

        他的电话我一直想索取，但怕他讨厌我，所以没要来。

        在男生的帮助下，我得到了他的电话。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和他做个朋友。

        我们通过短信聊天，有时打打电话。他说，他学习忙，没法总是和我联系。我说，不要紧，你能和我联系我就很开心了。一来二去，我们的关系渐渐亲密起来。

        因为他的学习忙，我们很少见面。我们之间语音通话少，从没有过视频聊天。没关系，只要他能回复我就可以了。是的，我们是朋友，好朋友。所以，所以……

        某天晚上，他对我发了这么一条消息：“我喜欢你。等我大学毕业，我们结婚吧。”看着消息，我反复读了好几遍，生怕漏了其中一个字。是的，那句话确实是“我喜欢你。等我大学毕业，我们结婚吧”。我欣喜若狂，激动地差点翻下床。

        然而，一个月后，我看见他和别的女生抱在一起。

        晚上，我给他发短信，直接问他这件事。他对我说：“我确实喜欢你，也想着和你结婚，可是你想想，将来我们结婚后依你的能力可以维护我们的家庭吗？”

        原来如此，他是担心我赚不到钱啊。

        于是，我花了一个月时间，以我所能拼命赚到五千元。周末，趁他单独出校，我打扮成哥特萝莉想把钱给他。我尾随其后。在一个罕有人迹的拐角，他竟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我在四周寻找他的身影，但没有找到。

        “他发现我了吗？他不想见我吗？”越想，我的心里越发不安。

        我不知如何是好，蹲坐在原地，没想到他突然又现身在我眼前了。

        “切，没想到这种地方还有人，真是倒霉了。你？你不是那个服务员吗？”

        我一看见他就欢喜地站起，把钱袋递给他，对他说：“我会拼命赚钱维护我们的家庭，你不用担心。看，这里是……”

        他甩手把我手中的钱袋打出，冷漠地对我说：“不想死就把今天的事忘掉！”

        那番眼神，那番语气，啊，真的太帅了。

        “我……我喜欢你。”

        “啊？”

        “我，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我向他告白。

        他“呵”了一声，我急忙对他说：“我知道，我的年纪比你大，配不上你。没关系，你不用刻意说喜欢我。我想过了，我不会阻止你去找其他女人。你可以把我当成姐姐，只要，你能呆在我身边，能够陪我说说话，可以陪我聊聊天，这样就够了。”

        “我告诉你，”他一本正经地说，“我确实是喜欢过你，但我们两个人不合适。”

        “没，没事。真的没事，我理解。你能把我当姐姐，我也很满足了。”

        他低头弯腰去捡钱袋，还我说：“我不要你的钱，只要你能保守我的秘密，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的秘密，指的是他突然消失又突然现身的事。

        “嗯，我不会说的。如果我说出来，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他狐疑地看看我，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种奇怪的心情涌上心头。脑海中浮现父母离开的情景，浮现爷爷离开的情景。

        “这样好吗，这样真的好吗？”我的内心纠结。“我喜欢他，我视他如我的弟弟。真的是这样吗？不，不对。我喜欢他，我——爱他。”

        我冲上前拉住他。他皱眉问我：“怎么，要封口费？”

        我鼓足勇气问他：“我，可以成为你的爱人吗？”

        他凝望我良久，绽开笑容，说：“可以哦。只要，你很强大，强大到可以把我的对手全部击败。”

        他的话是我的希望之火。

        那天晚上，我的家里出现一个奇怪的黑色圆环。戴上这个圆环，我加入了超越常理的名为二合一竞赛的生死对决。

        “不能输。我是黄宜，我是刘赫的爱人，我要保护他！”石屋中传来黄宜的大叫声，把百里华晨吓了一跳。

        “她在石屋里做什么？”

        “谁知道，”葛生说，“保持高度警惕。”

        无虞县琪华镇李子果园中有一间石屋。如其名，石屋是用灰色砖石搭建的，其顶是木梁，上面石瓦覆盖。石屋有两个门，南门和北门，均是铁制门。我穿墙而过，黄宜正在里面等待葛生和百里华晨。石屋的内部面积不是很大，摆有节日用的大木桌几张、四方凳若干把。此时，房梁上亮着散发黄色光芒的白炽灯。这间石屋本来是在李子节或者其他果园节日的时候专门开放给人们用作果子展览试吃的，展会结束会摆好桌椅，现今横七竖八的桌椅乱作一团。

        铁门打开，葛生和百里华晨小心翼翼地入内。察觉到有人来，黄宜就蹲下身子。大木桌有的被乱七八糟地搭建起来，而黄宜正好躲在大木桌后面。

        “黄宜，我们来了。我们知道你在这里，别躲躲藏藏的。”葛生开口。

        黄宜站起，扛起冲锋枪大摇大摆现身，对他们说：“好小子，竟然找到我了。”她说完，石屋外接连发生爆炸，卷起热浪，扬起尘土，逼得葛生他们关上铁门。随着爆炸，房梁顶上的灯泡呲咯闪了几下，挺了过去没有坏。“你们不要轻举妄动，除了刚才引爆的，还有很多炸弹被我埋在那里。”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炸死我们？”百里华晨问道。

        黄宜放下冲锋枪对两人说：“少废话，我想什么时候炸就什么时候炸。”

        “这么说，你的能力不仅仅是引爆炸弹，还有控制炸弹引爆？”葛生抓住话头问。

        黄宜没有回答，提起冲锋枪一阵扫射。察觉到黄宜提起冲锋枪的两人分开跳向边上的木桌木椅：葛生藏到一张倒在地上的木桌后，百里华晨往黄宜的方向跑了几步，躲到木桌木椅堆后。因为百里华晨的举动使得黄宜以为自己的领域要被侵犯，所以在百里华晨躲到木桌木椅堆后她还冲百里华晨射了几枪。

        射出来的子弹没有爆炸，果然是由于黄宜控制着炸弹的引爆时间吗？

        “葛生，不是及时控制，而是延长控制哎。”百里华晨对葛生说。

        “或者说，她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设置炸弹的引爆时间。”

        黄宜又扫射一阵，解释道：“不是哦。我能够控制炸弹的引爆时间，但正如你们猜测的，我并不能随时随地引爆炸弹。实话告诉你们，这冲锋枪中的子弹炸弹都被设置成1分钟内引爆，所以如果你们再窝在那些破烂后面，定会被炸得半死。”

        黄宜目光死死盯着葛生和百里华晨，缓缓蹲下身从包中取出一个东西。冲锋枪又一阵扫射，从下及上，百里华晨惨叫一声，灯泡被黄宜射破。

        黄宜戴上包中取出的东西，说：“小子，别想着去拿上面的子弹。我射出的子弹不是每一颗都是黑色炸弹。灯泡灭了，虽然仅靠石砖缝里的微弱光线没法看到你们躲在哪里，不过我有秘密武器，黑暗中你们无处遁形。”

        “死了没？”葛生问百里华晨。

        “没，射到我肩膀上，流了很多血，哎哟。”

        即便在黑暗中我也能看见他们，这种感觉很奇特。真心觉得，成为参赛者不如成为旁观者好。

        我蹲下身，凑近百里华晨：他的左臂中弹，肩胛骨上一颗，上臂一颗。

        “真是晦气，如果这两颗是黑色炸弹就好了……深入肉里面了，没法拿……哈，哈，真是痛死我了啊。”

        黄宜的脚步声向葛生他们逼近，我能看见她戴着一副夜视镜。

        “小子们，别躲了，这里就这么点地儿，还不出来？”冲锋枪乱射，黄宜狂妄大笑。“你们再不出来，时间可就白白流失了。嘀嗒，嘀嗒，bad  end，哈哈哈哈……”

        突然，黄宜停止狂笑，丢掉冲锋枪，连连后退，面无表情地说：“达令要我杀掉你们，我不能磨磨蹭蹭了。”她掏出藏于内衣中的手枪，朝葛生和百里华晨各打了一枪。

        “是黑色炸弹！”葛生跳到百里华晨处撑起他想要逃开，但是来不及——子弹射到桌子上发生爆炸。桌椅堆因爆炸四散，燃烧着落到地上，将石屋中照得通明。

        黄宜取下夜视镜，睁开眼睛，望着熊熊火焰。她仍举着手枪，对着火焰，丝毫没有放松之意。

        “出来吧，你们不会因为这么点小爆炸就死吧。”

        火焰中冒出一个物体，是红色披风包裹着的葛生和百里华晨，以及小丑。小丑收起防护披风，搀扶着百里华晨的葛生则向黄宜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黄宜苦笑，回复：“你问的是，我什么时候发现你们的计谋的？”葛生迟疑，然后点点头。黄宜解释：“一种直觉吧。自从和你的‘贰’交战，我就知道以我们的能力是敌不过你们的，所以唯有智取才能胜利。一个方法是拖延时间，另一个方法是出其不意。现在我告诉你：我们两个方法都用上了。根据这场二合一竞赛的规则，引爆所有炸弹致使你们无法达成拆掉60颗炸弹的任务是不可行的，所以在自我人身安全消失的情况下，我们引爆一切容易被找到的炸弹，添置不容易被找到的炸弹，以此拖延你们的时间。”

        黄宜凝视小丑几秒，继续解释：“我们不会飞翔，也没拥有奇怪能力的物品，要出其不意消灭你们也不容易。既然出其不意难，不如现身于你们面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挑选这片果园，是为了让你们更快地发现我；让你们自以为是，觉得有足够的把握首先消灭我。本来想在这里偷袭你们的‘贰’灭了他们，果然还是不行；能够重创他们也值了，谁知让他们升空逃走了。”

        “你怎么会认为我们会跟随你而不是找刘赫去？”葛生问。

        “达令要和我共同作战，但是我想保护他，让他远离作战地点；余留时间所剩无几，你们找不到他。比起耗费时间找达令，你们会选择跟随我，毕竟我带有黑色炸弹的可能性更高。老实告诉你们，外面藏好的黑色炸弹我已经全部引爆了，而剩下藏在这李子园里的炸弹，该引爆的我也引爆了。现在，我们有的黑色炸弹只有两颗：一颗设置爆炸时间为58分钟30秒，一颗还没有设置时间。其中一颗，不，是一个，喏，就是这个挂坠……”黄宜用左手取出自己的挂坠说道，“这个我还没设置时间，是达令给我用来消灭你们的秘密武器。”

        黄宜说完，石屋内沉默，只剩下火焰燃烧木桌木椅的噼啪声。

        “时间差不多了，”黄宜取出背包中的手机，“达令有话和你们说。”

        在圣域中，参赛者无法联系外界的人，但是参赛者之间能用通讯工具联系。

        “嘿，大家好，”手机通话视频中出现刘赫灿烂的笑容，“剩下差不多2分钟，长话短说：感谢你们舍己为人。”

        “刘赫，你去哪里了？”百里华晨虚弱地问。

        “哦，华晨啊。哎，你难道被黄宜击中了？噗，你也太衰了吧，好弱。”

        “达令，”黄宜把手机屏幕转到自己眼前，对刘赫说道，“达令，别忘记我们胜利后回到现实世界中，你要再给我买对一模一样的吊坠啊。”

        “好吧好吧。黄宜，可以设置炸弹的爆炸时间了。”

        “好的，达令。”黄宜握住挂坠问，“达令，设置多少时间的？”

        “嗯……立刻引爆。”刘赫高兴地说。

        “但是，”黄宜怯怯地说，“立刻引爆，那我不就……”

        “对的，为了我，你可以和他们同归于尽吗？”刘赫笑着说。

        “哎？”

        “怎么，不愿意？你不是说过，你为了我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现在，惜起自己的性命来了？”

        黄宜犹豫起来，笑着说：“不不不，我只是担心，我死了，达令你不就没人照顾……”

        “啊，一口一个‘达令’，真的恶心死人了。算了，”刘赫狞笑，“你去死吧。”

        砰一声，黄宜的挂坠爆炸。殷红的血液在火光的衬托下喷洒一地——黄宜的手、胸部和下巴血肉模糊。被爆炸震飞的手机摔到地上，但没有破。

        “为，为什么……”倒在地上的黄宜仰面朝上摸索着手机，试图询问刘赫背叛她的原因。

        “切，看不见了啊。喂，有人吗？”

        “刘赫，你这混蛋，做了什么？”百里华晨竭力说出这句话。

        “哦，我不过换了一下我做的炸弹，把时限58分钟30秒的给她，而没有设置爆炸时间的我自己留着。顺便说一句，你们那里已经没有炸弹了——这整个圣域中余留的最后一颗炸弹就在我手中。你们就在知晓炸弹位于何处却无法完成拆弹任务的悔恨中，去死吧！哈哈哈哈……”

        “为……为什么……”倒在地上的黄宜哭泣着，哀求着。

        “这女人真啰嗦啊。对了，华晨，作为同班同学，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刚才我看见有东西在天上飞，八成是你们谁的‘贰’。不过，剩下这么点时间，它是找不到我的，哈哈。那么，各位死人，拜拜。”手机视频通话结束，留下一个血流不止的女人呜咽着。

        葛生搀扶着百里华晨走上前去。濒死的黄宜没有看他们，吐出几口血水，一定救不活了。

        “人世无常。来生循着自己的心走吧。”葛生淡淡地说。

        “啊……这就是，我的末路……呜，最后，他还是离开了……”黄宜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对谁说，“我的……定时引爆……等心脏停止跳动……都会爆炸。明明，可以一起活下去的……终究，落得这个结局……”

        “黄宜的能力是定时引爆。这个能力有个特点：只要是被拥有定时引爆能力的‘壹’接触过的炸弹，都会被打上‘定时引爆’的标签，最长的时限为‘壹’死亡。一旦‘壹’死亡，所有其接触过的炸弹都会爆炸。刘赫自作聪明以为他的黑色炸弹没有被黄宜设置过爆炸时间便不会爆炸。他不知道，黄宜背着他偷偷触摸过他手中的那个挂坠——当然，黄宜并没有设置爆炸时间。刘赫杀了黄宜，自身难保。”大白兔向我解释道。

        原来，刘赫背叛黄宜，黄宜暗中也使了计。我们默默看着黄宜，看着这个悲哀女人的终末。

        “我不过，只想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黄宜双瞳中的生命之光消散。她的躯体在她停止生命活动的几秒钟后，化作无数颗粒消失。

        “白联系我了，”百里华晨虚弱地说，“绿山街道太阳公园边的居民房……发生爆炸……”说着说着，百里华晨似乎要睡过去。

        “眯眯眼，起来。”我托起他的脸——我一等到黄宜消失便要求大白兔让我现身——轻轻拍拍他的脸颊。

        “朱明，”百里华晨傻笑，“什么时候……给我起了这么个绰号……”

        “裁判，结果？”葛生面对大白兔。

        大白兔第三根萝卜早在现身于众人前啃完。他拍拍双手，举起右手宣布：“本场二合一竞赛的获胜者是攻击方的葛生和百里华晨。我宣布，拆弹专家，结束！”

        应葛生的要求，大白兔先将百里华晨转移到时新街道，然后将我和葛生转移到明月庄。圣域关闭，明月悬挂于空、普照大地。

        我越来越觉得，参与二合一竞赛如同经历一场黄粱梦，尽管对于葛生和百里华晨来说绝非如此。我是旁观者，真正在战斗的人是他们。和对手交锋，感受对手的恶意，倾听对手的心声，这些是我没法体会的。

        我脱去外衣外裤躺到床上，葛生随后上床。皎洁的月光照亮葛生的房间。在月光之下我睁开左眼瞥了眼葛生，他光着上身闭目休眠。我闭上眼侧过身回忆我作为旁观者看到的种种，思考着‘拆弹专家’以炸弹为主题的开端和以背叛为主题的结局。我尝试入眠，却越想越清醒。

        今夜难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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